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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广陵却不嫌弃,吹灭两根蜡烛,长腿一伸就躺上去。“睡吧,明早我叫你。”他的声音传过来,带着安慰和鼓励:“夜里有事叫我。”
    带着泥土气息的风悄悄吹进室里,雨不但没停,反而更大了。白天闷热得很,现在却冷得不行,雷珊用白大褂裹住自己。
    好好休息,伤口才好的快,才不会变丧尸雷珊这么告诉自己,闭着眼睛数绵羊。七年之前黎昊晨血红眼睛、被丧尸吞噬的陈楠楠、不知所踪的郭莉莉却轮番出现,令人心悸,只好盯着黑乎乎的天花板。
    被抓伤的时候夕阳满天,按照傍晚六点计算,如果被感染,最迟天亮,她的眼睛就该变红了。
    “老胡?”她低声说。
    几米之外传来回应:“在呢。”
    她想了想,翻个身面向墙壁,“晚安。”
    他答:“晚安。”
    几分钟后,她心神不定,翻来覆去的时候被什么硬东西硌到了。打开手电,从衣袋取出一个草绿首饰盒,雷珊忍不住微笑。
    打开雕着小白兔的盒盖,几枚拇指大小的玫瑰花苞躺在里头,令她心驰神往,仿佛回到自己房间,玫瑰慢悠悠生长着,汉堡吐着舌头....
    “怎么了?”房间另一侧窸窸窣窣,胡广陵坐起身,“手疼?”
    “没。我种的花。”前天清晨,学到“无间道”精髓的刘苍原像发现一片新大陆,眼中泛着光走了,她准备动身,发现阳台几盆玫瑰就快绽放了。“被我带来了。”
    几秒钟之后,脚步声伴着手电光从远而近,胡广陵的话语略带好奇,“什么花?”
    看到玫瑰花苞的时候,他的目光带着发自内心的赞赏,“我们那里没这些,定期去杏石口换。”
    想想也知道,一群钢铁直男,雷珊有点小得意,递给他一枚,“送你吧。”
    红艳艳的花苞像少女胭脂,胡广陵笑了笑,慢腾腾地说:“有点少。”
    总共也没多少嘛,雷珊抿着嘴唇又拈出一枚,一红一白两枚并列躺在他宽厚手掌,有种奇异的和谐。
    这次胡广陵郑重其事地打开一个空弹匣,把它们装进去,放进衣袋。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被映成橙黄,没白天那么严肃,呼吸均匀有力,目光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坚定和侵略。或许太近了些,又太高大了些,把她整个人笼罩在身影里,雷珊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不知他是不是也听到了,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摸摸她散落在肩膀的黑发,这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床,“睡吧。”
    视野恢复黑乎乎的,依然没有睡意的雷珊撑起身体看看窗外,半点光亮也没有,竖起耳朵,似乎能听到远处呼吸声。“老胡?”
    回答依然很快:“嗯?”
    “给我讲讲你的事。”她盘膝而坐,把白大褂披在肩膀,拢拢黑发,“你看,我讲了半天,你什么都不说,不公平。”
    轻微响动传过来,大概胡广陵也坐起身,“你流了那么多血,不累吗?”
    “我试过很久。”雷珊耸耸肩,无奈地叹息:“睡不着,可能太亢奋了。给我讲讲你的事,嗯~你是扬州人吧?”
    ☆、第 78 章
    2022年4月16日, 荆州
    “我母亲是扬州人。”胡广陵的声音不疾不徐传过来, 在黑暗中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我父亲是西安人。”
    父母离得远,生出来的小孩子就聪明漂亮,雷珊得意地眯起眼睛:她爸爸是土生土长的襄阳人,妈妈生在南京,各自考入武汉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大学同学吧?我爸我妈就是我妈妈是南京人, 离你妈妈近的很。”
    大三暑假心血来潮, 和窦婉直奔杭州采风,什么断桥雷峰塔三潭印月,坐高铁把苏州、扬州和上海玩了个遍,最后一站是南京。名胜古迹看得多了, 窦婉灵感大发,古言写的不亦乐乎,说话也之乎者也, 文绉绉的, 她不得不泼冷水“说人话!”
    “南京啊,好地方。”胡广陵赞一句, 接下去却否认了。“我母亲是学音乐的,我父亲当兵,大老粗一个, 八竿子打不着。”
    学音乐的啊?雷珊有点惋惜:数米外这位特种部队队长乃货真价实的铁血汉子,不像有什么艺术细胞。
    就像猜到她在想什么似的,胡广陵自己也感慨:“我像我父亲, 和我母亲一点都不像。小时候她带我出门,邻居以为是别人家的孩子。我和别的小孩打架,别人一生气,就说我是捡回来的,哈哈。”
    和他打架一定输多胜少,雷珊咯咯笑,“你是不是欺负别人啊?”
    胡广陵也呵呵笑。“小时候不懂事,下手没轻没重,我妈妈经常带我上门赔礼道歉,我爸爸当面骂几句,私下又夸我像他。”
    一股突如其来的伤感把雷珊笼罩住,轻手轻脚下床走到窗边。视野中黑漆漆的,蒙蒙细雨从破碎的窗户洒进来,仿佛泛舟洪湖。
    那天晴空万里,她脱下鞋,把脚伸进湖水,真凉啊。爸爸划船划得汗流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