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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站在人群中央,头顶朗朗乾坤,目光掠过喧嚣的人群,一直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目之所及,是一片蓝天白云,稀疏的骆驼刺与芨芨草被马蹄压倒,马上坐了一人。
那人夜以继日地赶路,跑死了三匹马,太阳升起,复又落下,朝夕交错,当淡金色的晨光再次冉冉破开薄雾时,他停了下来。
时间仿佛就此静止,隔着山与海,云与雾,她就这么看着那人,觉得熟悉,但又想不起他是谁。
她搜肠刮肚,挖空心思,就是想不起来,最后,那人终于来到她的面前。
可是周遭人群耸动,万千箭雨一瞬间落下,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制地纵身跳入深渊。
她坠下的时候飞流急湍,水汽打湿眼眶,隔着朦胧缥缈的雾水,她看见那人也一齐落下,指尖带着尚且温暖的温度,离她越来越近。
最后一刻,她终于想起来那是谁,她喉口发涩,这大抵是被风吹的缘故,她想着,便清喊道:“谢逐川……”
这一觉睡得极沉,直到许瓷来唤她,才把她从梦中叫醒。
锦云镖局虽流年不利,这一趟镖下来,却什么幺蛾子也没出,顺溜地让人怀疑人生。
赶路赶了半日,已到了雁门关内,临近西朝,此处亦是锦云镖局所在。
把东西安置妥帖,许瓷领着她要去镖局正堂上香,说是加入镖局的一个仪式。
她纳闷,“许姑娘可与这镖局有什么关系?”
按理来说,许瓷身为九歌山的堂主之一,这一次也顶多是遵命护送货物,为何她还能领着她参与入镖局的仪式?
许瓷一愣,稍后又点了点头,明白了什么似的道:“你还不知道吧,其实燕镖头是我爹来着。”
燕龄与她竟是父女关系?上辈子她还不知道这事呢,她又与许瓷闲聊了几句,才得知她当初年少轻狂,不愿靠着自家爹的名声闯荡江湖,这才随娘改了姓,方便行事。
许瓷催着她去正堂,唐灼芜虽没想在此处久留,但人家好歹救她一命,只得依照人的吩咐跟着去了。
镖局正堂中有一副关公画像,画里关公手持青龙偃月刀,臂膀孔武有力,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进来的每一个人。
许瓷今日扎了一个利索的马尾,她把九龙鞭系在腰间,给她递过一支香,解释道:“里面供奉着老祖宗,先上一炷香。”
她按此要求去做,冥冥中,忽然觉得里面真的有一位老祖宗,还是一位与她颇有关联的老祖宗。
这想法把她给吓了一大跳,赶忙捏了自己一把,才恭敬地上香、磕头,这才算完成仪式。
站起身来,让给其他人,她扫视一圈这正堂的摆设,目光被一面檀色木纹屏风吸引,走近些,便见着上面绘了一幅图,而图中角色的动作,与一幕恰好重合。
沉肩平肘,步法精妙,正是一套掌法的第一式,而那一套掌法,她是清楚地知晓的,只因那是亡父留给她的唯一念想,亦是督促她不分日夜习武的源泉。
这套掌法怎会出现在此处?出现在锦云镖局的正堂中?指尖轻轻触上去,抚过柚木色画中人物的轮廓,竟觉有些相熟之意。
“阿涟姑娘?”
她触痛似的缩回手,粲然一笑,“此屏风妙不可言,许姑娘可知这是何处来的?”
她问得诚恳,目不转睛地凝注着她,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意。
然许瓷颇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眼神有些凛厉,答道:“家中传下来的而已,不算稀奇,只是家中遗物,的确要宝贝些。”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唐灼芜识相地点头,“镖局遗物,定是不错的。”
许瓷见堂中众人已散去,忽而对她道:“阿涟姑娘日后若是要待在镖局,少不得要受些苦,镖头没回来,此后便由我监督姑娘练武了。”
唐灼芜莞尔:“多谢姑娘教导。”
“这就去罢,免得晚了便平白埋没了。”
二人一齐前往练武场,路上,唐灼芜一直盯着许瓷腰间的九龙鞭看,九龙鞭上有倒刺,且她的鞭法很是精妙,出入灵动,无可捉摸,难以摸透其规律,
若是她用升月剑法,可以与之对立,然若是她用了自家剑法,少不得要暴露身份……
许瓷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回过味来,了然道:“姑娘不必担心,只是小试牛刀,这九龙鞭不会派上用场。”
唐灼芜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一圈,没看见说谎的迹象,旋即又对她道了谢。
许瓷道:“日后在镖局押镖,路途多险恶,姑娘为何不惧?”
“小女子常随爹娘出行,路上也见过一些江湖之事,大抵是见怪不怪了。”
许瓷点了头。
此时二人已来到练武场,台上各般兵器琳琅满目,唐灼芜眼看着许瓷什么兵器都没拿,就听她道:“阿涟姑娘,刀剑伤人,不如赤手空拳来指导一番?”
“好。”
她答应下来,心中已琢磨好要用爹教给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