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
。瑟瑟凉意顺着脊椎蔓延到了天灵盖。
若不是她最后时刻心生疑惑,若不是她遇上的人恰好是程征,而他恰好又一力回护自己,她差点将关于佛头的情报全数告诉独轮,差点铸成不可挽回的大错。如果她说了,不但是佛头,还有佛头的联络员,上峰下峰,线上的一串人,甚至中央特科,都可能被一锅端了。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程征的手臂,指尖绷得发白,像抓住一根浮木。她克制住慌乱和惧怕,道:“上海站副站长,代号独轮,可能是国民党的间谍。”
程征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我已经叫人盯住此人,不会出事。别怕,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不喜欢误会和怨恨,有误会要马上解决,有怨恨要立刻抒发,然后和好,这是我喜欢的爱情的样子。哈哈
☆、审讯
“独轮”坐在监狱的小床上。
这间不到四平方米的囚室在这许多天里关着三个人。和他收押在同监室的狱友分别于昨天深夜和今天上午被狱警提出去,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也许已经被放出去了。
他不知道那两个人分别犯了什么事,总之不会是什么大罪。他们操着一副满不在乎的“三进宫”的油滑,一看就知道只是弄堂里穿香云纱裤耍刀弄枪的小瘪三。
独轮可以确定,他们不会是共//产//党或者国民党。
通过他的观察,小瘪三对待时政的态度很有典型性,代表了一大群社会底层的群氓:既不支持国民党也不支持共//产//党,谁来当家作主无所谓,反正轮不到他们头上;对于日本人,他们也痛恨,恨得牙齿痒痒,但要是稍微给点好处呢,这事儿也可以商量。
起初他刚被抓进来,五内如焚,心烦意躁。偏生又有两个整日聒噪、张嘴成脏的狱友,没有一点清静,自然很是讨厌这两个人。
没想到这两个小流氓小瘪三看他也很不顺眼。首先是因为进来之前,他们听说共//产//党的地下党神乎其神,好似清末那些刀枪不入的义和拳,和军统中统还有杜老板的青帮统统都是对头,很有神通。
进来之后几天,看见独轮这个样子,知道自己被骗了。
共//产//党怎么了,共//产//党也要吃饭撒尿,共//产//党被几个彪壮的狱警提出去打了也要头破血流。
小瘪三们还怨,怨得蛮横大声:“阿拉戳那娘额逼,各么都是因为抓紧来你们这么几个不要命各共//产//党,监狱天天就对付你们几个人,害得没人管我们,到现在都出不去!”
后来,独轮被打得狠了,回来的时候是被人架着拖回来的,真正的遍体鳞伤,血痕磨了一路。
他回来之后,两个小瘪三倒起了恻隐之心:“我册那,各伙人下手太狠了。”其后,他们每天会省下一点干净的水,等独轮被拖回来,给他擦擦脸上身上的血,省下来一点菜汤米汤喂他。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是一辈子发过的为数不多的善心。
这个时候独轮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准确地说,如果你这个时候看到独轮,你更愿意将他认成一个由暗红色血肉堆砌起来的模糊人形,而非活生生的人。
有一件事可以证明伪警察打他打得很有技巧。他浑身上下//体无完肤,大腿小腿鲜血淋漓,滚烫的钳子把腋下夹烂了,上半张脸的眼睛、鼻子全数凹进去,可唯独嘴巴和喉咙还像样,还能惨叫,还能说话,还能招供。
这不是独轮第一次入狱,早在数年前的一次大清剿中,那个时候还年轻的独轮就被抓进去过。那个时候他支撑得比现在还久,是狱中响当当的硬骨头。后来就算投降叛变了,也不能不承认他曾担得起“这副狠劲,不愧是共//党”这句话。
因为被打得太狠,他叛变后被送出来,声称是自己逃出来的,组织不但没有怀疑他,还给了他嘉奖,升官成了副站长。
这个职位可太好了,所有上海站的情报基本都可以过手,都可以送出去。可以说,上海□□地下组织的覆灭,有一大半是他送出去的情报的功劳。
但这一次问题的关键是,这次人家根本不审问他,只是打,他连开口的机会也没有,连二易其主的机会也没有,这是最让他恐惧的。
街头犯了事的伪警察很聪明,大规模搜捕之后抓起来的国匪共//匪从来不会关在同一个或相近的囚室里。
虽然伪警察也不信,进了这座位于黄浦江畔华德路117号的人间地狱,还有人能逃出去?可是万一呢,万一他们在一起交换情报、商量逃跑呢?
如今形势,国共两面夹击,锄奸团不断暗杀日伪高官,须得提防,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啊。
独轮竖着耳朵仔细地听,没有听到枪声。他心中稍稍安定下来。说不定那两个小瘪三已经被放出去了。
他心中不仅升起了一丝期盼。
两天前,独轮实在无望了,决定赌一把。
他趁放风和吃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