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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漫不经心道:“急什么,慢慢说,他们来是为了何事?”
    那小太监擦着汗,果真是回道:“说是,说是太后娘娘懿旨,要接十六殿下回宫……命即刻出发。”他说完是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丝毫不敢去看殿中神色各异的二人。
    谢司白望着定安,强忍着才没有泄露出眸底的暗色:“怎么回事?”
    早在那小太监刚说完,谢司白其实已经明白了。他多言问一句,连希望都不抱。
    定安笑起来,缓缓道:“国师没听到吗?许是皇祖母太想我,才下了这道旨罢。”
    “定安!”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呼其名,可见是真恼了。定安款款行过一礼,垂着头并不看他:“这些日子就多谢大人成全了,皇祖母旨意怕是不得不从,大人瞒报一事我亦会周全,绝不拖累大人半分。”
    说罢她攥紧了帕子就要往外走,谢司白却先一步拦住了他。那小太监兢兢战战的,正要问该怎么办,谢司白看也不看他,先道:“滚!”
    他实在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那小太监吓得不轻,忙是连滚带爬地出去了,他走时合了门,留着他们两个在。
    定安不咸不淡的:“国师这是要做什么?皇祖母的人在外头候着,耽误了时辰你我都担不起。”
    说着她就要推门,谢司白一把抓住她的手。他紧盯着她,一瞬不瞬:“你骗我。那栗子糕有问题。”他这样谨慎的一个人,绝不可能留下隐患,思来想去只有这一个可能。
    定安并不否认,似笑非笑:“怪只怪先生心里有我,所以才选择相信我。你以为我没时间动手脚,岂不知我当时做点心,全为着那一日。我知道徐湘同我交好,我留在行宫,她不可能对我不闻不问。”
    谢司白看着她,攥紧了手,静默不语。
    定安亦是望着他:“‘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三十六计瞒天过海,从前先生讲给我的,如今你自己却忘了吗?”
    谢司白心如刀绞,他想抓住她,却忽的使不上力,这一刻仿佛一切都远去了,他任凭她走了,从今往后就再没有回旋的余地。
    他声音晦涩:“定安,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两人之间隔着千重万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定安沉默着看了他半晌,缓缓抽回手。她敛起神色,面上什么都不剩了,良久是笑吟吟道:“国师大人,保重。”
    卷二风波起完
    第65章 、65
    建明五年冬。在定安此后的记忆中, 不算是太平。那年除夕之前, 黄河一带天降大雪,入冬至今未休, 民间死伤无数, 沿河府衙险些被暴民攻占,消息层层传到京中, 永平帝当即命武官领兵支援,好歹在年前镇压下去。
    因这一事,以后宫为表率, 削减了不少用度,预计为年后的赈灾做准备。定安自行宫回去,因着克扣了物用, 各宫都显得萧瑟许多,与往年大不相同。
    定安直接到寿康宫同太后问安。许久未见邵太后, 邵太后又是苍老不少, 明眼人皆是体察得出她寿元将尽, 是迟早的事, 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定安看得心酸。邵太后并不知道行宫详情, 以为她是真的在病中,体己话问了不少, 才放她回去。
    回到含章殿, 还没停着歇一歇,徐湘就赶来了。她身孕已有六七月,行动多有不便, 即使这样仍是要来看望她,可见心意。
    徐湘不清楚定安与国师之间的事,栗子糕中藏着字笺又只是寥寥数语,详情未明,她见着定安不像是一病不起的,细细询问,定安只三言两语代答,末了道:“是在你面前罢了,若在旁人面前,自然还是要装一装的。”
    毕竟这事是谢司白报上去的,无论如何,她得替他作掩。
    “不说我,你身子重了,才更该当心着。”说着定安问起她不在这段时日发生的事,徐湘一一讲了。总归还是静妃的景阳宫恩宠不断,静妃看不惯徐湘,时时有些为难之处。
    说到最后,徐湘顿了一顿,才踌躇着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觉着景阳宫也并非铁板一块……许是我想多了,我总觉着陛下待那处和以前不大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徐湘摇了摇头:“我也说不清……总归是有这样一种感觉。”
    徐湘不甚明了,亲历了行宫之变的定安却明白是为何。
    永平帝对林家的心思早就变了。
    定安没有多提,徐湘又道:“还有一事,不过只是道听途说,论不上真假。”
    “何事?”
    “我听闻静妃她们还在打你的主意,日日去陛下面前求着,想将你的婚事定下来。”说罢徐湘稍有点自责,“若真是如此,
    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你说……太后娘娘能保你吗?”
    定安却不是很在意,她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呢,不怕,她们要求便求,有何不可,最多不过是求仁得仁罢了。”
    徐湘愣了一愣,没听出她话中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