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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摘下来,拿在手里端详着看了看。蓦地她心思一转,抬眼望着谢司白,将面具推给他,笑吟吟道,“不如先
生戴着让我瞧一瞧,看好不好看?”
谢司白没接,定安愈加笑起,眸中闪着狡黠:“先生莫不是怕了吧?”
她故意这样挤兑他,眼见着还为着那日的事闹气,不过不明说罢了。其实她所思所想谢司白如何能一点都猜不到,但就像他同秋韵说的,真有那一日,千般万般,他也会亲自将她送走。于情他们有师徒的身份束着,于理他们在光天化日下从不可能有所交集。更何况他自活下来的那天起身上就不仅仅担着自己这一条命,哪怕是一辈孤独终老也不在意。
但是定安不一样。
打最初认下她做弟子的时候,他确实抱着利用她的心思,如今一切都变了。能不能助他一臂之力无所谓,能不能报仇雪恨无所谓,这一场是有来无回的战役,从来不是动动嘴皮就能得偿所愿的。这么多年的苦心筹谋,也并没有十成的把握,活不活着回来都不是定数。他是做好了打算,一步也不能回头。可是他早已不愿定安同他一样以身涉险,为这胜负未定的局徒劳辗转,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这也是谢司白近年来有意将定安摘出去的原因,他让她等,哪怕等不到海晏河清的一日,至少也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定安对这些也不是完全不曾察觉。她那样聪明的一个人,正是因为自知,所以才早早无望。
谢司白静静看着眼前的定安。小姑娘眉眼弯弯,望向他时的目光带了些挑衅,只道他不愿意戴。这样的意气风发,是少见的,却也极为好看。
谢司白不着痕迹地敛起神色,重又一派的风轻云淡。他什么都没说,直接伸手从定安手中抽出那面具,给自己戴上后,方才抬眼看她:“怎么样,好看吗?”
那獠牙的鬼面放在谢司白身上很是违和。定安看着笑起来,笑着笑着却莫名有点难过。她止了笑,一本正经道:“不好看,这面具配不上先生的。”
谢司白轻笑一声,不及多言,定安却踮起脚,抬手要帮着他取下。谢司白不等她捣乱,先是抓住了她的手,好整以暇:“要做什么?”
“先生这就不识好人心了,我不过是想帮你摘下来罢了。”定安笑道,“真该让秋韵哥哥他们也来瞧瞧先生戴着面具的
模样,可不更俊了。”
谢司白自己取下给她,定安接过,小心翼翼收起来。她面上带着笑,可见心情好了大半。谢司白没有问她那日的事,她也就不再提起,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了,我的风铃呢?”定安想起什么来,“先生总不会是忘了吧。”
谢司白早有应对,不紧不慢道:“已经送到了含章殿,你回去就能见到。”
定安听他这样说,一时归心似箭,只恨自己被绊在了大觉寺不得立即回宫。
“你的伤如何了?”谢司白看她一眼,问道。
“已无大碍。”说着定安一顿,稍移开了视线,才又道,“多谢先生那日搭救之恩,还替着我敷了药,若不是先生……我怕是日后都不能走路了。”
她还记挂着他那日的话。
谢司白没有回答。隔了片刻,他才道:“这么晚你在这里做什么?”
“夜观星象。”定安学着钦天监那些老学究的模样,“我料定明日会有大事发生。”
谢司白听她开玩笑的语气,唇边隐带了笑。他负手而立,顺着定安的目光也向着天边看去,月明星稀,晌好的天气,哪来什么夜观星象之说。
一时两人俱是无话,都只望着天边,是难得的岁月静好。
不知过了多久,谢司白忽然开口:“定安。”
定安眨眨眼,看向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先生?”
“那日我说你以后不能走路的话。”谢司白淡淡道,“是哄你玩的。”
定安:“……”
小姑娘这才发现自己受了骗,一时间脸上青青紫紫的,异彩纷呈。
末了定安只逞强说了句:“……我自是知道的。”
谢司白弯了弯唇角,笑而不语。
定安盯着谢司白的侧脸,见他笑起来,微微一怔。谢司白这人向来喜怒不形于色,就算笑也是留着几分,即便是定安也很少见他这样毫无芥蒂笑着的模样。
定安心头稍稍发涩,恼怒也淡了不少。她转过头来,面上稍带了几分笑意:“先生可知道这亭子叫什么名字?”
“什么?”
“观海亭。”定安一字一句念着,“‘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意,我替它取的。”
谢司白微蹙了眉,可见也是疑惑。
“先生
不是问我为何在这里吗?”定安又道,“其实往年来,我都会和皇姐到这儿待一待,因为这里的夜景是极美的,旁的地方都比不上,更别说是宫里的。”
谢司白静静听着,一言不发。
“今儿赶得不好,往年来,天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星海,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