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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白色的月光照进来,她抱着被子,已经过了这么久。
不知道君卿,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闭了眼,好像能听见夜色在她耳边流淌的声音,时间一点点过去。
不知道是到了夜半几时,才听见房门一声响动,在静悄悄的殿里回荡。
她睁开眼,却没有回头看。
隔了一会儿感觉床边有人坐下。
然后她听到君卿叫她,“阿暖,阿暖……”
那语气一点儿都不像他平常说话,反而像个小孩儿向大人要糖吃一样。
听蕊觉得怪异,没有回答。
过了一会儿,一个宽大的身形压向她,她发觉眼前拢着阴影,听蕊便马上惊恐地转过头,“你干什么?”
他的脸在她眼前,他头发有点凌乱披散的搭在他脸畔,遮住了他一些眼睛。不知道他怎么就把自己弄成了这么狼狈。夜晚浓郁颜色里,他有点点落魄和脆弱的样子。
但是他对她笑着,眼神有点点涣散,涣散深处闪着细幽幽的光。
听蕊有些厌恶地看着他,“你喝了酒离我远点!别挨着我!”
他看不明白她的厌恶似的,有些委屈的语气问听蕊,“阿暖,我是怪物么?”
听蕊搞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她什么时候说他是怪物了?
但君卿又问了一遍,“在你眼里,我是怪物么?”
听蕊只是皱着眉朝他又说了一句,“你别挨着我!”
君卿跟没听见一样,扬手掀了她身上的被子,还把床上的两床被子都踢到床下去,就那么直接而无遮挡的撑在她上方。
是夜的气息太浓重,还是他一身冰凉气突然没有了?他以身做笼的那方小天地,听蕊竟没像平日般感到冷。
平日,他靠近,她应该感到一些若有若无的水气和冷。
看了她好一会儿,君卿又开始笑,歪着头笑,墨发懒懒垂在颈侧,不知在笑什么。尔后低身,埋头在她脖颈里,绵热的呼吸,绵软的唇,是君卿在吻她。吻得每一次,都有湿润气在黑暗中喷勃她颈边。
听蕊一时没有动,平静而平和的盯着账顶,但她把手慢慢伸向床褥之下,摸到一把刀,最后握住刀柄,将那刀抽了出来。
短刀出鞘的声音特别清晰,明脆,尖利的刀锋对着君卿的脖子。
这就是这把刀,放在床褥之下的用途,她说了,她不会给君卿生孩子,所以,她不会和他交好。
“君卿。”她口无波澜的叫了他一声。
被叫了名字的人,因为酒的缘故,所以动作迟钝,慢慢抬头。
她脖颈的衣领敞开一片,她看着她上方的那个人,她手里的刀锋在夜里泛着寒光,跟晶莹白色珠宝碾碎成沫浇在上面一样,无论多华丽也盖不了冰冷。她死死的捏住刀柄,将那尖利的刀尖对着他。
她眼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即便他和她是夫妻。
她知道他能感觉到那柄刀的存在,若他再敢往下做什么,那她也敢拿这把刀刺进他的肌肤里,绝对不会犹豫。
夜色,很朦胧很朦胧,只是勉强能把对方的形状,映在自己眼里。
从窗外照进房里的,是落满思乡的霜。
他忽然笑了笑,像孩子一样很天真的笑,在这朦胧夜色里,她听见他说,“阿暖,……”
阿暖后面那一句话,很轻很轻,但她还是听见了,在夜里准确无误的传到她耳里,他说的很温柔,很小心。
她看着他的神情已经开始变化,心像一颗石子从万丈高空跌入井里,要溅起万丈回响。没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心肠变得柔软,柔软到手里的刀松了松,掉在薄被上,凹进去。
银丝账里闪过一瞬光芒,把四处照亮,听蕊看着他头顶发丝间好像生出什么东西来,眼睛也变了颜色,像琉璃珠一样透明。他一瞬间真的变得像个妖怪一样,像荒古的书里画的那种妖怪。
听蕊睁大眼睛,只能呆呆看着这一切,心脏跳的极快。她不敢动,如同置身冰窟,万丈寒芒四肢百骸间生起。
今夜只有他和她。
但他到底是个什么?
听蕊看着他慢慢俯下身来,吻在她唇上,好像吻上那一刻,他所有一切通通变回原样。他头上的东西迅速缩回消失不见,他再一睁眼,望着她的瞳孔也变回了原来的墨黑色,神色在夜里又柔软又多情。
听蕊只能呆呆看着这一切。
“阿暖……”他叫了一声,拉回她神思。
他又笑着吻她,吻的很慢很慢,把有些冰凉的手指缠上她掌间,十指交扣。
后来那夜怎么过去的,衣裳怎么被剥落的,听蕊和他都不太记得了。
只是头一次知道,他一身冰冷还能变得那么烫。
次日清晨,君卿先醒来的,醒来看到自己,又看到听蕊。
眼前这一切,鬼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吧……
他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后掀开被子看了看床面,最后,他表情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