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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已有君王的威仪在。底下群臣拜三拜,齐呼:“吾皇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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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由钦天监拟定良辰吉日,文宗帝登基,改年号为元兴。皇城中新旧交替之年。因着常年的灾荒战乱,山河间满目疮痍,皆是百废待兴。
新皇继位,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替当年东宫谋逆案里枉死之人翻案伸冤。朝中下发的公案不足百字,却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等到。陈白两家已不剩多少后人在,且俱是失散,就算还了清白,早不复最初。
至于后宫中被永平帝留下的女眷,赵敬玄并不打算为难她们,只囚禁皇子皇孙与别处,其余后妃帝姬,包括邵皇后在内,一并让人送往了南苑厚待,中间有些年岁小没有子嗣的,甚至可以离宫还府。也是内侍清点之际,才发现景阳宫中,静妃带着清嘉自缢于内寝。当时宫苑混乱,景阳宫的宫人七七八八都走散了,唯留大宫女素心一人,但也跟着服毒自尽,故而事发几日,才被人发现。她们之中不见林悠歌的踪迹,谁也不知这位曾盛宠一时的婕妤娘娘去了何处。因林家有罪,静妃不便入庙,埋于别处,只让清嘉进了皇陵安葬。
而邵皇后要比静妃贪生得多,也坚韧得多。她总想着有朝一日邵仪与永平帝会卷土重来,现在的一切不过是暂时的,到时她还是皇后,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抱着这样的希望,她很快清点好行装,第一批就被送往了南苑。
相比于永平帝当年的赶尽杀绝,赵敬玄这样的处置已算是宅心仁厚。
其中赵敬玄独独留下了两人在京中。一位是徐湘,一位是熙宁。徐湘是因为定安专程来了书信,希望他可以帮她这个
忙,还徐湘一个自由。徐湘该庆幸自己生的不是皇子,若不然赵敬玄不可能让她这么轻易离开。而熙宁则是因为宋楚翊。宋楚翊虽然与邵仪是亲家,但他和邵仪不同,毕竟是寒门出身,更有真才实学,如今朝中正缺人手,十分需要他这样的人才,何况他没有跟着邵仪离开,便是表明了愿意归顺新皇的态度。
因此赵敬玄将熙宁与宋冠一并留下,仅废去她封号,改称县主。
……
在新皇的操持下,万象更新,京中很快恢复了生气。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随着往事尘埃落定,真正的清算才要开始。尘世中的事无非是这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天象一变,谁也料不定起运的是何人,失势的又是何人。
赵敬玄和永平帝不同,可能因为他尚且年轻,有或许是谢赞与谢司白从前的教导,他志存高远,立志要做一代明君,广开言路,与永平帝独行专断,又利用青云轩挟制群臣的做法完全不一样。很快尽收人心。
而在这熙熙攘攘的风云变幻中,却是少了至关重要的一个人。
谢司白。
这位替文宗帝打下天下的功臣,并没有跟着一道入京,甚至没有接受新皇的论功行赏。他再度消失在朝堂视野之中,一如当时青云轩大火后,离开得突兀而干净。
事实上早在赵敬玄将入帝京时,谢司白就请辞离去。小郡王甚为不舍。他想让谢司白进京,以白因笃之子的身份重新面世,拿回本应该属于白家的东西。谢司白却拒绝了他的好意。就像当初与玄净大师说的一样,他的目的只在溯本清源,达成心愿,便已是了无遗憾。
谢司白走时同谢赞道别,谢赞道:“你决意要走?不等着看他坐上那个位置?”
谢司白摇头,笑道:“小郡王会是一个好皇帝,知道这一点足矣。”
“你从前循着我的名号,继承了国师一职,实际不过是替人办差的下手。现在算是实至名归,何不趁此机会一展抱负?”
“我与我父亲不同,他忧国忧民,心向天下,而我做不到。”谢司白道,“你从前也常说功成身退,叫我学范蠡,先生不记得了?”
谢赞不动声色:“小郡王不是勾践,他不会忌惮于你
。”
“可我从前替前一位办了不少上不得台面的事,要说干净也不见得有多干净,民心所向是大势所趋,我不该成为一位明君圣主身上的污点。”说着,谢司白稍一顿,“况且……”
“况且什么?”
谢司白笑了:“况且离开得太久,是到归期了。”
谢赞知道他指的是那位小殿下。说来说去,他不心向天下,是因为早心系一人。世事难两全,即便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也很难同时兼顾到方方面面。当年白因笃心念朝堂大事,对身在定州守孝的白夫人自然多有亏待。谢司白不愿让定安也重蹈覆辙。
谢赞不是个困囿于情情爱爱之中的人,他虽是不理解,但也尊重谢司白的选择。毕竟真正重要的是什么,每个人的答案都有所不同。
谢赞又问他要不要恢复旧姓,谢司白说不必了,他说白昭云已死,现在活在世上的只是谢司白。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白昭云和谢司白是两个人。没有人会比谢司白自己更明白。
谢赞看着眼前已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青年,一时有些想不起第一次见面他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