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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打乱了不少人的计划,就是谢司白也不曾料到。
定安得知消息时正在书房习字,她已及笄,照理说不必再去国礼院习课,这习惯不过是跟着谢司白学来的。听到这话,定安手微微一颤,笔下字就此错了形。
静竹见状很是担忧:“殿下?”
定安回过些神来,勉强打起精神摇了摇头。这些日子去探望邵太后,邵太后着实不大好,眼见着行将就木,都是迟早的事。可即便早做好了这样的准备,等这一天真的到来,还是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定安胸口堵得发闷。她垂着眸,将笔搁在笔架上,慢慢道:“我去见见皇祖母。”
定安到寿康宫时,邵太后才用过药。长日里缠绵病榻,且浑身发疼,邵太后能睡着的时候不多,因而她一听定安来了,已是转醒。习秋将定安引过去,体贴地把旁人都支走,留她们祖孙二人好好说说话。
邵太后苍老好些,比年前还要枯瘦,仿佛除夕宴上的那个她仅仅只是幻觉,又或许是回光返照,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来维持体面,此后便是一蹶不振。
定安坐在床榻旁的锦杌上,邵太后艰难地抬起手,似乎想要握住她,可惜没什么力气。定安看得难过,先是将自己的手递给了她。
邵太后握紧了她的手,才稍稍安下心来,她睁着眼打量定安,一点也不意外:“定安,听到消息了?”
定安点点头,轻声道:“我来见皇祖母,是想求皇祖母带上我一道去。我先前跟着皇祖母在寺里待过,熟悉那里的情况,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邵太后却是不肯,她笑了笑,有气无力道:“前年带你同去,已是耽误你不少,你才及笄,没几年要嫁人,要学的东西不少,不必再同我这老婆子作伴。”
定安眼眶一红,她抿了抿唇,笑道:“那些东西在
皇祖母身边也能学得,不会耽误什么。”
邵太后没有回答,只温和地笑着。她自年轻时就是个杀伐决断的女人,到老了仍是如此,也是近几年留在定安在身旁,才渐渐地眉目慈祥起来。
“可是……”
“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邵太后笑了笑,心意已定:“好孩子,这些年我做过最对的一样事就是把你接到了身边,我们祖孙两个能相顾着走过一程,于你于我都是福分,若是……”说到这里邵太后稍稍一顿,才又接着道,“你且好生顾着自己。”
她这交代后事的语气说来伤感,定安低下头,强忍着才没落下泪。
邵太后讲了这些话,已是累得稍有些喘气,她微微侧过些身来:“我的那些体己已经交代了你习秋姑姑,走前都一样样清点出来送到含章殿,日后你出嫁,压箱底的东西也好体面。”
定安一怔:“可是皇姐她……”
邵太后知道定安指的是熙宁。说到底熙宁才同她是血脉至亲,且她同熙宁的感情也一向要好,无论是定安还是旁人,都没想到邵太后会这么做。
“熙宁有她母后在,什么能短的。只有你,定安,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定安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起来。邵太后轻轻摸着她的头,不再说话。
御驾出发前,邵太后只见了定安。熙宁在前一天晚上来送过行,白日里不在,她要忙着为婚事做准备,是分身乏术。原本婚期就不宽裕,现在又得赶在旁的意外前先是定下来,毕竟邵太后此去有个好歹,婚期就不得不往后推迟三年,局时年岁大了,都不凑巧。
定安在仪门前恭送邵太后。打春时节,寒风萧索,她着月蓝并蒂莲纹小衣,披着件御寒的鹤氅,却仍旧显得身形单薄。车驾远去,定安一动不动。帝姬不起,身边跟着跪的人亦是不敢起身。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她身边驻足停留,片刻他伸出手去,定安恍惚着抬眼,看到是谢司白。
“……先生。”定安没留神喊出了这个称呼,反应过来,她往身边看,却发现身边的宫人不知何时已经先退下去了。
定安跪了好一会儿,腿有些发麻,她将手递给他,起身时险些摔倒。
谢司
白扶住了她。
定安眼眶微微泛红。邵太后走时对外宣称是到寺里进香,其实极大可能这一别就再也见不到了。虽然在最初祖孙两个都抱有其他目的,但是这么些年朝夕相处,定安对邵太后的感情并不亚于静竹。
定安问道:“……国师大人怎么在这儿?”
“陛下有旨,青云轩留守宫中,陛下回来前,任何人都不得擅自离宫。”
定安哦了一声,心神不宁,完全没领会谢司白话中的意思。永平帝往普济寺小住,南下一行暂且搁置,这件事影响深重。京中大多还沉浸在太平盛世的歌舞升平中,早不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一说。黄河以南一带遭灾严重,赈灾款虽然下拨,但数目实际是对不上的,赈灾粮有一半换做了谷壳,都不知什么时候的事。并州早已是怨声载道,知府都被人拦在家门外打死了,不过被镇压着,一时半会儿还没传进京中。永平帝是怕京中生变,才特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