没有一次早起的时候头脑比现在还清醒，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像是能把它看出个窟窿来。
    我喜欢周怀瑾。
    不是从小屁颠屁颠跟在杜若身后的那种，也不是看着容易就相望会心一笑的那种，更不是阿花蹭着我的脚腕而我挠挠它的下巴。
    是圆菁菁喜欢杜若的那种。
    是我对你好但是你没有回应就很难过，你的习惯潜意识里影响着我在我身上的行为举止中都留下了你的影子。
    五雷轰顶。
    我猛的直起身，下一刻就捂住了自己不算健康的颈椎，这“咔”的一声，我自己还没感觉到生理上的疼痛心里就已经开始鬼哭狼嚎。
    妈妈啊，好疼。
    不知道老妈是不是真的能听到我的呼唤，下一刻我的房门被轻叩了两下，我确定现在还只是六点半左右而已。
    我“嘶”了一声，还没有来得及开口，老妈就轻推开了门，门开了个缝，但就这样，阿花都像个雷达，侦测到了睡醒的我，贴着门缝就“流”了进来，身体柔软的不像话，这只猫仿佛是液体做成的。
    “阿花！”老妈低低地喊了一声，然而这小崽子已经非常灵巧地踩在了我的被子上，微微拱起腰，没有蹭我，却是和现在姿势怪异的我大眼对小眼。
    我不知中了什么邪，看着它那对圆圆的猫眼竟然还觉得有几分幽深，像极了某人，恼怒，“你看个犊子你看！”
    我出口，才觉得自己这话骂的像是自己，可是阿花不这么觉得，它很不客气地在我的睡衣上磨了磨它的爪子。
    然后十分优雅地伸直前腿，屁股翘起，十分性感又俏皮地伸了个懒腰，随即滚在了我的被子上不再看我。
    老妈刚推开门，就这么愣在了门口，似乎想进门的动作就这么停了下来，不知道是被我这么早就醒了惊到，还是对我这怪异的姿势表示疑惑。
    “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我想一脸平静地点头，但是脖子不允许，只好模糊地“嗯”了一声。
    这个问题，我刚刚也问了自己很多遍。
    “脖子怎么了？”
    我咬了咬牙，“被人拧了。”
    ……阿花像是比我妈的反应还快，闻言居然还能从双爪抱脸的动作中抬起猫头，给了我一个像嫌弃一般的一瞥。
    小崽子。
    老妈看了我两眼，犹豫地开口，“你梦见鬼了？”
    ……我，我不是梦见鬼了，我可能就是见鬼了。
    老妈冲我一言难尽地摇了摇头，我竟然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她这对自己亲生女儿一脸的嫌弃是怎么回事儿。
    “阿花。”刚刚还赖在我床上一副“我爱穆清这里是我家”的样子的阿花就这么被我妈两个字直接唤了出去。
    它在我房门的位置终于跟上了老妈，蹭着她的脚踝就优雅地踱了出去，还不忘给我留下屁股摇摇的背影。
    我保持着扶着自己脖子的动作，抬眼看向天花板，像是翻着白眼。
    没过一会儿，老妈又一次进来了，这次阿花不知道跑哪儿玩它的猫玩具去了，倒是没有跟来。
    “给，自己拿着揉揉。”温热的毛巾被按在脖子的地方，老妈面带嫌弃地看着我，但是那本来就温柔的声音倒是没有在这“嫌弃”上加几分力气。
    我蹭到老妈面前，她的手还按在我的脖子处，我安心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双手环上了她的腰，头贴在她的肚子处微微后仰。
    这像是很小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给我洗头怕我洗发水入眼时让我做的动作。
    是多小呢，小到我记不住自己的年龄，只记得这熟悉的感觉。
    “妈，你帮我揉揉嘛。”我圈着她的腰，只有在温柔面前我才难得跟温柔搭上了几分边。
    老妈笑了两声，倒是真的一只手按着毛巾帮我揉了揉后颈，温热的感觉仿佛那片刻酸痛的克星。
    “清清。”她的一只手还轻拍了几下我的背，这倒像是她的惯性动作。
    我眯着眼，似乎又开始有困意冒上来，直到老妈开口的姓名将我拉回清醒。
    “你和杜若还好吧？”
    老妈问的不算隐晦，她带着我并不容易但却始终温柔正直，而我很多事情都愿意告诉她，如果不是她忙的话，会有更多。
    包括杜若，又或者无意提起过的周怀瑾。
    按照老妈的说法，我这个年纪，如果没有喜欢的男孩子，她倒是要担心的。
    我抬头，“怎么了？”
    “闹矛盾了？”老妈笑着顺了顺我的头发，“上次我回家遇到他了，说惹你不高兴了？”
    我摇了摇头，我们俩从来没有谁惹谁不高兴，只不过是一个人的所说所做另一个接受不了罢了。
    “我还说呢，又不是什么男女朋友，怎么还惹你不高兴什么的。”
    这话听着还带了几分家长的试探。
    脖子后的毛巾热度大概已经消散了大半，老妈撤回了手，像是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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