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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的半跪在桌前,将两壶酒挪到桌子上,而后收起木盘起身,想了想方才亲妈妈的话,轻声道:“需要奴婢伺候吗?”
她的声线温柔沉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左手边的男人看她一眼,忽然凑过来好奇地问:“你怎么戴着面纱?我倒是未见过这地方的姑娘,还有戴着面纱不露面的。”
秦婳被他这举动惊了一瞬,膝盖往回缩了些,离他稍微远点才道:“奴婢脸上有伤,恐惊着各位爷”
男人诧异:“你不是这儿的姑娘?”
秦婳的头垂得更低,她摇摇头:“不是。”
“那你……”男人的下一句还没说完,只听见上位的黑衣男人淡声道:“行了,出去吧。”
秦婳赶紧退出房间,细细的喘了口气。
厢房里,方才那位被秦婳挑起兴趣的男人微微皱眉,不满地问:“阿珣,你如今可真是越来越不食烟火了。”
“论起有烟火气,还有谁能比得上你裴公子。”对面的顾炜似笑非笑,打趣着裴景行。
裴家先祖曾是跟着先帝打江山的有功之臣,裴景行的父亲与摄政王的父亲更是有并肩作战的情分。裴家是勋爵之家,可谁知裴景行这一辈连生三女,好不容易有个嫡子,却是上京城中提的上名号的风流公子。
裴景行愈发不满:“那来这儿,不就是为了……”
上座的男人视线淡淡扫过他,执起酒杯接话:“是为了处理公务。”
裴景行:“……?”
顾炜见他吃瘪,笑的更厉害。
在上京城这地方,能将裴景行吃定还敢怒不敢言的,除了当今摄政王殿下——傅时珣,也再无他人。
裴景行睁大眼睛瞪他,好半晌后才喃喃说:“你们都未曾觉得,方才那姑娘的背影,与沈澈那位已故的世子妃有些像吗?”
“像吗?”顾炜看他。
裴景行定定瞧着傅时珣,他的眸子漆黑冷淡,尚未对视片刻,裴景行默默收回眼。
等门外闪过一道身影后,傅时珣才说起正事,缓缓开口道:“知道这地方背后是何人吗?”
“胡家?还是谁家?”裴景行合上扇子,随意回应。
傅时珣睨他:“沈家。”
顾炜大惊:“沈澈?”
似是对顾炜口中的这个人忌讳莫深,傅时珣连应都没有应一句,只低声道:“这红楼里瞧着只是一介烟花柳巷之地,但无人知晓,每月初十,这里,便是沈家为沈太后往赵国传递消息的地方。”
顾炜抚茶杯的手指微顿。
说来也奇怪,沈家上辈人里出了两女,一位是当今太后,一位是与大燕相邻的赵国太后。
本是一母所出,两姊妹却在出阁后势如水火,再不见往来。
许是平素里两人实在叫外人摸不着头脑,有人便认为赵国太后怨恨沈太后。
这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因着无人否决,还有人传出说只因当初赵国太后被迫和亲,而当年已是皇后的沈太后,眼睁睁看着胞妹远嫁和亲都未曾伸手阻挠半分。
眼下傅时珣这般说来,裴景行愣住,扇子都有些握不住:“你是说,沈太后与赵国太后,是要……”
傅时珣将酒盏放在桌面,面色淡然的截断他的话:“所以这地方,留不得。”
“难不成你要亲自动手?”顾炜一时间也被这事情烦的头大,赶紧劝阻道:“你与沈澈的关系,本就不甚和睦,如今你若是不忌讳些,我只怕沈氏一族对你不利。”
傅时珣嗯了声,而后,他缓声道:“这是自然。”
外头雪下的极大,裴景行只稍稍侧了侧身子,便能听见从窗户缝里递进来的那群姑娘们的笑声。他不禁摇摇头,若是这地方被抄,这群姑娘们只怕是也没什么好日子。
接连几日秦婳都没有跟秦锦绣打照面。
她平日里除了伺候秦锦绣,便是避了人去西厅里头的小间做针线。这些天秦妈妈顾不上她,秦锦绣也没交代自己去做什么,秦婳倒还清净不少。
傍晚,秦婳放下针线篮子,揉了揉眼睛望出去。
雪已经停了,今日的天边也不知是火光,还是云彩,竟红的耀人眼。
秦婳垂眸看了看只差最后几针的荷包,抿着唇角笑了下。
她月例不多,但好在不喜大手大脚花银子,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私房钱。秦锦绣出阁,秦妈妈自然给备的有傍身钱,但她并非正室,只怕也带不了多少。
秦婳没什么好送的,就打了一支足金的牡丹簪,又亲手绣了一对鸳鸯荷包。秦锦绣护她多年,秦婳无以为报,这些便只当谢礼吧。
刚伸手重新拿起银针,秦婳就听见门外秦锦绣与秦妈妈的说话声。
拢了拢神,秦婳收起针线篮子,对着铜镜把面纱正好,拉开门抬步走出去。
秦妈妈眉头紧锁,似乎跟秦锦绣起了冲突。
两人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她,断了话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