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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似梦

      张隽琛正坐着黄包车往还真巷去。这路上必然要经过白丁书馆,经过江氏驿局。他看见了愿时惜。

    脸上带着些愁色地走了出来。

    他赶忙叫停,然后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时惜!”

    愿时惜转头,看见他,微微一笑,脸上的愁色散了去:“你怎么来了?”

    两人并肩走回去。今天却没有那群小萝卜丁。

    愿时惜将一杯水放在张隽琛桌前。

    他们便坐在院子里,阳光温暖羲和。

    张隽琛把手里包裹的东西递给她:“快打开,看看。”

    愿时惜惊讶地接过,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本书。一本崭新的《流光逝水》。

    愿时惜摸着书皮:“我,你,你怎么送书给我?”

    牛皮封面硬邦邦的,透着股厚实的感觉。

    张隽琛笑着看她,看她满脸惊讶,惊讶里透出惊喜来。他心里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既然喜欢,为何不拥有?”张隽琛说着,把另外一个东西也递给了她。

    他站起身,把盒子打开。美人坊的礼盒做得精致,还有丝带。

    打开后,露出里面柔软的烟青色头巾。

    薄纱般,如琉璃。

    愿时惜看向张隽琛:“我,我不能收……”

    “来不往非礼也。你与我听了免费的一节课,与我做了一碗阳春面,”张隽琛说罢,将书往她手里推了推,又把头巾往她那里送:“而这,是一颗洁白圆滚的煎蛋。”

    书是面,煎蛋是纱巾。

    但他终究不是这样古板的人。张隽琛笑得明朗,微微弯下腰看她:“可我觉得,这都不算,也都说不清。”

    书怎么能是面,煎蛋怎么能是纱巾。

    愿时惜侧过头,将书收下了,可纱巾没有。

    张隽琛道:“我先前见你从驿局出来,面有难色,愿意说与我听吗?”

    愿时惜将书本放在桌面上,看着张隽琛:“张少,你为何住在湘京?”

    张隽琛一愣:“我,我是湘京人。自幼长在湘京……”

    愿时惜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她声音轻柔软绵,不是那浸泡过蜜的樱桃。

    是春风细雨,是化了白糖的梨水。

    “战乱时节,大家都是异乡人。张公子,你是一个幸运的人。”

    “我来湘京,是为了找我失散多年的姐姐。”

    “而我开书堂,帮别人写书信,是为了生活,也为了一份善心。”

    她说罢,嘴角笑意清线,浅里带着深愁。

    愿时惜绕过桌面,走到一边,看向圆拱门外:“张少你看,这巷子这么长,住了多少人,多人等待宁静与安慰的人。”

    “我感谢你的书,你的殷勤。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还的礼给了不了你那样重的泰山那样轻的鸿毛。”

    “张公子,我能给你的只有一碗加了煎蛋阳春面。”

    她说得这样云淡风轻,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像是在跟她谈论早上的阳光暖不暖和这样稀松平常的问题。

    张隽琛脸色却是难以这样轻松。

    “我……”

    张皇一个字吐露出口,他不知怎么再说下去。

    说什么,都是唐突,都是……

    良久,这位洋派绅士还是秉持了他的礼。

    “我,走了。”

    他匆匆离开。

    愿时惜看着脚下搬着石头回巢的蚂蚁。微微一笑。

    谁能相信,谁敢相信。

    这样温柔如水的女子,却有着如松的骨,如针般的言辞。

    张隽琛坐在窗台边,脸上神色难测。

    “喂,你在这看什么呢,我家院子外头黑漆漆的一片。”林恪朝走来,手上递给张隽琛一杯酒。

    张隽琛勾了勾唇角:“就是黑才好看,方便。”

    林恪朝:“嗤——”

    两人倚着窗台往外看。

    林恪朝大口喝了杯酒:“张夫人和张老夫人不都已经回家了吗?再说你父亲在东洋似乎也快安排完毕了,你还愁什么?”

    张隽琛笑笑没说话。

    “为了本书?”林恪朝挤挤眼。

    张隽琛顿了动作。

    林恪朝笑道:“我们多少年的兄弟朋友了,你这点变化我若是不知道,我还算什么酒肉知己?”

    张隽琛眯起眼:“你知道柯比莱的《流光逝水》吗?”

    林恪朝摇头。

    张隽琛道:“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读着读着,也觉得没什么意思。”

    林恪朝笑起来:“谁喜欢读这些……”

    张隽琛打断他:“可我喜欢,我喜欢读。”

    林恪朝笑容停滞,转头看他:“什么?”

    张隽琛摇摇头,喝了口酒:“我觉得没什么意思,可我喜欢读。”

    说到这里,他突然张开手臂,迎着夜风。

    像是个流浪诗人一般,对着夜空,抒发他满腔情绪。

    “被勾引的枫叶,别怪罪秋天,他总是无情。无情下,却是有情的,不然怎会这样红,红醉了那条通往天堂的桥。”

    他大吼出声,德语冷硬。

    林恪朝看着他。

    看他喘着气停下。

    “我觉得,挺美的。”

    张隽琛皱皱眉头,半响后叹了口气。

    林恪朝看向外面,一片漆黑的天。

    “嗯,是挺美的。”

    问湘京里的小贩,他忙不忙。他一定说忙。

    问湘京里的公子,他忙不忙,他一定忙,比小贩还忙。

    张隽琛看着落地窗奔波的小贩,突然想到了这件事,不由得笑出了声。

    对面的白云珠小姐疑惑地看他:“怎么了?”

    张隽琛立马回过神来。

    “没什么。”

    他自知失礼,后面的饭局更是处处周到,让白云珠脸红得越发厉害。

    “伯母说你在德国,似乎有过女朋友?”白云珠轻声问道。

    随着她娇羞动作,张隽琛看着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轻轻晃荡。

    “是的。但是当时年纪还小,并没什么深刻记忆。”张隽琛微笑回答。

    白云珠点点头。

    等两人吃过饭,散步在这条有名的黄金路上时,他走进一家店,买了件东西给白云珠。

    白云珠惊喜地接过。

    张隽琛礼貌地送白云珠回家。

    回家后,白云珠将盒子打开。

    里面是两对漂亮的钻石耳环,闪闪发光,照亮了白云珠惊喜害羞的脸。

    而送回了相亲对象的张隽琛走回到了那家金银饰店。

    里面的人问:“张少,这款珍珠耳环您要留吗?”

    张隽琛点头。

    他走出去,看着这来来往往的车马与人。

    电车鸣笛,一声悠长也响亮,空了他的心神。他恍惚一笑。

    她没有耳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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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知道金燕西吗,不是为了看百度百科啊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