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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多了吧,坊间高手都有些怪.癖,好比城东的王屠夫,不杀猪也兴背着那两把杀猪刀上街晃悠呢。”
倒是有理。
可云桑还记得玉师傅当时转身就进了西侧间,紧要关头,她来不及想太多,如今回想起来,人生地不熟的,他头一回来,哪里晓得那里有间小屋子啊?
她又想到祁昱。
可前世在他身边飘了十几年,从未听说他除了理政有方,还有雕刻这等绝活?
“阿贝,我忽然觉得这图纸还有些微不妥。”云桑毫无预兆的说,“再去请玉师傅来一趟吧,来时仔细注意着些,别再生事端。”
眼下她“病着”,不便出府,请人过来,未免无中生有,也要掩人耳目。
阿贝拿着图纸去办差事后,云桑拿出那块从祁昱身上“偷来”的和田玉,若有所思的望着,失了神。
距离那个荒唐的雨夜,都两日过去了,他拒绝也拒绝了,重话也说了,云桑就不信他一点反应都没有。
眼下已是十月二十六。
月末,就在这个月末,祁昱便要一举脱离候府,另立门户,而明年今日,他已经是大晋朝高高在上的皇,行事狠厉,寡言少语,却以雷霆手段平息乱党。
到时他们就隔得更远了。兴许面都见不上。
云桑想,那晚她就该厚着脸皮赖着不走的,随他说什么都好怎么说都好,她非得把这块冰坨子给磨软磨化了不可!
待会玉师傅过来,可千万别叫她发现这人跟祁昱有半点关联。
作者有话要说: 祁·玉师傅·昱:慌的一批,马甲捂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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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
第十八章
阿贝按云桑交代的去玉鼎记传话,玉鼎记的小厮再跑来跟祁昱说,一来二去,直接从清晨耽误到了午时。
沐云桑等到姗姗来迟的玉师傅时,已经睡了个回笼觉。
高高大大的男人仍是昨夜那身打扮,腰身挺拔,立在屏风前,拱手作揖致歉:“玉某杂事缠身,误了时候,劳烦世子夫人久等,原先谈定的银钱可退还三成给夫人。”
他说话这样温和有礼,语气不徐不疾,举止无不透着沉稳大气,简直不像是玉鼎记的手艺人,更不像要赚钱养家糊口的生意人。
云桑忍不住起身,要绕过屏风,只见那道身影微微动了动,在玉师傅开口劝阻前,她抢先一步:“玉师傅不要忧心,我知晓你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岁孩童,养家糊口不容易。”
闻言,祁昱嘴角抽了抽。一时乱诌的谎叫人无处遁形。
云桑也已走到厅前,不经意间抬眼细细打量过这人,一面说:“说好的银钱自然不会因此少给,尤其是玉师傅这么超脱的手艺,千金难求。”
“……多谢世子夫人。”戴着面具的玉师傅稍微垂了头,避开那道探究的视线。
云桑轻轻咦了一声,面具太大,耳朵她瞧不见,也没法子看到那颗黑痣,不过瞧这身量,当真越瞧越像,却还不敢下定论,于是又问:“玉师傅瞧着年纪不大,也有妻儿了吗?”
祁昱负在身后的大掌缓缓握成拳,宽大面具之下,冷峻的神色有些怔松,默了片刻,旋即明白今日这出所为是何。
原来是被这个小没良心的揪住端倪了。
分明前天才哭着抱着他说喜欢,这可倒好,不过两日过去,就这般精心的给旁人准备礼物,察觉玉师傅这号人有些许不对,怕不是心虚了吧?
祁昱还不知道,某种名为占有以及醋意的东西已经迅速蔓延了全身。他不敢信的话,实则早已深入到骨子里。
沐云桑说那一句喜欢,他能记一辈子,嘴上却不承认半句。
他每一回的气闷,胸口堵得慌,都是醋得不行,又压抑着要发疯的嫉妒,假装世事看透,高高在上无人可摧。
别人不骗他,他却要自己骗自己,似惩罚一般,狠心斩断所有会落空的希冀。
冷面冷心的男人,却有一颗曲折迂回的痴缠柔肠。
现下,知晓了云桑话里的深意,祁昱心中翻涌的是自嘲,他没有正面答话,却说:“玉某家境贫寒,又遭人欺瞒利用,妻儿本是奢望,说来话长,若夫人愿听,玉某权当话本说与夫人。”
云桑愣了愣,全然没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一问,已经暴露了心思,这位玉师傅三言两语就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她无意揭人伤口。可正是听到玉师傅这么不避讳的说出痛楚,才冷不丁的意识到自己终究是多想了。
祁昱那个万年不开口,一开口就是要气死人不偿命的冷淡性子,才不会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