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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牛大娘撇声拉气的两句酸话,就差说田大队长贪图田野将来的孝顺了。指着鼻子骂他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田大队长把两人的对话听的明明白白的,别说占田野的便宜,他哪年不在这丫头身上搭几十斤的粮食呀。到现在毛的回报都没看到,要说这事他可是真的一点都不亏心大的。

    可现在有理没出去说去。

    田野也没说瞎话,田野对他也真亲近,有好东西都给送过去,问题是这丫头身上就没有过好东西,自己还常年的吃不饱呢,他能落到啥东西呀。

    可这事他解释不清楚呀。头疼,头很疼。

    只能怪这丫头不会说话。生生的用大实话把自己给埋汰进去了。

    田大队长拿起屁股底下的帽子摔打两下:“老娘们家家的就会一天到晚的嚼舌头跟子,田野那丫头啥饭量,谁家不知道?别说一天十分,就是在多几分,够让她填饱肚子吗?丫头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谁也不用打她那份口粮的注意。我田刚做出的事,不怕人戳脊梁骨。牛家兄弟呀,打不到的媳妇揉不到的面。你看看谁家媳妇整天的东家常西家短的挑事呀。恐怕村里消停了是吧?”

    牛大叔脸色都憋青了,拿起手边的草帽子,对着牛大娘就甩了过去:“吃饱了撑的老娘们整日的不着四六,哪都有你的事,赶紧给老子挑水去。”

    说完挑起水桶走在了前面。

    牛大娘哆嗦一下,对于挑唆男人收拾她的田大队长不敢咋样,心里恨死田野了。

    使劲的瞪了一眼田野,飞快的捡起牛大叔甩过来的帽子,拎着水桶就跟着自家男人一溜小跑走了。

    田野还能听到牛大娘一直在招呼:‘当家的消消气,给你帽子。’

    食堂里面的汉子听到牛大娘低声下气的声音,跟着一阵的哄笑。

    朱铁柱还吧嗒两口旱烟:“要说咱们村里还真就是牛兄弟知道心疼媳妇,这草帽子甩人,头一份呢。”

    边上的一个汉子跟着说道:“就是,真要是收拾婆娘,鞋底子干什么用的呀。”说话的时候还挺挺胸膛,就跟打媳妇有多得意一样。

    田野脑袋都不抬,可劲的往嘴巴里面塞饭,一群的庄稼汉,本事不大,还整天的想着怎么收拾媳妇。

    但有一分之路自己也不能落在这地方上。女人太没地位。碰上牛大叔这样的那就算是不错了。

    偷偷瞄了一眼隔壁的朱铁柱,田野算是明白了,隔壁的朱老二随他爹,都蔫坏。

    第十二章 憨相

    田大队长看到差不多了,抄起烟袋锅子背着手:“好了,都该干嘛干嘛去,野丫头呀,填饱自己肚子就成了,叔家还不差你这口粮食,叔不用你惦记。往后这话可别说了。”

    田大队长这话说的明显气不太顺,这要是换个别人,肯定能听出来,队长不痛快了。

    到了田野这里,就换来一句痛痛快快的答应:“哎,我听叔的。”然后就没有后续了。

    田大队长都觉得自己被堵心了,明知道野丫头心思直,还是忍不住生气。这不是诚心的往自己身上扣锅吗,就是蠢也不能蠢成这样呀。

    田野不是墨迹人,说完利索的挑着两个晃晃悠悠的水桶,跟在牛大娘的身后就走了,就跟不知道牛大娘恼了她一样,扯着嗓子招呼:“牛大娘,你等等我。”

    这下子不光是田大队长无语,一帮的糙汉子都跟着无语了。虽说这丫头有力气,能挣十分,可这也太憨了,连点眼色都没有。

    朱铁柱看到田野还敢这么往牛家的跟前凑,忍不住嘴唇都跟着哆嗦了两下,这要是弄自家去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过日子,光想就有点堵心。

    在掂量掂量田野的十分,这里面还有自己的功劳呢,难以割舍。

    田野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往后她就挣十分了,心里高兴着呢。

    下午的时候田野脚前脚后的跟着牛大娘,就没有瞧见过牛大娘好脸。

    还要不时的被牛大娘刺上两句:“呦,这不是挣十分的野丫头吗,怎么还跟我这个八分的一起挑水呀,你这桶里面的水可不能撒了。十分呢。”

    田野一直都脾气好好的,实在被牛大娘挤兑的过分了,就回他一句:“大娘,我挑的是满桶的水,放心吧,肯定不是你八分,九分能比的。”

    这时候牛大娘就会脸红脖子粗的消停好大半天。太阳这么大,牛大娘火气这么燥,田野都怕这人有个好歹的。

    乡下地方,就没有能瞒住人的事。晚上下工的时候,田野往后一天挣十分的事就传的大人小孩都知道了。

    路上田野跟着大伙一起回家,还是尽量走在一群婶子大娘的中间,把自己的身量给遮挡的严实一点。

    一群的妇女就炸了锅了,绕着田野挣十分的事情,一人一句恨不得把田野给拆了。

    田野连头都不抬,也不搭理人。爱怎么说怎么说,反正队长定下的事情不会变,一群的女人也就是瞎喳喳。

    昨天才嫌弃过田野的新嫂子,不长记性今儿又想踩田野两下:“野丫头呀,你这可是咱们妇女里面头一份了,也就是咱们乡里乡亲的照顾你,换个村子,哪有这样个好事呀。”

    这话基本上就引起一群妇女的共鸣了:“可不是吗,这话说的在理,往后上工野丫头你可得冲在头里,要对得起这十分工。”

    边上的新嫂子见到有人附和,得意的下巴颏子都高了,对着田野说话就更不客气了:“野丫头呀,你倒是吱个声呀。可没有你这样的,得了天大的好处,怎么都得跟咱们表个态吧。”

    田野抬眼皮扫了这群的红眼病一眼,因为这十分,自己怕是要抛头颅洒热血他们都不知足的。

    新嫂子刚好瞧见田野瞥过来的一眼,脚步都跟着顿了一下,野丫头黑白分明的眼睛可真好看,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呀,那丫头能有这样亮晶晶的眼神吗。

    就听田野说道:“嫂子,你就体力差点,挑水怕是不成了,回头同队长说说,去队里上工,我带带你,你肯定也能挣十分的。婶子你可得之处嫂子呀。”

    新嫂子边上的孙大娘斜了一眼儿媳妇:“她要是有这个本事,我们家可烧高香了。”

    新嫂子被气的脸色都憋青了,谁告诉自己野丫头没心眼的?这不是坑人吗。

    偷瞥了一眼边上的婆婆,咬牙启齿的:“我让你表态呢,谁让你带着呀。”

    田野憨憨的看过来:“不用我呀,那行,我就不带了。”至于人家婆媳两人的眉眼官司,田野才不管呢,让你没事踩我。我让你后院失火。

    说话的时候,刚好到了自家门口了,田野直接就回家了。这位新嫂子在说什么田野都不接招。

    新来的嫂子就这么被人给晾在这里了。不上不下的,心口堵得慌。

    进门的田野靠在大门上,笑的都直不起腰来了。十分都到手了,还同一群叨叨的女人计较什么呀。

    这么高兴的日子,煮几个鸡蛋改善生活。田野跟队里申请过养任务鸡的,当时大队分看着田野小,分给他两只鸡。

    田野没过两天就把母鸡放在养殖场里面了。自己吃的鸡蛋算是有了。不过队里立刻把田野家的公鸡给抱走了。怕在给田野养两天,连公鸡也没了。

    田野庆幸自己先朝母鸡下的手,不然可没有鸡蛋吃。

    田大队长家里,田花对着田大队长耍脾气:“爸,我都没有十分呢,你怎么能给野丫头十分。凭什么呀?”

    田大队长抽口烟袋锅子:“凭老子是队长,跟野丫头比,你拿什么挣十分?”

    田花眼泪都出来了,终于忍不住嚷嚷了出来:“你是我爸,野丫头他算什么,我怎么不能挣十分。”

    话音落地,田大队长的烟袋锅子跟着也敲在田花的身上了:“跟谁说哈呢,看把你惯的,老子抽死你。”

    队长媳妇放下手中的鞋底子,连忙把闺女拉开:“孩子不懂事,你别生气。”愣是把闺女给拉出去了。

    田花在西屋哭的稀里哗啦的,把田野给恨死了,没有田野他爸能打她吗。她跟野丫头势不两立。

    东院朱铁柱家,朱大娘从烧火的时候就开始叨咕田野的十分,还有三间大屋子,就盼着大儿子能听进去,别再整天的盯着知青点了。

    西院牛家牛大娘开始的时候还叨叨两句自己给人当枪了,回头就看到当家的脸色阴沉的盯着她呢。

    牛大娘:“当,当家的。”

    牛大叔:“你给我老实几天。”

    牛大娘点点头,老老实实的不折腾了。心里把田野给翻来过去的骂了几遍。

    田野在屋子里面打两个喷嚏,看看窗子,今儿自己可算是走进上岗村人的眼里了。

    第十三章 下雨了

    田野这边乐呵呵的,隔壁的朱老二,从朱大娘说隔壁野丫头没挨过饿的时候,就把田野给盯上了,他被饿怕了,想着在田野这边学点窍门。

    窍门还没看到呢,转眼人家就挣十分了,尤其是今儿看到田野上工肩膀上挑着的两个水桶的时候,朱老二心情阴郁的都要化不开了。

    家里的水桶,他试过,一挑水他能担起来,可跟野丫头那样地里河边两头跑一天,他做不到。

    想想田野的身板,那丫头比自己还小一岁呢,心里不太是滋味。

    他一个老爷们不如一个野丫有本事,这认识让朱老二无名的有点恼火。

    朱老二看看坐在门槛子上啃白薯干的老大,咽口吐沫,自己要是能挣十分,家里的红薯干怎么也能轮到自己啃。

    朱老大被他家老二盯得发毛了:“老二,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朱老二扭头继续烧火,碰上你了能干净吗,他就是投错胎了。

    朱老大翻个白眼,这老二可越来越阴阳怪气了,整天吓跑,都知道他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回头就得跟家里说说,这孩子得管管了。

    老朱家门口外面,朱家的小四丫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等着放学不回家满大队跑疯的朱老三呢。

    朱家同田野家的大门也就隔了十几米的距离,田野跟小四丫一样坐在门墩上,手里拿着一张纸就开始折腾。

    一张纸在田野的手上变着花样的翻飞,没有一会小四丫就跑过来了,他三哥说过,不能搭理野丫头,小四丫听话,不开口,就看着田野折腾着玩。

    田野也不搭理她,见小丫头过来了,裂开嘴角就笑了,开始撕手里的纸,撕成一条一条的,脸上特别高兴,就差说这样可好玩了。

    最后手里的一张纸让田野都给撕成碎纸屑了,往天上一扔,洋洋洒洒的下雪了一样,特别好玩,关键是一阵风过来,纸屑就飞光了。

    田野也不搭理小四丫,看着纸屑飞光了,就回院子把大门给插上了。两人坐在门口就跟演了一出哑剧一样。

    没一会就听朱三蛋在外面喊:“四丫,干什么呢,还不跟三哥进屋。”

    田野撇撇嘴,连空间都不进了,在院子里面熏上一把栗子花驱虫,搬出来几个小板凳拼在一起在铺上褥子,躺在上面乘凉。要是换成摇椅就更好了。

    回头再去空间的时候,她就试试能不能做张摇椅。

    一直到田野都要睡着了,才听见隔壁的朱家闹腾起来,朱大娘怒气十足的斥责:“四丫头你个糟心的玩意,谁让你撕窗户纸的,看我不收拾你。”

    然后就是四丫的哭声,朱大娘的骂声,还有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最后朱铁柱镇压老婆:“大半夜的折腾什么折腾,明天去供销社买纸糊窗户,睡觉。”

    朱大娘累了一天了,还被熊孩子折腾糊窗户,心里哪能顺气呀:“你就惯着吧,还好天气不冷,这要是冬天,看我不收拾死她。”

    田野在这边遗憾,可惜不是冬天呀,不然多解气呀。这个时候蚊子都没几个,便宜他们一家子了。

    在外面一大晚上就为了等这点热闹,终于可以回屋睡觉了。

    没想到朱家的四丫特别给力,第二天早上还奉送额外的惊喜,一大早朱家那边就闹开了,朱三蛋那小子,撒泼打滚的不上学,原因就是四丫头把课本给撕了。

    田野在这边险些拍手叫好。这丫头学习能力怎么这么强呀。

    田野站在院子里面静静的听着隔壁的热闹,朱大娘在怎么生气也不能把四丫怎么地,对着三儿子安抚:“好了,别叫唤了,我给你弄点米汤粘一粘就好了。”

    就听朱三蛋,嗷的一声:“怎么粘,你看看怎么粘,都碎的拼不上了。没有书本我就不去上学。”

    田野在这边乐的跺脚丫子,该,叫你说我是没毛的黑猴精。

    不过等到朱大娘把四丫给打的嗷嗷哭嚎的时候,田野怪内疚的。嘴巴里面的嫩玉米棒子吃着都没啥滋味了。

    好不容易隔壁消停了,田野才从灶房里面拿了一个鸡蛋揣在怀里。看着朱家没人了,偷偷的去招呗人家小四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