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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

      自觉收获超出意料,晏危楼心满意足离开。而其他人也各有各的盘算。

    姬慕月派出人手去验证晏危楼话语中的真假,以便衡量下一步该如何做;远在齐地的齐王,也在同一天突然发现,沈老这位心腹下属的魂灯已然破灭。

    越是多疑的人越喜欢多想,这个突然发生的意外着实让他受惊不小,心头隐隐生出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同心腹商议了一番也没有得出个结论,齐王心烦意乱地回到书房,刚刚坐下不久,房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他不悦地皱起眉。

    “王上……”

    门外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女声,一位清灵秀美、恍如月宫仙子的少女推门而入。

    “听闻王上有了烦心事,妾身特意煮了清火的莲子羹,来为王上分忧哩。”

    看着这个新近不久才得的宠妾,齐王眉心舒展,脸上现出笑意。

    ·

    晏危楼出了公主府不久,便找了个地方将面具一摘,一身气息柔和下来。

    他唇角微扬,漆黑淡漠的双眸里荡漾起潋滟无边的温柔涟漪,又变成了那个光风霁月的逍遥楼主。

    “无恨……”

    进入事先在摘星楼定好的雅间,晏危楼轻轻唤了一声。

    话音未散,雅间中弥漫起一阵淡淡黑雾,一道身影自雾气中闪现出来,仿佛已经等待了许久。

    “属下见过楼主。”

    这人身形消瘦,穿着一身普普通通毫不出奇的黑色劲装,左臂由狰狞的铁钩所取代,脸上则罩着一块黑漆漆的铁面具,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面具之下,他的脸色阴冷而惨白。

    将玄、不,现在应该叫无恨了——心中对某个人拙劣的取名水准腹诽了一番,他单膝跪在地上,神色恭敬地看向来人,心中情绪却是复杂。

    前天夜里,选择臣服于那个顶替他身份的神秘人后,他甚至还没摸清楚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就被人直接喂了一只盅,转手送了出去。

    随后,他便按照对方所下的最后一个命令,伤势未愈便连夜来到了摘星楼。

    在他惴惴不安的注视中,眼前的白衣公子露出一抹习惯性的温柔微笑:

    “你既已来到这里,想必该知晓的都知晓了?”

    “是,从此以后,属下便是楼主的人了。”无恨垂下眼睛,低声道,“此后听凭差遣,莫敢不从。”

    “那就好。”

    晏危楼点了点头,又微微一怔,总觉得对方的话似乎有些引人误会?

    ……然而仔细想想,好像又没毛病。都怪那个奇奇怪怪的九公主,让他的思想似乎遭受了某种精神污染。

    他语气柔和,吩咐道:“从今以后,你便是逍遥楼副使之一,负责监督执事,核对账目,只听命于我一人。”

    “这……”无恨愕然抬起头来。

    ……他的来历想必眼前这位逍遥楼主一清二楚,即便体内种有蛊虫也发下毒誓,也不该丝毫试探磨练也无,如此轻易便委以重任吧?

    对方莫非就不担心他心怀怨恨,暗中做下什么手脚,甚至反手捅他一刀?

    这时,他突然想到那个凶残冷酷又傲慢自我的神秘人,左臂处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立刻传来阵阵痛意……无恨刚刚有些激动的情绪一下子冷却下来。

    他深深垂下了头:“楼主厚爱,属下愧不敢当。”

    “不,你当得起。”“燕无伦”笑了笑,正色说道,“据我所知,原先你在阴魁门中便是如此,虽名为门主大弟子,却是以经营庶务为主,修为并非最高。”

    无恨隐藏在面具下的脸抽了抽,心中蓦然升起一股深深的愤怒与不甘。

    ——的确,他本身出身不高,也没有绝世天资,之所以被阴长生看中,不过就是看他头脑灵活,方便打理产业和方便跑腿而已。

    那些所谓的师弟可从来没有把他看在眼中,便是仗着修为给他一些教训,他也只能暗中吃下闷亏。

    上方白衣公子温和的声音还在徐徐响起,宛如一缕穿庭而过的清风。

    “……换汤不换药,想来楼中些许琐事对你而言,应是信手拈来。”

    “况且,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逍遥楼也不过是个特殊些的商会而已。”晏危楼微微笑起来,勉励道,“楼中之人都是一路扶持而来的兄弟姐妹,好相处得很,绝不会像是阴魁门那等宗派一般喊打喊杀。”

    他身上似乎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让人不知不觉放松下来。连无恨都暂时放下了心里头复杂的思绪,神情变得轻松。

    “即便真有问题,以大家对逍遥楼的耿耿忠心,想来也会作出正确选择……”说到这里,白衣公子眼神里露出几许沉痛之色,脸上的微笑渐渐变淡。

    他轻叹一声:“唉,前些日子便有数名执事背叛逍遥楼后,承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当场畏罪自杀,实在令人痛心。”

    于是无恨的情绪也跟着不知不觉低落下来,一时他甚至遗忘了心中恨意,反而忍不住开口安慰:

    “叛徒有此下场,也是应该。楼主宽容和善,实在不必为此伤怀。”

    说完这话,他就是一懵。

    ……自己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被神秘人打傻了!虽然发下毒誓忍辱偷生活下来,但他心中可没有真正屈服。怎么莫名其妙就被这位逍遥楼主感染了?

    心中刚刚升起一点警惕,随着逍遥楼主继续开口,他的情绪又不知不觉被对方带走,最后甚至晕晕乎乎在对方面前慷慨激昂地打了包票,一定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帮助逍遥楼不断壮大。

    莫名其妙慷慨陈词了一番,一直到离开摘星楼,看着那位逍遥楼主的背影在眼前消失,无恨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茫然地望着那远去的白衣身影,心中莫名想起了荣凤阁中那神秘人冒充他时甩下的一段话:

    “前些日子在下与逍遥楼主一见如故,对其温柔豁达之心、宽容大度之举深感敬服,倾慕之心不可自拔……”

    本以为那是对方信口胡编用来污蔑他名誉的话,现在看来,难道是真的?

    脑海中自动脑补那所谓“一见如故”、“倾慕之心不可自拔”等种种不可描述的过程,想到那个凶残至极,只为夺取他身份便要杀人灭口的神秘人,居然也被逍遥楼主的魅力所折服……

    无恨忍不住带着点钦佩地喃喃道:

    “……不愧是逍遥楼主!”

    表面上离开,实际上正要解除马甲的晏危楼,隐隐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察觉到对方发自内心的钦佩之意,脑门上冒出三个问号:???

    ……总感觉对方似乎误会了什么?

    第26章 动风云(10)

    马甲在外面搞事的同时, 晏危楼本人则是在认认真真修炼。

    倘若说后天武者只需要不断锤炼身体, 开拓经脉,破开枷锁十二重;那么打通天地之桥, 进入洞见境, 需要的便是不断吸纳天地灵气,将之转化为自身的真气,在丹田中凝聚出气海并不断壮大。

    这整个过程不涉及任何技巧与悟性,除了某些体质特殊, 先天就能迅速吸纳灵气的天才, 其他人都需要水磨功夫。

    哪怕晏危楼曾经破入天人, 在洞见境也只能这样按部就班修炼。若要取巧加快修炼进度,除非消耗海量灵石与宝物。

    不知不觉一日一夜过去,石室的门无声无息打开。晏危楼从石室中走出, 懒懒地舒展了一下身体。

    “殿下!”

    几乎就在石门打开的下一刻, 守候在附近的王府侍从便出现在晏危楼面前,有人殷勤递了外袍上来,有人连忙令人去抬热水……一群人簇拥着他回到房间,动作都比平时迅速三分。

    ——作为齐王府从盛京城采买的下人,这些人很清楚前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平日里一向十分好说话的世子一朝骤然发难, 令他们悄然将除沈老之外所有来自齐地的旧人尽数绑了去……自那之后, 那些人便再无任何消息。

    想到这件事背后可能代表的含义,这些仆从便忍不住将腰身又下折了一个度, 神色愈发恭敬。

    “发生了什么?”见这些人神情有异, 晏危楼顺口问了一句。

    犹豫片刻, 有人上前说道:“沈管家无缘无故失踪,已有一日一夜了……”

    说着,他低下头去,声音渐低。毕竟世子殿下对那位沈老的信赖可谓众所皆知,前日里发生的事情至今仍让人不敢深思,倘若殿下因此发怒,只怕他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沈老的行踪么?”晏危楼嘴角勾起一抹奇异微笑,“这我倒是一清二楚。”

    他随手披上外袍,便信步向前,衣带当风,飘然欲举。

    “从今以后,不必在意此事。”

    “……是!小人明白了。”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中实在蕴含着太多深意。那答话的仆从心中一个激灵,身体下意识挺直,脸色都肃然几分。

    跟在身后走了几步,见晏危楼脸色如常,他又小心翼翼问道:“那沈管家的遗物、呸,那沈管家留下的东西?”

    被这人一提醒,晏危楼微微一怔,失笑出声:“差点忘了……”

    片刻后。

    晏危楼坐在房间中,面前的檀木桌上则摆放着三样东西。

    左手边是一枚看上去漆黑无光极其不起眼的指环,但晏危楼却一眼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这分明便是一枚用于储物的乾坤戒。尽管其内空间不过一立方米,但若是流到市面上去,仍是万金不换。

    这类储物的空间灵器大都是自上古流传下来,只因炼制这类灵器需要来自妖魔身上的一样原料,而如今的神州浩土之上,所谓妖魔之流早已绝迹。

    因此,这枚乾坤戒的珍贵程度不言自明,除了大势力大宗门的传人,某些小地方的修行者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虽不知沈老是从哪里弄来的,但晏危楼也不在意,反正如今这就是自己的战利品了。

    除此之外,摆在中间的则是一枚只有一截小指头大小、看上去温润剔透的玉玦——晏危楼同样认出了这东西的来历。

    这应当是某种用来远距离通讯的消耗品,有些人将之称作“千里传音”,其中刻有高明阵法,品质低劣者往往只能使用一次,最好的能够使用十次。

    “又是一样一般人见不到的高档货色……”晏危楼心中有了些猜测,将之重新收入乾坤戒中,“齐王倒是大方!”

    最后摆在他面前的则是一页看上去破旧至极的古卷,其表面材质似乎是某种上古妖兽的皮囊,直至如今还散发着仿佛来自荒古的威压。古卷边缘处隐隐残留着被火灼烧过的痕迹。

    只刚刚一展开,晏危楼的目光便一瞬不瞬落在了这张残卷上,心头猛然一跳。

    这张残破的古卷上,赫然写满了龙飞凤舞的一大段文字,字体猩红,每一个字都散发出无比的凶戾妖邪之气,俨然是有人以妖兽之血书写而出。

    眼前这充满着美感的方块字每一笔每一划对晏危楼来说实在是再熟悉不过,分明便是他穿越之前故乡的古文字。

    “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晏危楼下意识念出声,目光中流露出奇异的神采,“……居然是《补天诀》的开篇?”

    晏危楼的手指下意识收紧,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惊疑之色。

    这片神州浩土与他曾经的家乡确实有许多似是而非之处,同样相似的文化,相似的语言文字,甚至相似的人种面貌……但这些终究只是相似而非相同。

    前世他也曾听闻《补天诀》的种种传说,但从未将之放在心上。毕竟那种种传闻说法太多,又大相径庭,有着太多离奇夸张之处。

    然而此时强烈的心神冲击之下,往日曾听过的种种说法便不由自主涌上心头,竟是字字句句清晰无比。

    有人说这本是上古圣师“元”所开创的功法,那时妖魔横行而人族孱弱,这份法诀开创出来本就是为了帮助普通人掠夺妖魔的种种强大天赋。

    其上使用的亦是上古失传的语言文字。只不过后来落入碧落天之主手中,经他破译出其中部分,从此仗之横行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