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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洗尘道:“喜欢就不会。”
林苏顿了良久,恍悟着点头:“清风不喜欢,所以丢出去,但那姑娘毕竟为他而来,他食言失信,心里挣扎,愧疚,不安。”
花洗尘觉得她分析得井井有条。
去年,王若莞入天一阁,杨清风正好出山门,见到她身后一群家丁和行李物品,呦了句“是修行吗,来搬家的呢”,王若莞直接上前踩了他一脚。
他没有认出她,可她一眼看出他就是十年前匪乱里救下她一家的少侠。他当时跟在一位慈祥心善的老人身边,一剑出,犹如踏风而来的盖世英雄。
爹爹之前在混乱中为保护她挨了一刀,已然无救,濒死时不忘感恩,要她以身相许,也是最后想为幼女寻得将来的好归宿。乱世中敢挺身而出的少年,自不缺担当。
慈眉善目的老人感念这是爹爹遗愿,只好应了下来,将少年随身的手镯作为了信物,告诉她,他叫杨清风。
后来,她没再见过他。
王氏是商贾之家,王泓管家自小教她,人无信而不立。王家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她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提亲的人愈发多,她不肯先食言,便让王泓暗地里去探寻那少侠的踪迹。
找了两年,杳无音信。这天下哪有凭空消失的人,直到去年,王泓突然想让深居闺阁的王若莞认认家产,央着她一起至家族酒楼查账,见到了一位通体白衣,袖有云纹的姑娘在听曲,辨出她衣服样式和救她的杨清风的一模一样。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就在江水不远处,却是仙山神境中。
第十七章
一个月前,杨清风为了林苏找来储药室求药,才认出了王若莞手上的镯子。她本以为他多多少少有些欢喜,可他哑然了许久,开始劝她回去。
知晓他是仙门昆仑宫翘楚后,王若莞一位娇生惯养的千金,费劲心思,不惜女扮男装闯进这瑞雾群山中,就是想证明自己心性坚定亦能修仙,配得上他天之骄子,王家信守承诺。
她心高气傲,断受不了他这不情不愿的态度,两人较起劲来。可惜杨清风纠结再三,还是将她赶了出去。
她失魂落魄回家,竟见王家大门白缎高挂。
这一年,王若莞束发之年,为了她日日操劳的王泓管家,悄然离去。
是夜,王若莞独自走在了街道上。
王若莞母亲死的早,爹爹又去了后,一直是王泓照顾她长大。他是爹爹的忠信,虽姓王,其实只是跟了主家的姓氏,他是被卖来当仆人的,并不是王家的人。
她一进家便大闹,出了这么大的事,却无人送信上昆仑宫知会她。叔叔婶婶们从支支吾吾道她修行坚苦不想扰她清净,到直言王泓不过一个仆从又不是王家人,为他作丧已是念在他劳苦功高,对他仁至义尽,王若莞望着他们卸去和善而暴露狰狞的嘴脸,才顿悟家宅争权夺势。
叔兄不擅经营,平日只会在家养花逗鸟,全然依附爹爹。十年前匪乱害了生意,加上爹爹去世,王家一度陷入萎靡。
是王泓挑起了风雨飘摇时的王家,如今王家繁盛了,叔兄们却不认他了。
王若莞自小依赖王泓,他从不曾和她说过他的操劳不易,他的筋疲力竭。他永远笑吟吟地对着她,让她无忧无虑地长大,让她以为家里一直和睦,叔兄尊长一直团结。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人性不可深测。
王若莞在昆仑宫一年,磨去了不少大小姐脾气,她不求其他,只盼宗室的尊长能让王泓牌位入宗庙,让他的家人在王家还能占得一席之地。
可他们不同意。
过几日,便是端阳,是她的生日。过节前的街市很热闹,可王若莞静静走着,越来越觉得孤独。
以后,再没有人殷切照顾着她的饮食起居,再没有人仔细张罗一桌又一桌好菜等她吃饭,再没有人忙里忙外去撑起她的蓝天白云了……
王若莞眼眶一热,在街道上越走越快。
林苏得了中宫允诺的功德,想着过端阳的时候犒劳一下西阁那两位矜矜业业的栋梁,来了镇里瞎逛,看看能不能买到些什么物美价廉的好物。
时隔一个多月没有在闹市里游荡过,林苏跟脱了僵的野马般,左顾右盼,踢踢踏踏。她还一个好眼神见到王若莞在街上狂奔,惊诧原来她就是这山下水镇里的人。
林苏心情好,心心念念着怎么她们也算认识,贼里贼气地拦到了她前边想给她个惊吓。
不曾想王若莞一见她,裹在眼眶里打转的两行泪竟就这么哗啦滑了下来,她一瞬间比王若莞还愕然,杵在了原地,牙缝里只蹦出了一个:“今天挺冷的,风吹得眼睛疼。”
五月的天,一点凉风不见。
要命!该不会是她这么一吓,吓得王若莞哭了吧。
王若莞这厢丢大了人了,性子又倔强别扭,她之前还画她面具惩治过她,她现在不得新仇旧帐一起算,“毁尸灭迹”才罢?
想起花洗尘曾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