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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然后传来裴斐的抽泣。
江月华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她到底,还是没能见到师父最后一面。
那年与因为用剑削柳枝和梁师叔吵起来后,师父就告诉她要收敛,性子太烈一定会吃亏。只是那时候她只顾着哭,压根就没忘心上去,后来这些,不都应验了吗?
“师父……”江月华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知道你从来都没有怪过我……我知道的……”
一夜之间,玉壶宫一片缟素,白色的招魂幡在风中飘荡,渐渐与苍白的天空融为一体。江月华被关在囚室里,南宫琰昭告天下,七日之后延脩下葬之时杀恶徒江月华祭奠。
江月华脚上的血已经凝固,她躺在囚室冰凉的地上,看着围住她的铁笼子。外面有和尚道士念经的声音传来,许是往生咒一类的,听的人莫名想哭。
囚室的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蹲在了铁笼旁,“月华……”
江月华扭过头,看见了裴斐。她来做什么?
“你告诉我,秦泉声是怎么回事?”裴斐昨日就觉得秦泉声这件事很蹊跷,什么叫做江月华为玉壶宫遮了天大的丑?
江月华没有心情回答这个问题,只瞥了裴斐一眼,翻了身不再看她。
“只要你告诉我真相,我一定帮你出头,我不能让你冤死。”
裴斐觉得这其中一定有莫大的隐情,师父是知道的,南宫琰应该也知道,可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江月华始终不说话,她只好问道,“那乔毓呢?乔毓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她看见江月华的肩膀耸动了一下,但依旧没有任何回复。裴斐开始怀疑起来,乔毓和江月华素来要好,两人像个连体婴儿似的,江月华怎么可能杀她?
“你跟我走。”裴斐不知哪里来的钥匙,一下子打开了铁笼的门。
江月华这回愣住了,她不明白裴斐为什么要这么做,在玉壶宫弟子眼里,她不就是个弑师杀友的恶人么?
“你真的……不想再见到应孟词了吗?”裴斐抬出了应孟词,用来激活江月华那颗死去的心,“你要是死了,就永远也见不到他了。还有那个张煌铭,你带着他的剑,难道不是想找到他吗?”
应孟词……他是否还在人世?张煌铭……谁知道他会躲在哪里终此一生?
江月华长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死在这里和穷极一生都找不到有什么区别?”
裴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忽然莫名的心痛,“月华,你以前跟我说,这世上断不会有什么绝境,你难道忘了吗?”
江月华没有忘,也永不相信有什么绝境。只是,她并不觉得这是绝境,她只是觉得自己已不想再走下去了。
一个人不想走出绝境,就永远也无法离开。
“裴师姐,她不愿意走,你要带她走吗?”南宫琰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囚室,她似乎站在背后站了很久。
裴斐愣了一会,转过身问南宫琰,“秦师伯到底是怎么回事?师父说的丑闻又指什么?”
但这个问题南宫琰不想回答,“秦师伯被江月华所杀,这是师长们亲眼所见,你在怀疑什么?”
“原因!”裴斐觉得南宫琰一定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月华为什么要杀他?”
南宫琰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江月华,言语间冷漠到极点,“人是她杀的,你为什么不去问她?”
裴斐看着南宫琰,忽然发现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变成了这副模样,是当上掌门之位的那一天,还是更早?
“那你为什么不让月华见师父,为什么?”裴斐问南宫琰只有南宫琰自己才能回答的问题。
南宫琰背过身去,不再看她。“一个恶徒,有什么脸面见师父?”
裴斐忘不掉师父那绝望的表情,他竟然是带着绝望离开这个世界的,他朝思暮想的徒儿就在楼下,却没能见到最后一面。裴斐无法再想下去,捂着脸离开了囚室。
南宫琰站在那里看了江月华好一会,她没有再锁上铁笼,放心大胆地转身离开,江月华已不想再活下去,有没有这牢笼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延脩入土这日,下起了大雪。据说这叫做天公戴孝,是对逝者莫大的尊崇。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最前面的已到达墓园,最后面的还在玉壶宫牌坊。
江月华没有资格戴孝,五花大绑地跟在棺材后面,她身上满是血迹,都是师父咽气那晚伤口裂开所致。她一瘸一拐地走着,那只被剑刺穿的脚又开始流血,血染红了鞋子,从鞋子里溢出来,雪地上便布满了一个又一个的血脚印,一直铺到了延脩的坟前。
不知谁推了她一把,她便跪倒在雪地上。
玉壶宫绝大部分人都是认得江月华的,他们看着她,没有人说一句话,一如乔毓死的那天,他们也是这样看着她。其余门派来参加葬礼的人低声地交谈着,于是那天的一切又一次上演了。“为了掌门之位,连挚友也杀么?”所有人看着江月华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个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