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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别给那两个瘪三许下一根金条的诺言,让他们如果有机会出去,帮他一个忙。
“去福开森路26号的中药店抓一副药,要熟地9克、当归9克、白芍5克、川穹8克。一字不能错!若我被救,出狱后,可以再补一根金条。我的脑袋就挂在兄弟的嘴上了!切记!”
两个瘪三的眼睛都直了,两根金条!这么简单的事居然值两根金条!
看到那四只放光的贪婪眼睛,独轮心里才稍稍镇定了一些。钱是最靠得住的,比人靠得住;财是最稳当的,比义气稳当。
夜深了,也不知道小瘪三出去没有,也不知道药店的人收到消息没有。
那副中药是一副很常见的四物汤方子,就算小瘪三被抓到审问,它还是一副没什么特别的方子。玄机在于数字,9958对普通人来说也只是一串随意组成的数字。但对于是中药铺子里的接头人来说,就是一串暗语,意思是“被捕,速营救”。
从下午牢房里开饭的时间和铁窗口透进来的一丝月光推算,现在大概是半夜三四点钟,正是夜幕最深沉的时候。门口有脚步走过来,听声音大约有两三个人。
独轮立即把睁得老大的眼睛闭上,假装睡觉。
门口有狱警叫他,309出来,出来!
独轮佯装惺忪地睁眼,什么都还没看清便被人用布条子封了口。随即,一个黑布袋子套在他头上。左右有两个人夹住他,把他带上一辆车。
由于戴着头套,他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车子兜兜转转开了许久。他忐忑不安,不知道是谁要把自己带去哪里。
不管谁把他带走了,他只盼能离开提篮桥,离开这里,一切都还有机会。最怕的就是车子围着监狱兜圈子,你以为自己终于要离开了,但是头套拿下来,一睁眼还是这里。
这是个看起来很简单的手段,但出奇有效,很多犯人就是这样奔溃招供的。
独轮是敏锐的,他下了车立即感觉到这不是在兜圈子,他确实到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里的空气不带血腥气,甚至十分清幽宜人,有他许久不曾闻到的木香,只有种了很多树的地方才能闻到这种气味。
出于种种理由,程征不方便出面亲自审讯独轮。
此事关系重大,独轮是个人,也不像份情报一样能由电台传送到重庆或者延安。
秦燕荪发电问上级,如何处理此人,上级指示:就近处理。
处理这个词的意味很丰富,有时候它可以意味着处决。
林念自告奋勇,表示自己可以去审讯。理由很充分,她和独轮有过接触,也是直接被他欺骗差点变成了反//革//命的双面间谍。她要去审讯独轮,不仅是因为要揪出独轮背后的势力,也要给自己个明白。
程征自然是不能同意。
林念的心不硬,可一旦下定决心了,却足够利索干脆,行内话说的“手狠”。她去审问犯人,无疑很合适,但是——
“你的身体才刚好,审讯是一个很折磨体力的工作,他不招,你便不能走。你这样的身体,我绝不放心。”
秦燕荪也不行,她心思很细腻,不如林念那般刚强果断。自从她哥哥秦燕竺牺牲后,她做事总是有些恍惚。独轮是“老革命”了,燕荪压不住他。
虹口是日军的要地,其他同志更不方便接近程公馆,绝不能铤而走险。
想来想去,还是程征自己去。
林念提出了一个要求,她要在旁边的小房间里旁听,小房间后面直通楼梯,她若是累了便离开。程征应允了。
独轮摘下头套,眼见自己从一个监牢进了另一个监牢。心往下重重一沉,这不是来救他的人。
他首先打量自己的所在。
寻常的审讯室常常安着十数盏刺眼的强白光灯,既是一种威慑,也是一种刑罚,灯光一亮,排风扇页缓缓转起来,眼前一片模糊飞旋的残影,好像能把人的魂魄照出原形。
可此处的灯光昏昏黄黄,只照笼了一小片区域。他在铁栏杆里,面前坐着一个男子。因为没有光,男子背后是漫无边际的幽深黑暗,好像浓郁的夜色穿透了厚厚的墙壁,喑哑无声地侵袭进来。
这男子的面容让独轮觉得很是眼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这人没有穿任何标识身份的衣服,只穿了一件黑色长衫,袖口挽上去,露出一截雪白的袖子,没有一点凶煞神情,儒雅俊秀得像是一个误闯进了刑讯室的书生,但是却有种由衷的压迫感。
这男子先开口,声音温和而客气:“你好,王宁副站长。”
独轮注意到眼前的男子作为唯一审讯他的人,身后没有警卫,眼前没有纸笔,甚至没有遮挡的桌子,他便这样随意地坐在那里,全身都袒露在独轮的面前。
作为一个老地下党,独轮也审讯过别人,他在心里暗暗掂量斤两。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这人什么都不懂;要么是他什么都知道了。
很显然,眼前这人绝不是第一种。
不知为什么,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