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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她没想去算,甚至想一直都这么欠着。
柳逾白看她一眼,再开口已是严肃口吻,奇怪自己今日累成这样,还有心思给她上课,“跟人当面锣对面鼓算账,不是报恩,是划清界限的嘴脸。你真觉得有这个必要,行,我们可以算一算。”
梁司月心里一慌,“不是……”
她垂下目光,沮丧发现,再被人夸早熟,通晓情理,到了柳逾白面前,就跟读了两句“知恩图报”的信条,就来班门弄斧的小屁孩似的。
是啊,仔细想想,自己的态度多伤人,追着跟他一刀两断一样,哪里像报恩,简直是结仇。不至于的呀,柳逾白哪有这么坏。
梁司月低声说:“对不起。但是请柳先生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为配合一字领的小礼裙,她头发盘了起来。这个发型,搭配造型简约的钻石项链,最大程度地展现了她优越的肩颈线条。
当她低头的时候,青灰色的阴影就歇在长睫毛上。
窗外闪过一颗一颗的路灯,侧脸轮廓也在光影之间不断变幻,像是某个老电影里的场景。
柳逾白将目光转回,看向前方。
没再说什么,只“嗯”了一声,这一页就揭过了。
车很快到达。
司机靠边停下,莫莉下车去帮忙拿行李箱。
梁司月转身跪坐在座椅上,去拿后排放衣服的袋子。
奈何这个礼服裙让她没办法有大动作,试了两次都没够到。
柳逾白瞥她一眼,转过身去,长臂一伸,轻轻轻松地将袋子拎了过来,递给她。
她说“谢谢”,然后又很不好意思地看他一眼,“……我能不能在车里换一下鞋。”
柳逾白没有说不能,她就放心大胆地将自己的球鞋从袋子里拿出来,脱下脚上的高跟鞋,把脚塞进球鞋里,扯一扯后跟,蹬了两下。
她将高跟鞋装好,提着袋子,打开了门。
“今天谢谢您。”她球鞋踩着路面,一手掌着车门,同柳逾白道别。待柳逾白瞥来一眼,纡尊降贵般地说了句“再见”以后,她笑了笑,将门关上了。
车外,莫莉将拉杆箱递给梁司月:“需要送么?”
“不用,我自己提得上去,我力气蛮大的。”
莫莉笑了。
“那个……”梁司月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还有个问题。这条裙子,是不是必须干洗?”
莫莉笑说:“是的。”
梁司月凑到她跟前,又问了一句话,莫莉摇摇头,“不行的。”
“……好吧。”梁司月不无遗憾。她肩上挎着衣服袋子,手里提着行李箱,“我回去了。莫莉姐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莫莉回到车上,还没坐稳,后排柳逾白问她,“她最后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这衣服她养不起,能不能我拿回去,给我们公司可以穿得下的艺人穿。我说不行。”
柳逾白笑了。
回去路上,莫莉自感僭越地说了一句,“司月她们的公司,运营似乎确实有点问题。”
然而,柳逾白没接她的话,她也就自觉的不再说什么。
柳逾白闭眼陷入沉思。
确实,将人从不靠谱的团队里捞出来,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方才跟梁司月去柳宅的路上,他是有这么想过。
但当去厨房找周洵,看见梁司月态度轻松地和周洵有说有笑的时候,他又失去了兴趣。
他帮她了这么多次,她对他,和对周洵,永远是不同态度。
没多大意思。
他是个商人,商人讲实际利益。
把人签回来也是“赔钱货”不说,还平白给自己添堵。
次日一早,柳逾白自己开车回了趟南城。
他的母亲程淡如自和柳文藻离婚以后,一直居住在南城,父母的老宅里,二十多年来郁郁终日。
柳逾白再忙,总会抽出时间探望。
前阵子下雨,书柜里一些旧书受了潮,趁着今日天晴,程淡如和家里保姆一起将书搬去院子里晾晒。
院里石榴树下摆着条凳,书都摊开晾在条凳上,让上午刚露头的太阳一照,空气里一股子尘蠹的气味。
程淡如蹲在条凳旁,将一些粘连在一起的纸张一页页掀开,望见儿子进来,也不过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倒是保姆积极,请柳逾白进屋,炉上正滚着水呢,冲茶刚好。
柳逾白在屋里坐了好一会儿,程淡如才进屋去,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昨天给那位过生日去了?”
柳逾白应声。
程淡如也不说什么,转身进了书房。
柳逾白起身跟过去。
程淡如将书桌上刚刚裱好的一幅画慢慢卷起来,“你也没说要回来,没让孙妈多买菜,一会儿去画友那儿送画,今天就不留你吃午饭了。”
柳逾白神情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