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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感觉浑身一紧。
他们几个人是互相知根知底的,云州五人组再加上一个半路杀出来的惊风,都清楚如今坐在她面前的人究竟是谁。
扬州萧家唯一的遗孤,生父生母至今未明的萧家大公子——北凉九公主的心上人。
“流月只不过是一个侍女。”
她顿了一下,轻声答道,“我从小就很笨,不太懂你们说的那些战争诡计啊什么的。
不过我在云州见了你,又看到元逐他们之后就想明白了。硝烟和计谋是属于殿下与你们的…我知道得太多,就不能再服侍主子了。”
“只求自保吗?”
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后方,脸上依旧是淡淡的,“惊风就在院子里,我刚刚让他留下了。
去找他吧,北凉难得下雨,我忽然想出去看看了。”
——
凉王府夏日有白槐盛开,一树的槐花被暴雨打落,细如米粒般的洁白小花泼洒在后院的地上。
暴雨依旧在下着,惊风抱着臂缩在树梢最末浓密的阴影下,浑身湿透几乎要与雨水融为一体。
他向来都不喜欢出现在人群之间。年幼还在奴隶场时,他每逢被那些油光满面的主子们领到人群面前,不是被作为货物交易买卖,就是被关进笼子里和野兽囚犯死斗。
亦或是两者都有。
疯狂,杀戮,人们的阴暗在那些小小的铁笼里被扩大扭曲…杀到最后,只在他脑海里剩下了三个字。
活下去。
一定要活下去,哪怕是像狗一样活下去也好,他绝对不要成为那些腐烂的尸骨中的一员。
他还记得自己的第一个主人是一个同为北疆旧族的年轻女孩。
那是一个骄傲的奴隶女子,娇小的身形精瘦而敏捷,不到十二岁就可以在笼子里挥手单刀杀虎,会陪着那些留意她的贵族们玩各种各样他们喜欢的小游戏。
自己那个时候还是一个瘦弱到皮包骨头的奴隶小崽子,和其他孩子们一同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屠宰场里,靠抢夺下人们扔下来的,腐烂的野兽尸体过活。
枯草一般生,又如同枯草一般死去,连他们口中的白日是什么都不知道。
在那个永远看不见天空的阴暗屠场里,他们互相为了一块带着血丝的碎骨头疯了般用还未长齐的牙齿和指甲去拼命杀死对方,然后撕扯着那些死掉的同伴们还未冷却的尸体,又陷入新的一轮争夺。
紧接着,那个女子把自己像条狗一样捡了回去。
她让自己叫她主人,教他用刀用箭,让他睡在那张原本就不大的茅草席一角。有时他一个人在家饿得浑身发冷时,甚至还会好心的喂给他一些掺了水的白粥吃。
“黑眼睛的小怪物,你可真是条不听话的狗狗啊…”
满是血腥的黑色城里飘满了沾了血的槐花香,抱着双膝的奴隶女子眨了眨那双同样漆黑的细媚眼睛,看着遍体鳞伤的男孩子屈着腿缩在房间角落里,伸出舌头贪婪地舔着碗底薄薄一层稀粥。
皮包骨头的五指上满是白日里和其他贵族手下的奴隶们打出的伤,甚至隐隐露出里面的白骨来。
“你可真怪,他们只是看上了我而已,你又为什么要替我出气呢?你知道的,我们的样子很特别,杀人也比他们要厉害,理应被那些贵族们看中。”她自言自语着。
“…你不高兴?不想让我去和他们玩游戏?
那些人都说生得黑色眼睛的奴隶是最下贱的东西,天生就会骗人的,我也一样。可你从来都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小怪物,你打架那么厉害…回头一定会超过我的。
…别像条狗一样盯着我!你可不是狗。我对那些贵族们的狗可比对你好多了,它们从来都不吃掺了水的白粥。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一个东西而已。
而且,狗是不会不听主人命令,就扑上去咬人的。”
最后,他杀了她。
贵族的叫好声在他们身边响起,铁笼里他抓住女子手里那把匕首,反手刺入对方胸口时好像听见她在笑。
头顶是铁笼外烈烈的阳光,她细媚的黑色眼睛似乎第一次看向他,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看。
“再见了,黑眼睛的小怪物。”她最后说了一句,已经到嘴边的鲜血就这样涌了出来,仰面悄无声息地倒下了。
“…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超过我的。”
那天,是他第一次看到太阳。
…
“啊啊啊呆子你在干什么啊!”
流月听了萧世离的话,原本还在忐忑羞涩地期待着惊风的反应,结果一出门就看见出挑瘦高的年轻男子抱着刀蜷在树下,漫不经心地,根本就懒得处理脸上身上的伤,瞬间老妈子般的嚷嚷着举着竹纸伞扑了过去。
她把伞遮在了缩在树下尚在发呆的对方身上,蹲在他面前又气又急,“一年不见惊风你是真疯了吧,身上有伤会感染啊!
你不要命我还要呢,以后感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