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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的房外,可元禛却忽然觉得很冷很冷,不由得向壁炉缓缓地伸出了手。
“…元禛元禛,我们去抓鱼吧!”贵族少女清亮的声音穆地回响在他的耳边。
保障湖畔的二十四桥上人头攒动,手戴小檀佛珠的妙龄女子在人群之间追逐打闹。一盏盏孔明灯在桥上被亲密温存的情侣们齐齐放飞,然后双手合十低头许愿,听雨楼旁的佛堂上恰巧有金钟敲响。
“元宵息家开宴会,息诚被拉去帮忙了,白盛那个呆子前几日又跟我大吵了一架。”
她晃着脚坐在湖边,仰头看着满天的孔明灯噘着嘴忿忿不平,“白老将军在西北战死了,老皇帝让他替父去平乱。我问他想不想带我一起走,这呆子非得说等平定胡乱,再回朝请皇帝下旨,堂堂正正地娶我。
…笨啊笨!我都已经十五了,哪里还等得到他从西北回来?”
…
“元禛元禛,我要入宫啦!”
年轻的女子晃着一根柳条坐在秋千上,白色的裙摆一荡一荡的,“我听说新立的皇帝十分英武,其他的女孩子们都争着抢着要进宫当皇后呢。
不过我经文女红都那么偷懒,肯定选不上的。而且我才不喜欢他呢,皇帝有什么好的,打架不厉害还天天呆在宫里,连酒楼都不能逛!
嘻嘻…听说宫中千莲池夏日里结的莲子很好吃,白盛他很快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我去给你们偷偷摘了带出去!”
…
“元将军。”
凤袍金裳的年轻皇后掀起帘子,站在金銮殿一侧。她白皙柔弱的脸上被华贵的妆容点满,僵硬着身子看向了他。
“白族乱党,害我卞唐千里江山生灵涂炭…圣上今日身体有恙,特意派本宫前来,借你一万大军去琅平关,定要把他挡在外面!”
…
壁炉里火焰缓缓地落了下去,男人眼前的幻象消失了。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了,元禛听见不远处的房间里大夫人在一句句地哄着终于消气的小儿子,起身走去了窗边。
元家老太太房间里的灯还在亮着,这位当年放下身份,亲自将元逐元姜两个孩子从勾栏里寻出来的八十岁老妇如今已经是风烛残年,整夜整夜地咳嗽着。任是他每日一水的汤药补品送过去,仍是挡不住她日渐消瘦的颓势。
他房间里的长弓长枪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见血多年的兵刃像是生满了戾气,如今却是在房间的挂架上沉默着生了锈,像是他年少轻狂时曾经在江都许下的无数豪言壮语。
“小兔子呀,想月牙,月牙跳进莲花池。
小兔子,跳花池,跳了花池掉下池。掉下池,喊松鼠,松鼠不来吱吱哭,吱吱哭…”
“…息茗你搞什么?!我抓过兔子的,兔子怎么会吱吱地哭?”
“我不管我不管,兔子就是会吱吱哭!白盛你个大笨蛋有养过兔子吗,我们扬州的兔子可是和西疆不一样的…”
终究是回不去了。
☆、将走迷离
流月抱着药筐一把推了门进来,门外的暴雨瞬间顺着她的衣袖灌进了书房内。
顷刻间雷电暴雨轰鸣而下, 门外闪电游龙般劈在了房外立着的石柱上, 映得屋内惨白一片。
萧世离独自一人坐在灯台旁边,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书卷, 失血过多的脸上还是一片苍白。
“惊风刚刚已经走了。”
他看着气喘吁吁一路跑了过来,浑身几乎湿透的年轻侍女, 眼神意味深长,“他身上的伤其实没那么严重, 是我擅自夸大后, 再告知那个侍女的。”
流月闻言, 立时心中一轻,直接坐在了门口的凳子上, 呆呆地望着萧世离。
“…看来是真的在乎他啊。”他看着尚在回神的流月轻轻摇了摇头,笑了。
“我…我…”
她张了张嘴, 看着面前柔弱孤戾的年轻男子, 感觉想要辩解的话都如虚无的水泡一般, 在开口之前便蒸发掉了。
“我其实没有讨厌过他。”她嗫嚅了一会儿悄然开口, 低着的眼帘下红了一片,细密的睫毛微颤, “我以为他是知道的。”
“流月,你比我幸运。”
萧世离忽然淡淡开口,却依旧垂着头披了黑绒的长袍,并未看向门前,“知道吗?有时候无知…也算是一件好事。”
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但奈何他早早被贬为了奴,身子残废又正逢多事之秋,一直没有时间去补。
萧世离如今虽然生得瘦弱,但连上那不怒自威,又不会轻易同闲人交谈的性子,府里除了黎九那种名震北都的蛮横主子,剩余的公主王子和下人们都不愿和这个平时一身黑袍,心思深沉又阴郁俊美的年轻奴隶多说一句话。
其实很少有人会和他谈心。
更别提,他会主动找人去聊天。
流月也算是看着他和自家主子好上的,如今突然被连番说中心事,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