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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

      沈墨亦缓缓坐下来,掩在宽袖下的修长指尖不由曲起握紧,他淡淡笑道:“此事我早已向她表达过歉意,便不劳母亲您再费心了。”

    秦氏明艳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悠悠说道:“我看这白玉姑娘,容貌艳绝,性情也柔和温顺,我十分喜欢,倒希望她常来府中坐坐,为我解解闷。”

    沈墨闻言目光微凝,却浅笑劝道:“她本是风月场中的女人,轻佻浮浪,母亲不该与这等人来往,有失身份。”

    秦氏目光凝在他身上片刻,忽然不以为然地笑了起来,道:“怎么,你还看不起人了?平日里你视素蝶那些歌舞场女子为知己好友,白玉这般的好姑娘,怎就不入你眼了?”

    沈墨脸上温润如玉的笑容不见了,语气显得有些严肃,“这与我看得起看不起她无关,我只是提醒母亲一句而已,小心惹得闲言碎语上身。”

    秦氏目光依旧平静地凝望着他,他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这般显露真实情绪。

    他急了,他果然在乎那女人。

    秦氏美丽端庄的脸上露出淡淡微笑,忽然岔开话题,说道:“话说回来,你平日不怎么爱来我这院子,今日前来莫不是专门为了询问那白玉之事?”

    沈墨脸色微变了下,不过转眼又恢复从容淡定,他敛去肃色,温和笑道:“儿子只是担心母亲罢了。”

    秦氏亦笑着回答:“多谢你关心,只是你公务繁忙,就不劳你挂心了。”她伸手抚了抚额头,故作疲惫之色道:“我有些乏了,想回房歇息了,你去吧。”

    沈墨目光一沉,淡淡道了句:“是。”

    他起身告离,神色仍旧显得温润如玉,只是掩在衣袖间的手却微微握紧。

    沈墨刚出静院,便迎面碰上沈霖。

    沈霖是秦氏的儿子,秦氏嫁到沈家,三年无出,沈父便纳了妾,后便有了沈墨,沈墨出生几年后,秦氏才生下沈霖。

    沈霖如今刚及弱冠之年,生得俊俏,倒是个好样貌,可惜却是个纨绔子弟,读书不用功,日日只知道与一帮轻浮子弟斗鸡走狗,眠花宿柳。

    沈墨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见他一身奢华鲜艳服饰,双眸浮肿,浑身脂粉浓香,一双眼不住地瞟来瞟去,一脸轻浮态。

    看到沈墨,沈霖有些诧异地问道:“大哥,你这几日不是不回府么?”

    他这句话隐含的信息量极其大,沈墨笑容微敛,他十天半个月不回一次家,怎碰巧今天就回来了?还知晓他不回府?

    沈墨不动声色地笑道:“只是回来取点东西,是母亲让你回来的?”

    沈霖刚想回答是,转念一想,却笑嘻嘻道:“不是,就是几天没回家,想回来看看母亲。”

    沈墨淡淡道:“如此甚好。”料问不出什么来,沈墨准备离去。

    沈霖却在这时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身旁,暧昧道:“大哥,听说你最近和那红袖坊那婊……嗯,那白玉姑娘相交甚深,我听人家说那女人模样端得是妩媚撩人,很会勾引男人?大哥,这话真不?”他本是追求肉-欲之人,因此交往的多是卖身的青楼女子,对于那些只卖艺不卖身的歌舞姬倒是没什么兴趣,因此之前倒没怎么听说过白玉这一号人物。

    沈墨看了他一眼,墨眸微眯,有些冷意。

    沈霖莫名地打了个寒颤,退了一步,不大敢再接近他身旁。

    沈墨却笑了起来,笑的亲切温和。

    沈霖刚才看到那一瞬而过的戾气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沈墨修长而美的手微微伸出,轻轻拍向他肩膀上。

    沈秉霖身子不禁一哆嗦,有股暗针刺向自己的错觉,然沈墨的神情却又是如此清风朗月,一时倒衬得他疑神疑鬼了。

    沈墨在他肩上轻轻拂了几拂,从容笑问道:“你去哪儿,沾了一身草屑?”

    草屑?他昨夜到今天在一直在花月楼碧桃花那待了一整天,哪来的草屑?

    沈秉霖疑惑,就在他检查服饰那半会儿的时间,沈墨已翩然离去。

    待沈秉霖回过味儿来,望着那远去的俊逸身影,好生气恼。

    “呸!什么东西。”沈秉霖恨恨地在地上啐了口,不再装文雅的模样,不就是当个了官,还不是得乖乖听他母亲的话。

    白玉回到坊中,柔若无骨地靠坐在妆台前,阖着眼儿由着烟儿替她卸妆。

    回想今日之事,白玉觉得秦氏这人虽有些古怪,但是却十分热情周到,人又没什么贵妇架子,因此白玉对她倒有几分好感。

    白玉本是人待她好,她也会待人好的人。当秦氏热情地邀请她下次再去做客时,她没好意思拒绝。

    忽又想到沈墨和李钰,两人一个俊美无俦,温文尔雅;一个艳冶昳丽,弱柳扶风,看起来倒是十分相称。

    白玉微微睁开眼,妩媚的眸子流露出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道:“烟儿,你那除了先前那本《龙阳逸史》,可还有别的同类书籍?”

    烟儿闻言手猛地一颤,娇憨的小脸露出一丝惶恐,敢情被发现了?

    “姑娘,我没有藏别的书!”烟儿摆摆手,赶忙解释。

    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白玉美眸轻飘飘地瞟向她,却暗藏威胁,她悠悠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烟儿死不承认道:“我真没有。”

    白玉美眸一斜,笑容加深:“明日的零食没了。”

    打蛇打七寸,不亏是她家姑娘,阴狠毒辣。

    书和零食,想来想去,烟儿选择了零食,乖乖地把几本关于龙阳的小□□全部交了出来。

    白玉一副恨铁不成的模样:“死丫头,怎么就教不听呢。”

    烟儿自知理亏,双手垂立身侧,低着头乖乖受教。

    白玉见她一副小媳妇儿似的可怜模样,不由好笑道:“现在给你个机会,把这些书送到沈府去,交给沈大人,就说是我感谢他送我胭脂的回礼。”

    烟儿目瞪口呆,磕磕巴巴道:“姑娘,这……这不太好吧?”这何止是不太好,简直是很不好,哪有人把□□这种作为回礼的,而且沈大人看起来文质彬彬,又儒雅贵气,怎会看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书,这不侮辱人么?

    白玉盈盈一笑,道:“我觉得很好,沈大人定然会满意我这份回礼。”

    会满意才怪吧?烟儿心中诽谤道。

    白玉不耐烦了,威胁道:“你送不送,不送明天零食照样没。”

    烟儿连忙笑嘻嘻道:“送,当然送,姑娘的话就是圣旨,哪能不送?”

    沈墨这夜还是回了府,正在书房里处理一些公务。

    他端坐于紫檀木书案前,一袭月白色宽袖长衫,长发半挽,别一只骨簪,神情专注地执笔于纸上挥墨。

    他面前的书案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堆书札和书籍,还有文房四宝,件件精良且十分讲究,靠墙的书架上更是堆满书籍,除了四书五经,诸子百家等,还有一些鬼怪志异,野史密闻等杂书,沈墨并不像那些迂腐的读书人士一般将这些书视作引人入歧途的邪书。

    闲来无聊之时,他也会稍稍翻看那些杂书。

    白玉的礼物送到沈墨手上时,沈墨先是一怔,而后心底竟心生一丝雀跃。

    然当他打开那匣子,看到摆在最上面的一本《龙阳逸史》时,却怔了片刻。

    沈墨虽看杂书,却从来没有看过关于龙阳的书。

    他心生一丝疑惑,打开书本翻看一两页,同样看到当初白玉看到的内容:“一日,天光晴媚,院中无事,凤翰林来到城郊踏青,偶遇一书生,书生生得容貌昳丽,面如傅粉,丰神绰约,勾得翰林心神荡漾,淫-兴大发,恨不得……”

    他额角微抽,快速地翻了几页,又看到一段内容:风翰林半夜兴发,推醒自家小厮。

    小厮道:“大人,何事吩咐?”

    凤翰林道:“我这会儿有些兴发,要与你弄一弄,杀杀痒。”

    小厮道:“大人您且脱去衣裳,小的定教大人快活无比。”

    凤翰林道:“小心肝儿,你快快上来,痒煞……”

    沈墨看到此处,看不下去了,看到一旁安静侍立的林立,俊脸微红,浑身莫名起一丝鸡皮疙瘩,忍无可忍地就把林立赶出了书房。

    林立见沈墨神情古怪,心中有些莫名,只好恭恭敬敬地告退出去。

    夜风透过窗隙吹进,将书案上点着的明灯吹得微微摇曳起来,一如沈墨此刻的心。

    香炉上袅袅吐着龙涎香烟,沈墨靠于椅背上,盯着那飘荡的烟,修眉微微皱起。

    沈墨以前为研究男女之事,亦看过有关的书籍或画本,只不过上面都是正常的男女,他却从来没研究过龙阳这一方面。

    白玉送他龙阳书籍,究竟是何意?

    沈墨想了一整夜,都没想明白。

    这一夜,他想了白玉一整夜,公事都没处理完,失眠至上朝。

    而这一夜,白玉却睡得极好,还做了个好梦。

    第32章 二更吃醋。

    这一日,是宁远侯季冲的寿辰。

    白玉与坊中的姐妹翠娇受邀前往为寿辰宴添色。

    那季侯爷出身武将世家,从来不知文雅为何物,府中的院落,花园,亭台楼阁全是粗豪风格,没个妙处,白玉来过几次,除了一个西园,那里开满一片片火红的榴花,她喜欢逛逛之外,别的地方都懒得去逛。

    今天乃是他的六十大寿,府中布置倒是华美。

    此时宴会还未开始,白玉与翠娇靠着池塘边的栏杆旁喂金鱼。

    在坊中的众多姐妹中,翠娇与她是最合得来的。

    翠娇生得十分姣好可人,腰细身长,鹅蛋脸,肌肤赛雪,眼下有几点俏麻儿。

    “白玉,你小心掉下池子里。”翠娇看着白玉软软地坐在栏杆上,不觉有些担惊。

    白玉一手执着湘妃金扇,轻摇缓摆,闻言笑盈盈道:“不碍事。”她家烟儿常说她懒洋洋,软绵绵,走哪靠哪,从不正襟危坐,就像条柔若无骨的姣蛇,她一向赞同这话。

    两人这边说着话,忽听着几声娇声嫩语,两人循声看去,见左侧柳荫下,站着两名美艳动人的姑娘,却是百花坊的红雪,绿云。

    两人在讨论沈墨。

    “真没想到今天沈大人也会来。”绿云道。

    相较于绿云的淡定,红雪则有些兴奋激动,她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可不是么,方才看到他从蓝呢轿子上下来,我心都快蹦出来了,你看到没有,沈大人今日的打扮真是太俊俏了,那一身箭袖白衣,那一头高高束起的长发,那宽肩窄腰,那挺拔身姿,那清雅如竹的气质,站在那一众粗鄙的武夫间,就像是鹤立鸡群,真叫人难以移眼。”

    绿云有些好笑,又提醒道:“行了,别整日只知道夸你的沈大人,把别人贬得一无是处,而且让人听到这种话不好。”

    红雪本年轻气盛,没有绿云身上那份稳重沉静,只扬扬黛眉,笑道:“他们听不到的,我方才打听到这会沈大人在秋风亭与人说话,你可要同我前去看看。”

    绿云劝道:“还是莫去了吧,宴会开始后,总能看到的。”

    红雪有些不甘心道:“只怕待会儿不能在沈大人那一席侍酒。”

    白玉真不是故意听她们说话,实在是因为那红雪过于激动,声音大了些。

    又是一个被沈墨那张俊美皮相欺骗的小姑娘。白玉摇头失笑,又故意轻咳一声,让她们知晓她与翠娇的存在。

    红雪和绿云听到咳嗽声,皆看向白玉,不由吃了一惊,只因一假山挡着,她们并未察觉有人,羞得红雪满脸通红,连忙拽着绿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