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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若秋点头,随即却露出苦恼的面色,“臣妾知道,只是……不知该如何与陛下相处。”
    楚镇对她用心良苦且寄予厚望,林若秋皆看在眼里,可正因如此,她反而感到肩上担子沉重,以致于最近与皇帝相处都有些力不从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辜负了他对自己的信任:一举一动都须照着贤后的模子去刻画,这对她而言未免太难了些。
    程氏笑道:“何必拘泥至此,谁规定一个贤后就得呆呆板板、连笑都不许笑一下的?哀家年轻时也不曾这般。”
    太皇太妃诧异的看着她,“娘娘您也年轻过?”仿佛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秘闻。
    程氏拿扇子柄敲她一下,斜睨着道:“你以为太宗皇帝就真将哀家当成摆设?”
    虽然后来确实如此,可当她还是婕妤的时候,太宗皇帝也曾来过她房里几回,两情缱绻自然也有过,只是程氏性子颇淡,明知这个男人并不钟情于己,自然懒得交心。只是在闺房之中,偶尔也会小小放纵一番,反正私底下不碍事,当着人正正经经便成了。太宗皇帝后来还夸她,说她蕙质兰心,为朕之解语花也。
    林若秋听得入神,不住点头,看来从古到今的男人都是一样的,希望自己的妻子外表冰清玉洁,床笫之间却如同荡妇——这便是理想中的贤妻了。
    林若秋学以致用,到了晚间,两人同床就寝时,她便将一只葱白柔荑放到男人胸膛上——她甚少这样主动,因此一旦主动起来,暗示的意味便十分明显。
    楚镇果然睡不着了,开口问道:“何事?”
    林若秋故意将声音弄得娇娇嗲嗲,如熬化的麦芽糖一般,“臣妾身子发冷。”
    言下之意,自然希望楚镇搂着她入睡。虽然是她之前提出要矜持,不过都到同一张床上了,就不必再假模假式了吧?就算不做点什么,也不该跟两条咸鱼般干巴巴的躺着。
    楚镇的声音溢满关切,“很冷么?”
    林若秋于黑暗中轻轻点头,还瑟缩了一下身子,好让楚镇看到她此刻多么娇怜无助。
    楚镇的手脚果然动了一下,看样子是耐不住了吧,就说这一招是没有男人抵挡得住的——太皇太妃在这方面可是老手。
    林若秋正在窃喜,谁知就见楚镇敏捷地下床,从箱笼里摸出一床厚实的棉被来,“多盖点吧,免得着凉,朕还得为你请太医。”
    林若秋:……
    她所面对的是钢铁直男无疑了。
    ☆、第110章 福星
    对于这样不解风情的男人,林若秋做出的回应是投降。她原想着宋皇后“过世”了有一阵子, 两人也假意哀恸了一阵子, 是时候恢复温存了。可谁知楚镇半点没领会到她的苦心,还说什么多加被子。
    这和劝女孩子经期多喝热水有何分别。
    但对方是皇帝, 林若秋自不可能将他和青春期的小男生一般看待, 她只能选择接受楚镇的“好意”。
    林若秋遂将褥单往里拉了拉, 准备两人各盖一床锦被——他不就是这个意思么?如此也免得受凉了。
    谁知楚镇却一本正经地将方才取出的被褥加在原有的背面上, 继而整个身子钻进去, 并顺理成章地将女子柔软身躯拥住, “被子太薄,还是挨着朕更暖和些。”
    这哪是傻, 分明是扮猪吃老虎。林若秋遂乖乖的偎进他怀中,两人如同磁铁一样紧紧贴合着,倒真好像春天一般温暖。
    唯一讨厌的是楚镇下巴上那层淡青的胡茬总在扎她的脸颊, 蹭得林若秋睡不着觉,又不便将他推开,于是悄悄说起闲话, “宋大人忽然上疏, 是遵从陛下您的意思么?”
    总觉得皇帝若无默许, 宋太傅不可能有如此大的胆量, 立后一项兹事体大, 宋太傅又几近退隐, 平白惹这些麻烦做什么。
    楚镇轻轻嗯了声, “朕不过随口提了一句, 他倒心领神会。”
    可见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林若秋停顿了一下,又小心问道:“那些信是伪造的么?”
    虽说不见得有人敢去翻先皇后的遗物,但——若真有人大胆至此呢?那真相岂非很快就暴露了,林若秋毕竟有点心虚。
    楚镇揉揉她的头发,微笑道:“上头是皇后的亲笔,若不信,大可请皇后身边的侍女一一比对。”
    林若秋明白了,这些信大约是宋氏远行之前给她的馈赠,许是出于对她的歉疚,又或是真心希望她继任为后,宋氏才在信中极尽美化之词,借机为她的名声添砖加瓦——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宋氏亦是心地纯善之辈。
    如此甚好,林若秋既不愿亏欠他人,也不愿别人欠她些什么,两清之后,宋氏便可跟着李清浪迹天涯,而林若秋则可心安理得居于这片深宫里——她们都有各自该走的路。
    林若秋蜷起食指,在男人强健的胸膛上轻轻打着旋儿,一壁问他道:“陛下这样助臣妾洗心革面,是觉得臣妾本来不配做一个皇后么?”
    这就纯属无理取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