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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拧了下她的鼻子,又抓着她的手微笑道:“朕只是怕你心里过不去那道槛儿,才设法帮你扬名,如今你总算如愿以偿了吧?”
这话算说到林若秋心坎上了,倘若宋太傅没帮她洗白,她真能当真无愧做这个皇后么?一想到与楚镇携手面对天下万民,林若秋便觉得心口都紧缩起来,她太害怕外界的嘲笑与轻视——那不光是笑她,也是在笑他。
如今麻烦迎刃而解,林若秋反倒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浮感,整个人轻飘飘的,没踩在实地上。她靠着楚镇的肩膀,声音细微得像使不上力气,“臣妾只是担心……”
担心她配不上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太好,太好。当一只无所事事的小宠,她心上无须有任何负担,可做一个与他俯瞰世间万物的皇后,林若秋很怀疑自己能否应付得来。先前她奸妃的名声坏到顶点,林若秋也没多少惧怕,甚至隐隐觉得她不做皇后更好,若一辈子只是个宠妃,楚镇就会宠她一辈子罢?
到底还是被推到幕前来了,她离皇后的宝座越来越近,林若秋也便有了更多焦虑,她能承担起身为皇后的重责么?何况,她并不敢做宋氏那样的甩手掌柜,那样不光别人会轻视她,她更会轻视自己。
楚镇搂着她轻轻发抖的腰身,绵绵地将吻覆上去,给予人温热的力量,“放心,朕会一直陪着你。纵有难关,朕也会跟你一同面对,不离不弃。”
*
长乐宫中,湘平长公主坐在床畔,正一勺一勺的将碗中乌黑发苦的药汁喂到母后嘴里,动作娴熟且美观。
魏太后则有气无力靠在团花枕上,几缕稠厚的药汁从嘴角滴落下来。
湘平公主忙用棉帕子为她拭去,一壁埋怨道:“早知您病得这般,就该提前知会女儿一声,怎的一句话也不说。”
崔媪在旁陪笑道:“太医说过了,太后娘娘得的只是寻常风寒,不妨事的。只是贤妃娘娘一日三趟的过来,太后光顾着换衣裳去了,这一会冷一会热的,病怎么能见好?”
湘平公主便知其底里,双眸炯炯的望着魏太后。
魏太后梗着脖子不肯说话。
都什么时候还这样倔强,湘平公主忍不住叹道:“您若不喜她,不叫她侍疾便是了,何苦来哉!”
魏太后要强了一辈子,临老还是这样不肯放松,处处都想掺和一脚。照湘平看,都这个岁数了,安心享福才是正理,理会宫中乱七八糟的纠纷做什么?
湘平公主麻溜地将空碗收拾好,又端来热水为母后擦身,口中絮絮道:“贤妃那糊涂性子是成不了气候的,一天到晚在您跟前打旋磨子,倒害得您老不得安生。您总不至于想帮她成为皇后吧?陛下肯定不会立她的,若说是贵妃倒还有几分可能……”
魏太后不声不响,显然并不打算讨论这些。
湘平觑她一眼,终是小心翼翼道:“其实以女儿的意思,最好是您举荐林淑妃为后,横竖宋家都站出来了,您老锦上添花做个顺水人情,陛下只会记着您的好,那林淑妃也并非忘恩负义的,如此岂非皆大欢喜……”
魏太后淡淡打断她,“哀家累了,你回去吧。”
真是,人一老,这脾气也跟着又臭又硬。湘平悄悄朝她扮了个鬼脸,到底没好意思久留,只略思忖一番便离了长乐宫。
她却并未立刻回去,而是去了琼华殿中。
魏太后的性子是绝不肯跟林氏握手言和的,可湘平为了长远计,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周旋一二。
林若秋久不见这位公主小姑,乍一见面也觉得欢喜得很,她跟湘平意气相投,倘若没有魏太后这层关系,两人一定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湘平并不隐瞒来意,开门见山的道:“方才我去求见母后,母后的意思,似乎并不愿帮忙。”
林若秋脸上的笑容丝毫未淡,她本就没指望魏太后出言支持,只要她不拦阻就够了——是充分条件而非必要条件。
不过林若秋仍是谢过湘平的好意,“本宫自有区处,公主无须担心。”
反正立谁做皇后都是楚镇说了算,魏太后再不情愿又能如何,又不是她老人家娶媳妇。
湘平叹道:“母后性子倔强,一时难改,可她并非存心针对于你。来日你若为后,还望您莫与母后为难。”
林若秋道:“公主真是说笑,本宫怎么敢对太后不敬?”
她从来也没把魏太后当成敌人,不为别的,只为她是皇帝的母亲,楚镇身上的血有一半来自于她。只是若魏太后始终不待见她,那她也犯不着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大不了各人自扫门前雪便是了。
湘平所求亦是如此,她太清楚眼前的女子在皇帝心中分量,若林若秋当真要与魏太后为难,魏太后还真不一定抵挡得住——明着不敢怎么样,暗地里要算计也便算计了,何况说起来皇后才是这六宫的主人,太后多半是颐养天年的,等林若秋执掌了后宫权柄,孰强孰弱更加一目了然。
相比之下,相安无事自是最好的结果。
湘平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