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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何权——何权个老婆名字叫张谨谨。

    哦,是第二任老婆,第一任嘛,早离婚了,要问张谨谨这个事,她还真不知道她老公是几时离的婚,反正她就晓得一件事儿,何权现在是她老公。

    对,她的名字不光叫张谨谨,还跟古时候一样选了个冠夫姓的,成了个叫何张谨谨,据说她与何权结婚两年,简单来说家庭妇女一枚,有个大学文凭,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学,也就普普通通的大学,只要成绩到学校的要求点,就能毕业的那种。

    她在家煮饭,何权晚上都回家吃饭,别以为她能准备的有多好,就她个手艺,其实说白了,煮饭就是将将煮饭的,再多了就没有了,菜是她买的,她要是吃什么,就自己写个单子,按着单子买,买来了,她回家收拾好,再由何权煮饭。

    本来她也是极为要求煮菜的,但是在何权在强烈要求下,她最终没有能如愿,也是那个碍于现实条件的,她不如何权煮的好吃,这个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小叔叔?”

    她给压的透不过气来,身上像是压着重物,更加随之而来的是叫她羞怯的事,健瘦的臀部叫她夹在两腿之间,他腿间那凶猛的物事,朝她一下下地捣弄着,捣着她腿间湿如泥泞般,忍不住地夹了夹腿。

    腿没有并拢,中间夹着强势的男人,反而是叫她敏感的身子跟着夹紧了他,把人家个逞凶的物事,狠狠地夹在身体里头,那湿意泛滥的地儿,明明滑溜得的不行了,还是紧紧地夹着人,让人真是又是觉得紧了,又是觉得太好了。

    两种感觉一涌上来,愈发地叫他挺入,狠狠地挺入,把自己个物事恨不得都深入她身体里头,最好是永远都不出来——低着个头,拿个白森森的牙齿咬她的奶头,那个粉红的色儿早就在他的啃咬下染上艳色的深红,跟个刚成熟的果子儿,诱人去咬。

    他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干的,把个果子含在牙齿间,轻轻地一磕,立即发现她害怕的轻颤,居然还朝她露出得意的笑脸,还对上她愠怒的神情,不由得暂时放开那颗成熟的果子,把个薄唇印在她娇嫩的唇瓣上。

    而她居然还能配合他,学着他的架式慢吞吞地啃他的唇瓣,啃得不重,可偏偏痒,痒痒的,跟挠人痒痒般的,还去吸他的舌头,跟吸果冻一样,恨不得把他全吸出来,——吻得个柯权哪里还能冷静,还想着大早上的,也就轻揉慢捻的弄一回就得了,没曾想,她到是醒来得早,让她抓个正着。

    醒来有醒来的乐趣,没醒有没醒的乐趣。

    最好是醒来的乐趣,她双手还推他,嘴里嘟囔,“干嘛呢,老是大清早的……”

    大清早的最讲情趣,何权最爱这么干,使劲地再往那处桃源蜜地再强势深入了几十下,才算是交待出来,还把人抱入浴室,殷勤地替人擦个干净。

    还没等他替她擦干了,她人都睡着了。

    大清早就满足的嘛,自然是神清气爽的,何权自己也冲个澡出门,手里提着个公文包,精神头十足,警卫员早在车里等着,车子直接往军委大院过去。

    张谨谨睡到自然醒——再没有比这个更惬意的事,懒懒地从床里起来,开始收拾一下自己,收拾的体面优雅,开着辆小车,坐在车里,她其实有点急,都不是上下班的点儿,这该死的路上还是堵得要命,她拍了拍方向盘,前面的车子还没有要往前的架式。

    堵车这种事,急真是没用——可她看低头看了看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不是没有迟到过,迟到这种事,虽然是常干了,可干多了,她也会不那么好意思。

    真堵,——等她从车阵里出来,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了。

    她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主要是急的,人有三急,她那个急比这个三急还要急,今天是婆婆生日,好吧,她自认是个合格的儿媳妇,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何权与婆婆处不好,呃,她也听说过一点儿,但是——

    都当作耳旁风吧,她把在自己能力范围里的事办好就行。

    何权不乐意去,那么就她去。

    人都知道何权姓何,其实他本身应该姓郑,张谨谨都听说过,但她不放在心上,记着这些干嘛呢,没有什么用,更何况她老公名字叫何权还是很不错的,叫郑权的话,还真难听,难听的不得了。

    生日蛋糕什么的,不用她准备,她就包了个红包,昨天就买好红包了,把钱往里面放就行,这种东西送的都是心意,不在乎多少的,可怕婆婆说少,她还是仔细地斟酌了一下钱的数额,嗯——2000,包个2000的红包。

    她分分钱都没有赚入,何权不反对她出去工作,她自己不乐意,宁愿待在家里,潜意识里有一种感觉,就是不想出门,最好是天天窝在家里,不动一分就不动一分。

    她那个婆婆叫陈美华,虽然是婆婆级别的,年纪还轻的不得了,也就五十出头点,据说生她老公何权时也年轻,张谨谨开着车子往个最北的方向过去,转了个道,路极宽,到是没有见到有车经过,路上清静得很。

    郑家就在前面的大院里,大院门口警卫那是荷枪实弹,刚开始她还吓了一跳,后来也就慢慢地习惯了,谁让她婆婆住在里面,跟那位看上去还犹有几分年轻时风范的郑先生住一起,哦,她忘记介绍了,她婆婆是那位郑先生的秘书。

    如今的秘书,真是太敏感了,有些人就直接狡猾地称为“小蜜”,“小蜜”本质上还是有年轻这个为代表的,一到老了,就有点危险,毕竟鲜嫩的女人有大把;更有些人是由秘书直接干掉人家原配,把个第三者的名号给替补成大奶,——但她那个婆婆没转正,据说郑先生的老婆早些年就没有了,郑先生也没有想过给她婆婆转正,从这里就可以看出人家实在没把她那位婆婆太当回事。

    可苦了她了。

    郑先生对她不是鼻子不是眼睛的,偏她还得来看看婆婆,这一个尴尬的,也幸好不是每次来都能碰到郑先生,那位郑先生曾经天朝的总理,“高大上”的人物,是不是都看斜眼里看人?

    张谨谨还以为跟每次一样,那位郑先生不在家,谁知道,一进门,人家就坐在客厅,那姿态,摆的老太爷的架式十足,让她微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了过来,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郑先生好。”

    对,就是郑先生,她只叫郑先生,何权叫郑先生,她自然没有二话,也跟着叫郑先生,这样不容易出错,就算出错了,她也可以推给何权,这叫进可攻,退可守,当然是退可守的成分多。

    郑先生目光瞥过她,很快地就收回视线,连个应声都没有。

    完全把人给无视了。

    张谨谨个家伙,打过招呼就算是自己把义力尽到了,也没有想同这位郑先生搭一下关系的意思,何权说不用,她就不用的,他们家里大事小事都是由何权做主,反正她不做主。她往里走,婆婆还在楼上。

    “喂!”

    她还没走上去,后边就传来郑先生中气十足的声音。

    这声音叫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慢吞吞地回头,对上郑先生的眼睛,那一双眼睛极有精神,一点都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快到八十岁了,看上去跟七十出头差不多,还没对上个几十秒,她就迫不及待地避开视线,避免与他对视。

    真没那个素质对抗这位的眼神,上位居的那种架式,足以让她打退堂鼓,被他的眼神轰得一点渣都不留,嘴唇一动,最终是挤出话来,“郑先生有什么话想说吗?”

    难得她还能这么问。

    “你以后别来了。”郑先生面无表情,已经掩饰不住岁月沧桑痕迹的脸,显得比平时更是严肃些,“阿权不来,你过来做什么,也不要过来了。”

    话说的真叫人不爽,把张谨谨气的心里直腹诽,当她欢喜来这里?她是巴不得不要来,谁让她婆婆还住这里,真叫她烦恼,反正她就是做做面子上的事,给何权圆面子,人家不乐意她来,就不来了呗,索性笑得满脸笑意,刚才还是淡淡的,这会儿,可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那谢谢郑先生提醒了,我们家何权是一辈子也不想进这里的,”她拿出个红包,“还是想麻烦一下郑先生,红包给婆婆的,我走了。”

    她说走就走,一点都不留恋。

    刚走出郑家,眼看着一个车队进来,让她惊异的是那车队都是直接从外头开进来的,从这里远远地看过去,她进来时人家也最多就是放行,可那个车队进来就不一样的,警卫出来敬礼,还换了班人,刚开始的警卫还跟着车队跑,换班的警卫守在门口。

    她站在屋檐下,看着车队停在郑家门口,还横着停,把她的去路都堵住了。

    她几乎就愣在门口,震惊地看着从最中间那车上下来的人。

    好像是在看新闻,对,就这个感觉,这最最像是一个新闻画面,而不是真实的事件,尽管她是何权的老婆,何权如今在军界已经算得上叫得出名号来的人物,可——张谨谨还是免不了跟个傻瓜一样愣在原地,连脚步都迈不开。

    就是一身普通的西装,前后都是人,他就走在中间,举手投足间有种说不出来的气质,叫人神往,甚至还有点冷艳,那种叫人惊艳的冷,嘴角有一点点的柔和度,又稍稍地缓解他身上那种冷艳的气质。

    新一届的最高领导人,任期已经过了两三年了,自上一次高峰夫妻倒台后,这位叫史证的男人,不到五十岁,就领导了这个国家,这个有着最伟大历史、有着最奋发向上朝气的国家,而他现在就走到她的面前。

    不、不对,他就是走向她的面前,目光冷冷地看向她,就从她身边走过,就在他走过去的那一刻,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的呼唤瞬间就屏住了,而心从未像这一次一样跳得这么疯狂,甚至有叫嚣着,叫住他,叫住他……

    她的手忍不住揪住自己的衣服下摆,一手拉着包包的肩带,硬是站在原地没有动一下,可能是她多想了,总觉得他那一眼,足以叫她全身冰冷,像是前世仇人似的,冷得她直到手指,而随着他们都进去后,留给她的只是外面的几辆车子,还有她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外面。

    今天不宜出行?

    她忍不住这么想,回头又看了看郑家关上的大门,那紧闭的大门,把她隔绝在外,他们是他们的,她是她的,更让她有种糊涂感,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不是新闻上的那种,而是真真实实的接触,或者是说面对面都行。

    张谨谨没有什么朋友,有的也是丈夫何权上官、同级、或者下属的妻子,她的圈子就那么小,平时也没有跟外面圈子的人来往,何权平时看着温柔,其实大男子主义挺重,她到不是抱怨这个,其实还真有点享受。

    她就这么个没出息的人,不指着自己有出版,有个安稳的生活就行,何权对她好,尽管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嫁给何权,之前的事都不记得了,何权说的,他们相爱,后来她出事了,她想不起他们之间的事,那是他的错,都像电视剧演的那样,失忆的人记得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人——相反,自己最深爱的那个往往都给忘记了。

    她觉得人家说的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想想她身上也没有什么可值得人家哄走的东西,真的,一穷二白,她甚至委托别人调查过自己,孤儿,福利院长大,感情淡漠,与何权碰到那还是在学校高中那会儿,那时他是她们的教官。

    当她们的教官是临时的性质,他却是真实的到下面来锻炼。

    他们相遇时是最年轻的时间,何权老说他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她不讨厌这种说法,想着,她不由得笑了,开车滑入另一边车道,一手还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后脑勺,然而,她瞬间就瞪大了眼睛,红灯亮了,手立即收回来,试图控制住车子。

    但已经晚了,就算是她想往旁边滑过一点点,从横向里冲出来的车子太猛,她根本来不及躲开,车头已经硬生生地撞向人家的车身,她瞬间似乎要从座位里飞出来,安全气囊来得更快,已经牢牢地把她控制在车里,眼前一黑,人瞬间就晕了过去。

    前面被撞的车子,是辆路虎,仅仅被她撞得往旁边移了距离,却是好好地停在那里,像是冷静了下来,车门一打开,一身休闲的男人,浅色的衣裤,叫他看上去似乎很具亲和力,完全不能与刚才那个直接从横向里都不放慢速度就冲过来的车主人相提。

    他走向车子,手里还拿着手机打电话,气定神闲地报了地址,走到车前,他还微微探身朝前车里看了看,看着被安全气囊包围的车主,那处气定神闲一下子就碎成了渣渣,甚至那冷静的眼睛都有了点别的情绪,比如说紧张,或者是内疚—。

    但瞬间的,很快就没有了,变得冷静,甚至是很冷静,呼吸更平稳。

    交警来了,救护车也来了。

    还昏迷着的张谨谨直接被送入医院,急诊室的医生听说是车子相撞紧急抢救,却看到事主一点事都没有,就是晕过去了,估计就是吓的,当然,为了怕有后遗症,还是对她的身体做了详细检查。

    可能有一点轻微的脑震荡。

    眼睫毛轻轻地动了动,她终于醒来了,两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天花板是纯白的,白的找不到一丁点儿杂质,叫她没由来地涌起几分慌张感,眼前似乎闪过几个画面,——她躺在一张台子上,身穿手术服,两腿大张着,身上全是汗,她在哭叫,一直在哭叫,甚至能叫她感同身受的体验到身下的疼,把人快要撕裂开来的疼意,像、像是在生孩子!

    她瞬间坐了起来,一手去抹额头,还真有是冷汗,她嘴唇发白,神情惊慌,她生过孩子了吗?试图在脑海里寻找这段记忆,可她发现除了刚才的画面,她什么都找不出来,一切像是都停止了般,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想不起来。

    “你好点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如同鬼魅一样,叫她猝不及防的抬头,目光对上那位男人,微微有种亲切感,不知道是不是出自于直觉,她觉得他身上有种与何权如出一辙的气质,那种身为军人的气场,叫她生了几分好感。

    但,她知道目前得小心谨慎,毕竟是她闯了红灯,错在她方。

    “哦,我没事。”确实没事,也就是冲击了一下,她真没有什么事,要说也仅仅是吓到了,她冷静地试图处理这件事,至少不能让人家知道她老公是谁,以势压人这种事说起来容易,可干起来真不容易,更容易把出事,露出点不好意思的表情,“你还好吗?”

    “我也没事,至于我的修车钱恐怕得你来出,就车侧边撞凹了一点点,”男人说着话,对被撞的事,直接表明了他自己的意思,“你觉得怎么样?”

    这还是小事,张谨谨没觉得这是个什么过分的主意,至少人家说的是事实,是她的错,那她就得承担责任,保险公司那里会解决这个事,她其实就怕把人家撞坏了,然后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现在嘛,她总算是放下了心,更是不好意思了,人潜意识里有一种会把人往坏处想的冲动,她就这样子。

    “哦,应该的,应该的,”她赶紧应道,人忙着从病床站起来,“谢谢你没事。”

    人太激动,说话就有点不留神了。

    把男人弄得有点狐疑,“怎么还谢谢我?”

    她尴尬了,心里怎么想的,怎么能说出来。“感谢你没出事,我真怕自己把人撞坏了,那可大事了……”决定想了想,她还是来个坦白从宽,至少显得她诚实,“刚才我可吓坏了,一想自己进了医院,不知道会把人撞成什么样。”

    不是她爱国,对国产车太没有信心,实在是路虎那架式,真不是她那个小车可以撼动的,她自己的车头到是撞得确实有点难看,车前盖都有点翘了起来,看上去跟个破烂车差不多了,哪里还是她刚出门时那种光鲜亮丽的。

    连他看了都不忍目睹。

    “还行,恐怕你的车子有点问题,”男人很坦率,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对她的反应似乎想要保持一点点的绅士风度,“保险公司的人你能联系吗?你的车子我已经自作主张地让人拖去修了。”

    还贴心地问她。

    也许这个人的态度亲切,让张谨谨的那点点戒心都没有了,她赶紧点点头,“嗯,我能联系的,谢谢你——”她双脚想要落地,一看床下根本没有她自己的鞋子,不由得去找鞋子,可看来看去都没有她的鞋子,那表情——有点四处无着般的抬起头,“我……”

    男人的动作更快,从病床的床头柜那里拿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来,“可能刚才没注意,鞋子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了,你进了急诊室过,先穿这双吧,出去买一双怎么样?”

    一次性拖鞋?

    太考验张谨谨的认知,在她的认知度里,这种一次性拖鞋,哪里能穿着上街,她从来就是知道身为何权的妻子,得时刻注意自己的形象,体面优雅是她必须维持的——可现在她哪样都没有,身上的衣物都是皱的,脚上还踩着双一次性拖鞋。

    形象糟的不能再糟,她想今天可真不是什么适宜出行的日子,早知道就不出门了,事情都没有顺的一次,于是纠结的摇头,“我不能这样出去,真的——”

    “是不是怕形象不太好?”

    男人还真了解她的顾虑,一下子就击中要害。

    张谨谨真是难为情,还尴尬,坐在床沿,讪讪地应了个字,“嗯。”

    男人把手递到她面前,眼里都是笑意,“起来吧,离这里挺近的就能买到鞋子,就离这里很近的,不,你别摇头,我们从这里下去,直接去地下停车场,这样子就不会有人见到你这么穿的样子,坐我的车子过去,你直接进店里挑个鞋子就行。”

    完全是贴心的建议,让人一点都不想拒绝,尤其是他的眼神,有着让人无法拒绝的认真,在那个一瞬间,她也拒绝不了,跟魔怔了一样,觉得他的话说的真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真的,“你叫什么?”

    她问道。

    “高炎——”

    仅仅是两个字,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让人能沉醉在里头。

    高炎?

    “两个火?”下意识的,脑袋里就掠过这个字,她几乎没有想太多的就问了,迎上他带笑的眼睛,像是一下子中了什么招似的,满眼都是他的笑意,那笑意太温柔,温柔的让她都有点飘飘然,“是不是这么写的?”

    高炎点点头,然后奉上漂亮话,“你真聪明,完全对了。”

    “我一直很聪明。”张谨谨最会爬竿子,而且毫不吝啬的夸自己,何权说过,她最好,她是世上最好的女人,她自己也是这么深信的,所以别人说的话一定是真心的,但是——适当的谦虚是必要的,“谢谢你的夸奖,你是个实在的人。”

    高炎反而执起她的手,在她诧异的目光下,薄唇轻轻地印在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一传来,惊得她连那份自傲感都没有下去,脸上瞬间通红。

    “你喜欢我?”她很肯定的问,尽管脸颊通红,红的艳。

    但她是个勇敢的人,很自信,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的话是那么的突兀,尤其是对于一个才认识的男人。

    “没有。”高火回答的很快。

    眼底的笑意一点没退。

    那笑意让她有了几分确定,顿时眉儿弯弯,心情极好,出车祸的那种惊慌感都没有了,随之而来的都是一种满足感,何权说的没错,她是最好的,值得最好的,人人都会喜欢她的,这话简直就金玉良言,她又一次信了。

    她侧过脸,举起右手,以食指俏皮地点过自己的右脸颊,那手背还残留着他薄唇的余温,见他真作势要凑过脸来,她整个人到往后退,躲得贼快,可是——后边就挨着病床,把她夹在人与病床之间,难得的,脸上出现一点点尴尬。

    掩藏不了的尴尬。

    就着这个机会,他还真吻了,吻上她的脸颊,不是那种浅浅的,一扫而过的,而是深吻,深深的吻下去,像是薄唇永远要贴在她脸颊上的深吻,明明吻的是脸,可她让有种快要呼吸不过来的错觉。

    仅仅是错觉,对的,也就是这样子,她想这么说明自己,却觉得脚快站不住,人会往后仰,——腰间横出手臂,把她牢牢圈住,就算是十六级超强台风也不能把她吹走,顿时脸更加红,红的都发烫。

    “你别、你别……”

    她的拒绝,更像是欲迎还拒。

    高炎还搂着她,不肯放开她,灵活的舌尖,有意地滑过她的脸颊,落在她的唇角,带笑的眼睛迎上她略略吃惊的眼神,往她微张的唇瓣间滑过,她甚至想闭上唇都来不及,滑溜溜的舌尖已经与她就在唇间的舌尖碰个正着。

    她震惊地看着他,黑色眸子难掩一丝后悔,或者是懊恼都有,明明是她先开的步子,逃开的还是她,要说自傲过头那真是她,觉得她自己是好的,自然也认为高炎会有那想法,于是就觉得这都理所当然的事,但——

    她从来没想跟自己的身份过不去,有条底线,不能破了这条底。

    她用手隔开他的薄唇,拒绝他再亲近,刚刚像个享受调情的人,一瞬间她像个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妇人,眼神冷漠,且直接,“很抱歉,我没事,我得走。”

    是说话也是拒绝。

    她觉得自己在降低格调,让个陌生男人吻她。

    简直太没有格调。

    对于任何一个想接近她的男人,她通常不假辞色,尽管她知道自己最好,可——不是每个人中意她,她都得给个好脸,好脸这种东西,给值得给的男人才是最好的出路,比如何权,他是最值得的那个。

    她挥开他的手臂,硬是自己站稳了,不管自己脚上是不是穿着一次性拖鞋,纤细的脖子高昂,犹如最优雅的白天鹅,“谢谢你的理解,如果你出什么事的话,尽管打我的电话,我的手机是……”

    她不管高炎的错愕,冷淡地报出自己的手机号,那声音就跟机器一样平稳,没有一点儿平仄,叫人听得耳朵都难受。

    完全是自发自说的,根本不给一个机会,她说完了,就走出去,临到出门口,还看到高炎在病房里,“我的包在哪里?”

    质问的,好像是他把她的包弄丢了。

    高炎不是反应迟钝,而是被她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搞混了,上一秒她还在纠结这一次性拖鞋不好弄,下一秒,还让他吻,这一秒的,她又做了个表情,冷的不像真人,还端起个“生人勿近”的态度,叫他真是大开眼界,“你问我,我问谁去?”

    张谨谨嘴角一动,竟然是个嘲讽的笑容,“我知道你想留着我的包,想知道我叫什么,我住哪里,很抱歉,我包里没有什么东西,身份证在家里,卡都没带出门,就皮夹子里1500块钱,很抱歉不能如你的意……”

    听听,她在说什么,敢情自以为是到人家会跟踪到她家——自以为是到人家喜欢她,呃,不,不是的,是一见钟情,人家对她一见钟情,就故意让她的车撞上了,好寻找搭讪的机会?

    她就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想的很直白,男人都想找机会靠近她,可惜的是很抱歉,她有丈夫,有个很棒的丈夫,谁也比不过他——至少,这个突然让她觉得在哪里见过的人,指不定在哪里碰见过她呢,也许不是今天路上见的,也许是以前见的,路上碰到她了,就决定让她撞了。

    不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她懂的,尽管她懂,可那个表情,脸上的表情绝对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六月的天都照不暖她的心。

    “你说对了,我不光是喜欢你,我还爱你呢。”

    他还真敢说,当着她的面就“表白”,而且“深情”,眼里的笑意还留着,一边笑一边说的,谁看上去都觉得跟个玩似的,就哄着她玩呢。

    偏在她眼里,到成了真个“表白”的,眼睛里甚至流露出嫌弃的神色,仿佛这个男人已经被她踩入泥里,送上门的女人不能要,同样,送上门的男人嘛也是不能要,都不能要,“家花不如野花香”这调调在她眼里不成立。

    “对不起,我爱我老公,你的心意留给你自己玩吧。”她也不想找她的包了,沾了别人的味道,她都怕何权闻出来,尽管那种看法有点过头,她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得帮我结下账,还有那车,你自己修吧,你爱我,肯定不舍得我出钱吧?”

    强硬的,不留余地的,她那口气,像是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所有人在她面前都得仰望她,呃,不,应该是不敢仰望她,只敢跪在她的面前,头着地,挨着地面,一扫最开始那种怕事的心态,“谢谢。”

    听听,她还说“谢谢”。

    能把人的魂都给气出来,听听这说的都是什么话?

    高炎看着她踩着一次性拖鞋走,她走的理所当然,一个回头都没有,眼底的笑意一扫而光,再锐利不过,甚至夹杂着一点儿别人无法发现的恨意,那恨意强烈的让从他身边走过的护士都回头疑惑地看他两眼。

    要说张谨谨没有得意,那是不可能的,走到医院门口轻松地就拦了个出租车,坐在车里,她的手还下意识地摸自己的右脸颊,指尖明明是冷的,摸到脸,却觉得手跟脸颊一样烫,顿时两只手都抱着脸,“羞死人了。”

    她居然这么说,上车时还一本正经的,一点儿表情都没有,这会儿,她神情个转变快的,能生生把人给吓坏了,偏她还不自觉,头埋在手里笑,跟个蛇精病似的,“羞死人了,跟他说不要喜欢我,他怎么就喜欢我呢?”

    个声音低低的,别人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可听不清她在讲什么的,也就她讲得起劲,根本不把前面的司机当一回事,“老公说的没错,一点儿都没错,我得狠狠的拒绝,他才不会跟我到家里,要是跟到我家里那可坏了……”

    “不是不是……”她又挥挥手,一手还附在脸上,根本不肯拿下来,又喃喃自语道,“可惜那个人长得真好看,我真是好像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前世注定的缘分?”

    连前世今生都弄出来了,叫人真是对她无语。

    可她的脑袋瓜子里就留着这么个印象,别的再也没有。

    “不对,要是他跟我是前世注定的缘分,那我跟老公算是什么呀?”她还在心里问自己,把自己的脑袋都搞得一塌糊涂,于是还长叹一口气,跟个好两分钟没出气的人一样,拖得长长的,“他也真可怜,知道我是结婚的人了,还想要追求我,我就知道我容易叫人喜欢,也不能这样子呀,他应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就让他心里一直爱我吧。”

    张谨谨一高兴,神色间难免多了点自得。

    还沉浸在别人爱慕她的事里,没有拔出思绪来。

    也恰恰的,何权刚好提早回来,就见她从出租车下来,踩着双一次性拖鞋,身上那一身都皱了,手里空空的,连个包都不见,还低头似乎跟出租车司机说些什么。

    他自然就走过去,“阿谨?”

    就见个他老婆回过头来,脸上染着欣喜之色,像是见到救星似的,“老公,你来的刚刚好,我包丢了,还想去屋里拿钱给人家司机,你现在给我把钱付了吧。”

    何权摇摇头,从皮夹子里掏出张纸钞,弯腰递给司机,再接过司机找过的钱,还有发票,“包是让人偷走了还是丢了?”盯着她的脚,还是她那身皱的不成样子的衣服,“这衣服、这鞋子都怎么回事的?”

    她赶紧上前挽住他胳膊,脑袋也往他胳膊上靠,一副小鸟依人样,“我撞了人呗,还好都没事,”她还跟说笑话一样,“我把别人撞了,别人没事,我到是当场晕了,还在医院躺了会,检查没事才出来的,可惜鞋子跟包找不着了……”

    到是何权个紧张的,拉住她,仔细地上下打量她,确实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好,总算是微微放下心,“丢了就丢了,身份证什么的还在家?”

    她点头,放开他的手臂,还大大方方地张开双臂,让他看个仔细,神情还有点得意,“你说这个人搞不搞笑的?”

    何权忍不住丢她一记白眼,右手个食指还曲起轻弹她高洁的额头,没真下手,就那么轻轻一弹——可她到真跟弄疼了一样,退得快,脚上那一次性拖鞋就成了废品,让她的脚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顿时跟个孩子一样叫起来,“何权——”

    那叫的,跟叫救命一样,声音老尖老尖的,把个何权弄得没了脾气,本来就对她没有脾气,这下子更没有脾气,老好地把人给抱起来,“回来时候也不记得买双鞋子,幸好脑袋还没全坏,还记得叫出租车回来,”他个说话耐心的,简直是二十四孝好老公,“撞车的时候有没有吓坏了?以后可要记得,宁愿让别人先过,也不要再撞人,你要是出事了,你老公我怎么办呀?”

    把个张谨谨听得极美,还伸手拉扯他的脸,“咒我呢?”

    那小脸儿笑得美,简直快要飞上天了。

    “哪敢,小的哪敢呀。”何权还会来事,哄老婆是他的专长,“小的命都是老婆的,老婆说东就是东,说西就是西——是不是?”

    还拉长了尾音,惹得张谨谨大笑不止,笑得乱没有形象,什么体面优雅,那是给外人看的,在自己老公面前还端着个架子有什么用,重要的是跟老公好,抓住老公的心,把老公看住了。

    才是正理。

    何权煮饭是一把手,呃,不对,师傅是他,指挥的是张谨谨,别看张谨谨下厨房次数有限,她有一个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说会吃,就是动手能力少了点,一般是何权动手,她来动嘴,火候什么的,放多少佐料,煮多少时间都是她说了算。

    所谓夫妻齐心,做出难吃的菜也能吃得下去。

    心如蜜,嘴就甜了喽。

    吃什么都是甜的。

    当然,她不会告诉何权一个事,就是她去看婆婆了,更得到她那位伪公公的“命令”,让她以后不要再去了,本来她就不想去,去看婆婆,也就是面子上的事。

    但是幸福总戛然而止的,何权身兼要职,根本不可能天天在家里陪她,今天这么早回来,也是给她个安慰,垫底的安慰,晚上早就安排了行程,军用飞机直接去的南方某军区视察。

    这种时刻是最要命的,而且一去都得小半个月,不是一两天就能回来的小事。

    张谨谨独守空闺,没经历过事的小女人是不知道的,可她经过事,而且有个很热衷于调教她的丈夫,于是,这夜晚也就是寂寞的,辗转反侧,总觉得身边少了个人,可她又耻于承认这个事实,免不了有种心虚感。

    大半夜的,手机到是响了,她不接——本来手机在那个包里,还是她自己再办的一张卡,卡号一样,装死是她最乐意的,手机铃声一直不停的,跟催命鬼一样,一次歇了,又再来一次,她本来就睡不着,给这么一吵,更睡不着。

    睡不着还难受——把个两条腿紧紧地夹在一起,才感觉好受点,被那个手机一激的,她坐了起来,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电话,又不像那种深更半夜只响一声就会被和谐的骗子电话,眼睛是斜视的,慢吞吞地将手指往屏幕上一划,再把手机凑到耳边,懒懒地出声,“喂——”

    “喂……”

    她这一“喂”的,人家也跟着“喂”,就听得人家那声音如低沉的大提琴发出来的叫人人沉醉的音符,瞬间能让人迷失,而她也跟着一恍神,没一会儿,也跟着想起来是谁了——这样美妙的声音,她想也就只有那个叫高炎的家伙。

    那个对她“表白”的男人,她甚至有那么一点虚荣感,“你谁呀?”

    还装作不知道的反问。

    就听她那个声音,柔软的能叫人掐得水来似的,哪里像是不记得的样子?

    “高炎——”他一点不以为意,还再度报上自己的名字,“记得吗?”

    如情人一般的问候,张谨谨的虚荣感起来了,再高了那么一点,却晓得要矜持,对,她坐直了身体,嘴边下意识地染上几丝笑意,温柔的笑意,“高炎?让我想想,我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要不你提醒一下我在哪里,在哪个时间里头?”

    装起来还真像,那种疑惑的语气,很到位,要是高炎能看到她的表情,必定会给她的表情给哄过来,瞧瞧她个眼神,染着疑惑的神色,眉头微微皱,不是皱得太多就一点儿,嘴角还留着礼貌的笑意,看上去像是想不起来,又不太意思一口回绝了人的那种为难样儿。

    语气、表情都到位,她最最上镜。

    “一个星期之前,你不小心地擦撞了我的车子,还记得吗?”

    那一头传来的声音更温柔,也更低沉性感,说着不是情话,是最普通的话。

    落在她耳里,却如泉水叮咚响般好听,她装作突然间就响起来了,语气嘛,当然是必不可少地加上惊讶的成分,“是你?我的车子呢,我刚想找你呢,可没有你的联系号。”甚至还有点懊恼,她找不到车子的懊恼,重点故意放在这里,“车子刚刚修好吗?谢谢你现在打电话给我……”

    她表现的很有礼貌,人家帮她修车,她自然得嘴上谢谢人家。

    “我是不是吵醒了你?”高炎似乎这个时候才察觉到时间不早了,那语气有多遗憾就有多遗憾的,“我想你一定很着急车子的事,当他们说车子修好时,我就想着你肯定急了,就想也没想的打电话给你了,你会不会觉得我打扰到你了?”

    她就算接电话之前有这个想法,现在也绝对不会说,对于一个爱慕自己的人,她肯定不会加以最残忍的打击,让人家失去对生活的美好信心就不太好了,绝对是不太好的行为,“没有,我没睡,你能来接我吗?”她打算以最纯洁的心,化解他的爱慕,让他知道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可以爱,尽管再没有人比她更好的,但是她深信他也会有那么一个她在等着他,——就如她身边有何权一样。

    “我有这个荣幸得到你的地址吗?”

    简直问到她的心上。

    她一直表现的很冷静,尽管心花怒放,认为这是一个男人在向自己献殷勤,虽然时间太晚,可她还是觉得这份心意太值得她尊重,没道理一棒子打死,那样太残忍了,生活都太多辛苦,何必不给留一点温情?

    “爱华街326号。”

    她报了地址。

    报地址的时候立即起床穿衣服,肯定的呀,她报的不是自己家的地址,她自己家住军区大院,哪里能让人轻易知道了,跟男人见面归见面,暴露自己地址才是蠢人的做法。

    爱华街离这点隔了一条街,她得赶紧跑到那里去等车。

    就拿了个包,黑色的背心裙,刚好是及膝的,再加个同款的外套,中袖的,腰身给掐得极细,中间还有并排的两排扣子,大大的,圆圆的,扣子一扣,小且饱满的胸顿时很显,让她的胸围一下子就比平时多一个cup。

    嗯,出门了。

    一路狂跑?

    不!

    绝对是优雅体面地往前走,挺胸收腹缩臀,这才是淑女。

    而她绝对是。

    黑色的细高跟鞋,拖着她的身影长长的,也许,她还差一顶帽子,黑色的礼帽就赶得上去参加葬礼了,某种意义也是,丈夫不在的深夜里,她为了让一个男人打消爱慕她的心,绝对也种葬礼,埋葬他的爱情,她的爱慕者。

    月黑风高杀人夜。

    没有月亮,符合;风高嘛,到是没有。

    而且她不是出去杀人,她是出去等人。

    都说了将将一条街,踩着个细高跟,那高跟起码有十公分,偏她走在路上,跟走在平地没有什么两样,个细高跟,更把她的身形拉长,更显得细撩撩的。

    她一摸耳垂,觉得不好,耳朵上是光的,连个耳钉都没有,赶紧的拉开包,从里面捞出对镶黑钻的耳钉,凭着感觉就往耳洞里塞,仔细地耳垂后边儿扣好,又觉得信心十足,站在她报的地址前,站得笔直的,尤其那被勾勒的仿佛一碰能就断的小腰,有种天生的味道。

    体面优雅,这是何权教她的,也不记得何权是几时教她的,反正脑袋里就记着这么一种感觉,像是所有的事,都是何权手把手教她的,脑袋里闪过一点点疑惑,也就是那么一个瞬间的念头,很快地就不见了。

    “张小姐?”真有辆车子停在她面前,不是她上次见过的路虎,是辆蓝色的兰宝坚尼,停在她面前,车窗子慢慢地下来,露出男人温柔坚毅的面容,脸上还染着笑意,“我是高炎。”

    还又自报门路。

    张谨谨不明白他为什么又要自报家门,可她自认是很聪明的人,马上把这个理解为他怕自己不记得他名字,想再报一次,让她牢牢记住,于是就了然地露出得体的笑脸,“叫张小姐做什么,听上去太见外了,叫我谨谨吧。”

    自从撞车事情发生以来,这是她头一次拉近距离。

    显然,高炎很意外,看他的表情,更像是意外中的惊喜,原本还坐在车里等着她自己开车门上门,可现在,他居然下了车,又是学绅士那一套的,替她开车门,“上车吧,谨谨。”

    她从善如流地应了声,先是上半身进了车里,再将并拢的双腿收入车里,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同最美丽的画面,此时,她坐在他的副驾驶座,而他开车。

    看看他,黑色细条纹的西服,显得有些个禁欲般的感觉,里头搭着深蓝的衬衣,衬衣的领子微微敞开,并没有系着领带,看上去多了那么一点点奔放的男人味儿,他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修长且有力,仿佛所有一切都掌控在他手里。

    车速很快,源于这车子的性能。

    密闭的空间里,也就他们两个人,自结婚以来,张谨谨的生活,完全转着何权转,生活中最熟悉的人也就他一个,现在背着……对,就是背着何权与另一个男人见面,而且是在深夜里,让她有种新鲜感,这种新鲜感似乎来的太强烈。

    而且她一点都不觉得这种新鲜感讨厌。

    “一共是多少钱?”

    她说得很客套。

    像是要用钱撇清。

    高炎奇怪地看她一眼,很快地就收回视线,专注于开车这方面上,“什么钱?”像是根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钱?”

    “你的修车钱,我的修车钱还有我的医药费。”她平静地提醒他,嘴角微微往上扬起,显得心情极好,“上次我说的是气话,明明是我的错,怎么能让你来承担损失,你说是不是?”更何况她的车有保险。

    完全跟上次的盛气凌人是两回事,她显得极为客气,似乎在与他开拉开距离。

    “保险公司我都联系了,他们都给我们的车子处理好了。”高炎的声音也显得有点冷淡,似乎对她的客气做出的反应,“你的医药费,也没有多少,你要是给的话,我也可以收。”

    他这一冷淡,落在她眼里,就成了跟她在闹脾气,矮油,似乎还跟她生气了——果然是对她在意的不得了,叫她不自得都难,眉眼间隐隐地染着一些得色,她自己没发现,要是有第三者在这里,估计别人能看得非常清楚。

    可惜这车上没有第三者,只有他们两个。

    “吃宵夜吗?”冷不丁地她抛出橄榄枝,微微地凑到他的脸边——还故作“放荡”的朝他的侧脸吹出一口气,“我请你宵夜,算是感谢你?”偏还“高傲”的像是在施舍他。

    心里头像是养了头什么兽,奔放地叫嚣着要跳出来,主宰了她,叫她放弃了矜持,直接的跟他短兵相接,暧昧流转的眼神对上他落下来的幽深眼睛,那么一对上,就跟粘住了般,——他收得早,得注意开车。

    偏她还缠在那里,眼神如丝般,恨不得把人给锁住,像是有时候也是这么熟悉的感觉,她跟一个人,一个男人,也是这么的亲近,那幽深的温柔眼神似乎就要把她给包容了,就算她做了错事,也有那么一个人把她的错事都含在嘴里,都不肯吐出来。

    这种不被她掌控的感觉太糟糕,让她有点嫌弃,应该她是主宰,才不是他叫她涌出一股子熟悉感,这不对的。

    她依然坐回去,正襟危坐,仿佛刚才那个轻佻的人压根儿不是她,做人得矜持,就

    高炎并没觉得她的举动有多奇怪,或者他经历的事还有更奇怪的,反而觉得有种欲拒还迎的东趣,“就宵夜?”浅浅地搭上一句,也就三个字。

    她嘴角微勾,双手轻轻搭在自己膝盖上,有一下没一下地上下划过膝盖,划的速度真慢,“还有什么事,那也得等宵夜过了再说,你说是不是?”

    丢他一记暧昧的眼神。

    他接收个正着,将车子停在驶入个停车位,转身面对她,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比起她的迟迟疑疑,他来的更直接,直接的用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瞅着她小脸,对上她粉色的唇瓣,低头就吻了下去。

    她到在笑,也就开始一点点的意料之外,那双眼睛跟要勾人魂似的,勾他的魂,把他的魂儿都勾走了,就车里那一点点光,又多了点暧昧,不止勾魂还如丝般缠人,她唇角的笑意,跟碰上世上最好的事似的,笑得有多甜就有多甜。

    他一抱她,她还立即地抱住他的后背,他急切地吻她的唇瓣,娇弱的唇瓣儿,叫他迫切地含入嘴里,世上最甜的果子,最多汁的果子就叫他含在嘴里,他一吸,那甜蜜的汁液就涌入他的嘴里,源源不断的,他永远都可以吸到最甜美的果汁。

    舍不得放开,他吻得投入,吻得果断,——吻得突然,放得也更突然。

    而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神里找不到一丝焦距,像是被迷走了魂儿,身体似一下子骚动了起来,腿心间更像是钻入了什么东西,叫她下意识地夹紧了腿儿,总算是慢慢地缓过来,迷茫的眼神终于对准了他。

    粉嫩的小小舌尖还舔过自己被他吻得深红的唇瓣,他含笑的眼神,叫她的脸瞬间就红了,红的发艳,比她被吻红的唇瓣还要红,她的手指指自己的唇瓣,“再、再来呀,我喜欢……”

    吻吻不犯法,她喜欢这味道,这种被疼爱的味道,似乎刻入她的身体里头,叫她忘不了,恨不得他再吻一次。

    高炎却是下车了,迎着黑夜下车。

    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往车前盖上一摊开,就曲起手指敲敲挡风玻璃,见她看向自己,那手就招了招,朝她招手。

    她立即坐直了,双手去开门,等腿往地面一落,刚用力,她发现自己的腿都有点虚软无力,甚至是快要站不住了,急忙忙地就攀住车门,才没让自己倒地。“高炎——”她腾出一只手,朝高炎伸出去。

    高炎到是摇摇头,拒绝了她。

    双臂抱在胸前,就那么冷淡地看着她——一动不动的,就等着她自己选择,“我喜欢你,你就不能报答我的喜欢吗?”

    喜欢她的人,都得报答吗?

    把张谨谨的脑袋弄得一塌糊涂,脑袋里似乎乱得慌,盯着那么个似乎很熟悉的人,她的脚几乎是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好像也有道理的说,——她走向他,走得不犹豫了,还朝他张开双臂,大大方方的。

    惹得高炎眼里的笑意有点深,甚至隐隐地多了些阴冷,她却没有发现,高傲地一屁股就坐在他摊开的西装外套上,一条腿还抬起,把个细高跟鞋探向他的裤裆,冷不丁地发现他那里隆起了,“咯咯”,她掩着嘴笑,得意地笑。

    他却是倾下身,脸快碰到她的脸——被她给躲开。

    躲开的时候她又后悔,鼻间全是他浓烈的男人味,那味道熏得她的腿都站不住,恰恰地离开地面,上半身仅仅靠着两只手抵在车前盖上支撑着起来,被衣服勾勒出来的饱满胸部,也随着她的笑,而一颤一颤的,平时从来不曾出现过“波涌汹涌”这回事,现在到真在她身上显露一回。

    “我为什么要报答你?”她俏皮地朝他眨眨眼,“要是每个喜欢我的人,我都得报答,那得报答到何年何月去了,你说是不是?”还故意地让舌尖舔过唇瓣,把个红艳的唇瓣染得湿亮亮。

    个得意劲儿,叫人真是眼前一亮,只记得她的可怜样儿,从没见过她另一种样子,而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叫他全收入眼底,惹得高炎情动不已,伸手去摸她的腿儿,压根儿就没穿丝袜,没了那一层,碰的是那么透彻。

    是她的肌肤,光滑柔嫩,如刚剥壳的熟鸡蛋,那么嫩,那么香,他的手一摸住了就不肯把她的腿儿放开,细撩撩的腿儿,从膝盖处往上紧紧地并在一起,手坚定地推开她并在一起的膝盖,往个大腿内侧滑上去。

    她却不肯了,整个人翻了个身,他的手让她给挤了出去,侧身躺在车前盖,腿合得更加拢,贴身的裙子更显她纤细的腰身,她一把去拍他的手,岂料,他的手还是贴了上来,隔着她几乎与肌肤合二为一的裙子摸她。

    那手带着一种热度,灼烫的热度,几乎让她有种快要被烫坏的错觉,不安地动了动腿,却叫他找到合适的机会,把手再度探入她的大腿内侧——从裙摆下面往上,往腿心间前进,那里是最温暖所在。

    最最叫人惊喜的是她压根儿没穿底裤,他的手指,就那么覆上她娇弱的桃源蜜地,手指轻轻地就能拨开那层花瓣儿,指尖稍稍地探了进去,两边涌过来的娇肉儿,让他的心也跟着紧缩。

    而她却是拉他的手,冲他摇摇头,坚决地说,“你不能这样子。”

    他的手还在,就那么钻在她身体里,朝着她通红的脸吹一口气,“我知道你要的,不然你不会吸得这么紧,紧的我真想立即进去。”

    被他一句话说穿,总会有点难堪,可她没有,她反而是乐了,正正经经地坐起来,两腿却是大大方方地分开,朝着他坐着,迎上他的视线,“我有丈夫的,要是他知道我跟你这么做——啊——”

    话才说出口,她就觉得他手指尖锐地往里入了些,让她不由自主地尖叫——可她的尖叫声全叫高炎张嘴含住,那小巧的嘴儿,发现的呜咽声都叫他吞没,吞的一点都不留。

    他吻着她,手指还作弄着她,把她弄得春潮泛滥,连她都不能否认,此时,她的身体很享受他的手指,也仅仅是这样子,她再没想过别的——别的想多了都是罪呀,她没想过跟别人睡觉,真的,一直就没有想过。

    就是想要一种感觉,她被需要了,她的需要被顾及了,将将是这样子,再没有别的。

    就在他高炎的手从她湿透的窄道,那快要抽搐般的窄道出来时,他的手在解他的皮带扣子,他的手在往下拉开拉链,——虚软在车前盖的人儿,却是起来了,双脚踩着地面,尽管腿还是虚软,那么高那么细的跟儿一踏到地面,她几乎是立即适应了,抬头去亲他的脸。“今晚谢谢你——”

    个娇娇,就这么谢人家。

    吻了人,她就转身走人,话也是转身谢的,伸手就招出租车,当然,这回,她记得拿包,一个弯腰的,就试图往车里把包给拽出来。

    岂料,那出租车还没有过来,就让高炎挥手谢绝了,抬眼看她,撅着个小屁股,在那里拽她的包,贴身的裙子勾勒出她美妙的臀部,他想都没想地就把给从背后抱起,把人扔在车前盖上头,也不管她爬不爬得起来。

    一把撕开她贴身的裙子,把早已经疼痛的物事,就那么狠狠地插了进去,里面湿得一塌糊涂,他进的毫不费力。

    而她却尖叫着哭起来,两手往后使劲地拍打他。“你带套——你带套——”

    那火烫的挤进来,挤得她的身体都跟着哆嗦,却又矛盾地挤压着他,使劲地挤压着他,又让他的蛮力,全身都哆嗦着,她忍不住挤出了两颗晶莹的眼泪,怪只怪她自己以为能掌握一切——结果成了这样子,只能是叫嚷着。

    “隔着一层不舒服——”他缓缓地退出来,又重重地捣入,拿着个手机对着两个绞在一起的地儿,闪光灯一亮一闪的,几乎是连拍。

    那声音,是个傻瓜也听得出来,他在拍照,把她惊得身体更紧了,挤压着他灼烫的物事,里头湿滑一片,他觉得这是世上最大的欢愉,再没有比这个更极致的欢愉。

    以天为被,以车前盖为床,简直就是野合,更没有比这个更伤张谨谨的自尊,一贯是体面优雅惯了,谁曾想,她的出轨是在车前盖上,夜深人静的,就跟才见第二面的男人做着夫妻间最亲密的事,她的身体不仅仅是属于了何权,而属于了另一个男人。

    当她在饭店房间里,低头用手指抠着他留下的浓液时,不由得流下伤自尊的眼泪,他把她当成什么了?随便的女人嘛,男人的喜欢就这么轻浮?

    而他睡在外边,就在饭店房间的床里,就腰间围了条浴巾,身上的体毛有点深,此刻他悠闲地换着电视频道,似乎在找什么最好看的节目,但——

    她还不舒服,像是被开启了出轨模式的玩具,一次是出轨,两次也是出轨,反正出都出了,不如叫自己更爽一点,饭店嘛,总是备好的套子,还很贴心,各种的都有,她选了最普通的那种。

    手里拿着个套子,大赤赤地走到床前,居高临下地瞪着高炎,那架式,是跟要吃人似的,还一把掀开他身上的浴巾,瞅着他腿间还没有完全疲软的物事,瞧瞧那样子就吓人,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在外头,他是怎么进来的,——刚才的决心瞬间就碎成了渣渣。

    她不敢了。

    每次何权都让她难受,都是这么大的物事儿,她怀疑,自己还能承受得了不?

    打退堂鼓了,把手里的套子随意一扔,她冷着个脸,“起来,送我回去。”

    高炎去看被她丢下的东西,孤零零的,又抬头看看她,那眼神还有点疑惑,嘴一张,“我为什么要送你回去?你谁呀?”完全就是过河就拆桥的态度。

    张谨谨到是不恼,更没有指望一个爱慕她的男人听到她有老公的事实,还能不顾一切的追上来,那样不现实,她到是更直接,直接拎走他的车钥匙,“临时征用一下,车子你到我家楼下自己拿。”

    态度自然,一点尴尬都没有。

    仿佛是理所当然,仿佛是经验无数。

    但确实她没有经验,要是让她闹着跟男人扯什么他太现实的话,实在是太丢面子,还不如就这样子,他得逞了,她也舒坦了,至少今儿个晚上回家能睡得好了,不会再翻来覆来的睡不着。

    嗯,虽说没有完全满足,至少那点空虚有点缓解。

    结婚的女人不容易,她不由叹道,三十女人如虎狼,话还真是没错的,她都到如虎狼的年纪了,真是叫人觉得伤感呀。

    当着他的面儿,把浴巾给扯开,弯腰再把他撕开的背心裙穿好,还有那件特显腰身的小外套,原本是裙子紧实地包着她的腿儿,现在到是成了个劈叉裙,瞧她走起路来,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的,甚至比刚才那种包得一丝不苟的模样还要诱人几分。

    她还朝他抛了个飞吻,“谢谢你的奉承,我想今晚我能睡个好觉了,当然,你不记得我是谁最好,出了这门,我也不认识你。”

    踩着个细高跟,她走得宛如女王般,一点沮丧都没有。

    她敢在大晚上出来,就得勇气接受结果,所以一点都不后悔,世上又没有后悔药,她干嘛要后悔,——还不如往前看,往前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当作是自慰了一番,而被她充当工具的是个活生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听到她有丈夫时,就蔫了。

    嗯,这只是个插曲,插曲从来没有那个力度去影响主题曲。

    开着人家的车,当然,她没直接回家,还是把车停在另一条街之外,就那个什么爱华街326号的楼下,刚好有个空出来的停车位,她毫不心虚地把车子停在那里,把车子一锁,拿着人家的车钥匙,大深夜的,迎着街道两边的路灯回家。

    这一晚,她睡得挺好。

    夜里更没有做梦,以前她梦里老做梦,就是做那种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梦,说给何权听的时候,何权老让她吃药——那药很苦,她挺讨厌吃的,后来也总结出一个结论来,药不想吃,那么就不跟何权说她做梦了。

    但是她有心理医生,是的,何权给她找的,她有轻微的神经衰弱。

    定期找沈医生,是何权的软规定,她不去也行,何权会担心,于是为了不让何权担心,她一般还是去的。

    其实有个心理医生还挺好,至少她有些话还能有地方说话。

    比如,沈医生那里回来,她都觉得精神头比平时都要足,简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但沈医生一般并没有劝她什么,只是听她说,听她说平时的琐事,大到她与何权之间的相处,小到她自己洗何权内裤的事。

    沈医生看向她,锐利的目光隔在眼镜片后面,将那份锐利都隐藏了起来,显得没有半点攻击性,甚至是非常的善解人意,身上就是休闲服,没有一般医生那样子穿着个白大褂,让人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看医生,而沈医生不是,他一般只穿休闲服,显得他就是个亲切的朋友。

    自张谨谨的记忆里,所有的事都有沈医生的参与,至少她认为她与何权的婚姻里,沈医生都是个参与者,仿佛沈医生就是何权的影子,他不在,他就在——说清楚一点,何权不在,那么沈医生就在。

    据说这位沈医生家庭背景极不一般,张谨谨看着他,一手还支着下巴,显得有点纠结,似乎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微微张嘴,迟疑了老半天,还是问出了口,“沈医生,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好奇是人的天性,她也不例外,上次来看医生,结果在洗手间听到个事,一直就压在她心头,有好几次想问,又觉得不太好意思——这回,她终于忍不住了。

    沈医生坐在那里,姿态放松,似鼓励她的神情,“如果能在我回答的范围里,我会回答。”

    完全是规范性的回答,惹得她真想笑,又觉得自己太轻浮,于是还是正经地坐直了,虽说是坐直了,那眼神到是个撩人的,完全是控制不住的那种,媚眼如丝般地勾着沈医生,手已经覆在他手背,“过分了吧?”

    这口气,听的就不对,得多亲密的口气,才能叫她用这样的口气?简直甜如蜜,话是质问,口气完全是像撒娇的意味,再加上她那个眼神,说她不是在勾引他,都没有人相信的。

    沈医生把个眼镜摘下来,露出他极俊的脸,真跟画手画出来的一样好看,都说“秀色可餐”,话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举手投足间有一种气质,像是沉了千百年下来的气质,完全能将他轻易地与别人区分开来。

    微微一笑,似乎还有点无奈,抽出他自个儿的手,来了个大翻身,把她的手包在手心里头,“昨晚睡得好吗?”

    还是这个问题,把她问得老心虚。

    昨晚是睡得好,可那个基于她出去溜玩了,“睡得还不错。”

    她还挠他的手心,边说话还边挠。

    “真睡得不错?”他抓住她乱作怪的手,不叫她乱动,脸往前凑,几乎凑到她的鼻尖,没了眼镜片的阻挡,锐利的眼神,就直勾勾地瞅着她,“没有睡不着?孤枕难眠的,还能睡得着?”

    睡得着才是奇怪的事,睡不着,才是正常的事。

    惹得张谨谨不由讪讪笑,那笑可真怪的,就连脸部肌肉都不太自然,做贼心虚的嘛,她到是还为自己辩解,嗯,这个是必须的,“把我当什么呀,没男人就睡不着了?”

    他到是没回答,就看着她——那眼神摆明了说她就是那样的人。

    很坦白,很大胆,很有勇气。

    但她就是不生气,被人当成那种没有男人就睡不着的女人,一点儿都不生气,她知道人家说的没错,原就是这种守不住寂寞的人,手指翻过来就掐他手指,狠狠地掐,一点都不留力的,眼神跟着凶了起来,瞪着他。

    “十天半个月的,你以为容易吗?”

    完全是心理独白,她一点都不介意谈这个,精神科的心理医生嘛。

    他忍不住笑了,视线从她的小脸缓缓往下移,一直落在她紧紧交叠在一起的双腿,被她交叠在一起的双腿,刚好挡住他的视线,放开她的手,双手交叠成尖塔状,“你最近没吃药吧?”

    她摇头,一点不自然都没有,谎话随口就来,“哪里,我哪次都没有落下,一直都在吃,最近也好,都没有作乱七八糟的梦。”

    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让沈医生来了个爆栗子,额头上挨了一下。

    “瞎说什么,没吃药就是没吃药,扯什么破话?”沈医生还警告她,“你要是不吃,那没事,等我跟何权一说,你猜猜他会有怎么做?”

    跟何权说?

    这简直是张谨谨的命脉,立即的紧张起来,双手合十,“沈医生,沈大医生,你饶了我吧,我不敢的,我这个月吃了三分之二的,还有三分之一的药量没有吃完。”

    能屈能伸,她一点都不含糊,但是——她更狡猾,眨眨个眼睛的,就是个媚眼,“济南呀,你就帮帮我这回,别让何权知道,好不好?”

    美人计,通常是倒下的是男人,得利的也是男人,被当作去棋子去的美人通常也没有好下场,张谨谨觉得这个是下下策,这会儿心一狠就使了这坏招,“我们好久没去泡温泉了,你要不要一起去?”

    丢出个诱饵的,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丢出的饵太大。

    说白了,她也不怕心里的秘密曝光,沈济南是她情夫。

    何权也晓得。

    要说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子,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反正跟何权结婚了,沈济南还在她与何权的婚房里头,她开始还觉得不正常,可人家一个是心理学界的年轻精英,另一个是军界的明日之星,她要是再觉得不正常,那就是她不正常。

    一个女人,两个男人,生活就是这么过来的。

    以至于,她对高炎的事,一点对何权的内疚感都没有。

    她还有三观吗?

    都给现实生活吃完了,什么节操的她还真没有。

    “昨晚我好像在爱华街看到你开着个兰宝坚尼?”沈济南可没想放过她,还把昨晚的事摊开在她面前,眼神多了点冷意,甚至是苛刻的,“是我看错了?”

    “没有。”她立即承认,敢情还以为能欺瞒过去,看来人家早就知道她干嘛了,惟有她自己在那里跟个傻瓜似的垂死挣扎,到这里,她索性也不隐瞒了,有句话说得好,死猪不怕开水烫,她到不是死猪,这会儿到是跟死猪能来个一比了,“你没有看错,人家可现实了,都不送我回家。”

    重点是这个吗?

    不是的好不好!

    重点是她背着她男人出轨。

    哦,出轨好像也不是什么太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就她面前也有一个,不是她自己出的,是不得不出的。

    嗯,出轨这种事,出着、出着就习惯成自然了。

    这是她得出来的结论。

    沈济南瞪她。

    她反瞪。

    “人有没有病,你知道不?”

    他问的可真实际。

    张谨谨瞪他,“神经病吗?”

    骂他的。

    把沈济南骂的一笑,就去扯她的袜子,对哦,昨晚她没穿底裤,又没穿袜子,这回出来,大白天的,她自然是全副武装的,浅褐色的丝袜,颜色极淡,看仔细才会略略地看到一点点褐色,到是衬得个肌肤非常白。

    丝袜这种东西,她以前看过一本小说里形容,是跟青春一样容易破碎,至于是哪本小说,她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至少,她的青春是一本正经,没有任何行差踏错之处,根本扯不上“破碎”两个字——也就跟何权一结婚,才晓得她的美好才是破碎了。

    两个男人,谁要呀,跳楼大甩卖了!

    “还有下次?”他还问她,手摸她的腿儿,那袜子,他没扯破,——她挡住了,不叫他用剪刀剪开,结果是他隔着丝袜摸她,比平时更有趣味一点点,见她很配合地抬起腿,架在他腿上,不由全身心地满意,“还有下次,看我不把那个给阉了。”

    她一听,一个抖的,几乎是控制不住,诧异地看他,“你神经病了?”

    “神经病才阉人?”沈济南从鼻孔里哼气儿,手沿着她纤细的小腿往上,摸她的大腿,那里几乎细得跟小腿儿一样,都是细撩撩的,一点肉都不长,摸在手里,到不全是骨感,“我要是神经病就把人砍了,砍个十段八段的,你信不信?”

    她信,她能不信吗?

    不信也得信。

    “你要不要把何权也砍个十段八段的?”

    何权是她的丈夫是一回事,另外的,她也记仇,生活弄成这样子不能与外人说的模样,她能不记恨?要说她不记恨,那真是太看得她的心眼了,本就是个自私的人,惯于做表面文章,骨子里就跟烂得他们一样了。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话最好形容他们三人了。

    夫妻——一个夫,一个妻的,这才是正常组合,哪里还有插进来个男人?那算个什么地位?谁说得清?叫她也说不清,要是问她,她肯定给一个回答,问何权去!

    “你又挑拨离间——”沈济南的手已经摸到她腿间,隔着薄薄的底裤,揉着被底裤包住的地儿,柔软无骨,隐隐地又有点湿意,他索性就拉高她的裙子,叫她自己看自己,拿着手指,使劲地按着她,“好像湿了。”

    不是反问,是陈述句。

    张谨谨还真低头,一副研究样,看着底裤最中间颜色比旁边深一点儿,大大方方地更张开腿儿,任由他的手指在那里作乱,连想挡一下的意愿都没有,虽说昨晚她睡得好,但是——有一点,她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没有满足。

    虎狼年纪的女人真叫人伤神!

    她长叹,“谁叫你不来找我。”

    理直气壮。

    听上去像是无欲不欢的女人。

    “还是别吃药了。”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沈济南放开她。

    她看着他,觉得他的眼神有点深,里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她又摸不清里头到底是什么个态度,跟开玩笑似的一拍他的手臂,“不怕我没吃药,到处去砍人?”

    “神经衰弱,你以为你是神经病?”

    他不屑地丢她一记冷眼。

    她阖了腿儿,从善如流,“我去洗手间?”

    “你去转角那个。”沈济南坐回他的办公桌,一副公事公办的架式。

    她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男人都是神经病。

    转角确实有个洗手间,也干净。

    张谨谨是这里的常客,一般都是低调的来,低调的走。

    像今天这样的去洗手间还是头一回,走廊上没有人,她到是没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反正来精神内科看病的人,一般都怕让熟人看到,当然,陌生人什么的也最好别碰到。

    毕竟看的是精神内科。

    知道的人知道你是小小的毛病,不知道的人还会以为你得了精神病。

    她走入洗手间,挑了最靠边的小隔间,打算换条底裤,随身带底裤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做,总不能湿嗒嗒地回去,万一要是那么一坐的,让别人看到她坐的地方都是湿的,她还怎么做人。

    于是,备一条底裤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她一手去把丝袜剥下来,先弄出一条腿,另一边就不用再剥丝袜,直接就能把底裤脱下来,说的简单,但其实靠平衡度,她就另一只手就按着与隔壁之间的挡板,刚把底裤脱了下来,想去包包里找那条干净的底裤,就听见脚步声。

    洗手间嘛,不是她一个人的私人地盘,别人想进那就是能进的。

    “那个好像是何权他老婆。”

    人家说的是她,她愣住了,一手按着挡板,连掏底裤的事都丢到一边去,丝袜的一只还缠在她腿上,她那个架式的,跟金鸡独立般,就是没人家金鸡那样子好看。

    “好像是第二任的。”

    还有个人接嘴的。

    张谨谨一动不动的,她是晓得自己是何权第二任老婆,至于何权第一任老婆叫傅悦,她也知道的,就是半点不知道傅悦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反正她没听说过,难得有人八卦她,她自然不肯发出半点声音,就想听听别人怎么说她的。

    “小三转正呗。”是最开头的那个声音,带着明显的不屑,极浓重的个人情感色彩,“这年头都是小三跟男人过得好,原配到是过的不像话,说人家会有报应,其实人家过得真是好,你看看,何权现在爬得高,当初要不是傅悦,你说他能这么高?”

    何权是靠老婆走到如今这地步?

    她听得跟天方夜谭一样,傅悦很能干?还有,她是小三?

    她不敢置信地有手指着自己。

    “都是新人换旧人,旧人死在沙滩上,张姐,听说你跟傅悦是大学同学?当初那件事听说有点谣传,你觉得是不是真的?真的是傅悦为何权铺路?”

    “你胡说什么呢,这种事也是好胡说的?”这声音跟刚才两个声音都不同,显得有点气氛,“都胡造些什么,不懂的就别瞎说,不想干了可以自己走人。”

    听着隔壁挡板声响,又听到水声从有到无,最后洗手间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其实说的不是什么特别机密的事,也没有扯上什么机密两个字,可在张谨谨听来,却是跟重要的消息一样,一她可能是小三,二可能是何权狼心狗肺的把为他付出许多的傅悦给抛弃了。

    她歪着个脑袋好一会儿,才把底裤套回去,比起来刚才湿湿的感觉,现在明显心情好多了,她就知道一点儿,好像是傅悦曝了什么事儿,把高峰拉下马的,至于具体是什么事,她还真没关注过。

    把换下的底裤往垃圾桶里一丢,她才走出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还特意地看了一下外面,见没有人后才悄悄地遁回沈济南的办公室,奇怪的是沈济南没有在办公室,她看了看里面的休息室,也没有人。

    看一看他的大办公桌,不由得兴起一个主意,就去坐了坐人家的位置,果然,那位子大的,而且舒服,沈济南是军总医院的副院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院长,还有级别的,至于是什么级别,她听过,当成耳旁风听过就算了。

    桌面很干净,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仔细,病人的病历,她是不会看的。

    忍不住去拉他的抽屉,刚好没锁,她拉开抽屉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门,见那门似乎没有人要推进来的样子,就埋头入抽屉,想看看他抽屉里都放什么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抽屉里很空,就一个小小的相框。

    她手欠,就把相框翻过面来,眼睛漫不经心地往相框上一瞄,顿时就愣住了:

    是两个人的照片,明显是婚纱照的,小小的七寸照,女人很明显是她——她不会不认得自己,身上的婚纱到是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些都是小事,指不定是她忘记了,可、可她盯着相框看,那个男人搂着她的腰面对镜头,那张脸,被戳得面目全非,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

    这样的照片,让她全身一寒,猛然间听到脚步声,更是连汗毛都竖了起来。

    作贼总是不太好。

    尤其是张谨谨这样子像是发现什么了不起秘密的时候,她赶紧的把相框放回去,还特意用一秒钟回忆了一下自己拿起来的位置,照原样的放回去。

    当然,——她没从他的办公桌后面走出来,就坐在皮椅里头,脑袋趴在桌上,装死。

    沈济南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她趴在桌面,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只是,张谨谨趴着,没有看到他眼里的纵容与宠溺,还有一点儿谨慎,他面上波澜不惊,白皙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地敲着桌面,“你要是让何权知道你昨晚干的事,后果会怎么样,你晓得的。”

    他借口说何权,其实说的也是他自己,大半夜的,从另一街看到她开着别人的车子回来,那车子,没有什么好下场,那个男人,他更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她本来就是装死,这下子更要装了,至少要装得个清白无辜,抬起小脸,就用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他,两手稍稍地顶在头上,跟头上长了对角一样,“其实我说什么也没有发生,你相信吗?”

    “拿这个话骗鬼去吧。”沈济南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去捞起她的下巴,轻轻地朝她的脸吹口气,见她的眼皮子就那么轻轻地一个颤动,叫他微微勾起唇角,“不能让何权知道,要是他知道你就死定了,我是说真的。”

    只是,这个话让张谨谨总是不那么确定,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明显写满了不服,也不同意他的观点,她站起来,装死这活儿显然不太合她现在的架式——脑袋里瞬间就冒出一个念头,不太合她现在的架式,那么符合她几时的架式?

    也就那么一瞬间的想法,一掠而过,并没有叫她太注意,她全身心地面对沈济南,人跟着站起来,保持着下巴微抬的姿势,哦,下巴在他手里,她不得不抬起下巴,配合他的动作,“我跟你的事,他都不生气,就是多个男人,他生什么气?”

    她在笑,其实跟哭一样,只是没哭出来。

    他早就放纵了她,现在又来跟他说他会难受,世上有这样的事,还是沈济南值得他一起共享了她?简直是世上最扯蛋的事,纵容了她,又要约束她,还不如从来就不曾纵容她,一直约束她!

    “而且什么事都没有,他有什么气可生的——”只是,她说话的时候一直注意着沈济南的表情,见他的表情越来越暗,甚至暗得跟墨汁一样,她不得不识相地放软口气,更是把自己与高炎公然在路边,就在车前盖上的野合,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就不跟人喝个咖啡,最后他还不肯送我回来,我自己抢了他的车钥匙。”

    还真敢说,谎话张口就来,而且她一点都不心虚,甚至是很真诚地看着他。

    即使她再真诚,还是惹得沈济南大笑不止,他忍俊不禁地放开她下巴,用手点向她光洁的额头,“说的跟唱得一样好听,谨谨呀,什么时候学的这个坏习惯,还敢说谎了?”

    她还是清白无辜地摇摇头,“确实没有嘛,”心里刚才还怕他发现自己私自开他抽屉的事,现在已经渐入佳境,至少他没发现,而她表演的“真好”,虽然她自己觉得好,可别人更犀利,一下子就发现她在说谎,她还试着装无辜,拉着他的手到自己胸前,让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你看看,确实没有的。”

    他不拒绝,眉心微微皱起,盯着他的手放着的位置,那里饱满坚挺,却是小巧的,他的手心满满地包住了,却是笑出个大大的笑脸,八颗洁白的牙齿露在她眼前,“隔着衣服,我能看出个鬼来?当我有透视眼?”

    这人可说的直白的,直差没说叫她脱了!

    他有脸说,可是张谨谨难得羞了,“真的没,——”当然,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她刚才没承认,现在也不会承认,最好是轻描淡写的就昨晚的事形容成一件简单的事,她出门了,跟个男人扯不清,喝了点咖啡,最后男人小气了,不肯送她回家,她抢了人车钥匙回去,“真的没有,我哪里真敢,有了你们,我还有那个心找别人?”

    她的手摸上他的脸,说的跟真的一样,那神情巴巴地看着他的脸,似乎要把他的脸刻入她永久的记忆里,即使神魂俱灭都不能阻止她记得他。

    这种形容词完全是她自己想到的,当整句话在她脑海里跳出来的时候,她几乎笑场,努力把自己的出轨当成一场无伤大雅的小事,——简单的来说,就是想表达,她其实不想出轨,嗯,也许在最后关头她想起了他们,才没有出轨。

    多么可笑的事,那时候,她甚至想都没想过这些,只、只有何权,没有沈济南,一点都没有想起来过,就这点她有些内疚感,人家没出,她到出了,还在这里硬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嫌弃自己了。

    但他爱她,她晓得的。

    所以她内疚。

    “你没有那个心就好,就怕你有那个心。”沈济南索性把人抱起,让她就坐在他腿间,扒拉开她的裙子,脑袋钻入她纤细的脖颈间,薄唇有一下没一下地吸吮着她的脖子,“要是何权知道你跟人喝咖啡,他疯起来,我可拦不住……”

    他相信了吗?

    她不敢做出否定的结论,只敢认为他是相信的。

    不由得仰起脖子,她的双手往后,费力地试图搂住他的脖子,可那动作太具难度,她放弃了,任由自己大叉着腿儿,裙摆给他作乱的手给撩起,更叫她羞耻的是他的手隔着个丝袜与底裤一刮一刮的,刮得她那个不争气的娇花儿,顿时湿了底裤中间。

    才换的底裤,她想着自己以后要不要出门多带几条,每次都这样子,可是伤不起的,她还是夹紧了腿儿,故意的,把他的手都给夹住,下巴动动,就亲起他的侧脸,她的亲吻比较没有章法,就是随便的亲,娇嫩的红唇一碰到,就放开,“你快、快点……”

    真的,她实在是扛不起这种手段,扭着身子贴向他。

    热情的反应,实在叫沈济南满意,他一手抬起她的小屁股,另一手已经去拉下她连裤袜,连同底裤一起挂在她腿间,而下一秒,释放了他早就想要出来的物事,疼痛得几乎发颤的物事,往她腿间重重地送了进去。

    饱满的堵塞感,溢满她寂寞的甬道,满是湿意的内壁都朝他狠狠地挤压过来,试图毫不留情地把他推挤出去——又狠狠地圈住他,欲拒还迎,他握住她的小屁股,人就强悍地站了起来,腾出手将桌面的东西都扫落地面。

    连个眼神都没丢,他就把压在桌面,人直直地站在她的身后,再次狠狠地把沾染她蜜液的物事捣入,随着他的重重捣入,甚至有晶莹的蜜液从两个人相接的地儿溢出来,粘粘地滴落在桌面。

    她压得直不起腰来,桌面的坚硬,让她的胸口直面,极疼,疼得她几乎不能呼唤,偏腰下更与桌面贴在一起,两条腿,被拒在桌面之外,而他挤在她的腿中间,一下一下地重重捣入,出来,又是狠狠地的捣入。

    “呜呜——”

    不知道是太疼,还是太快慰了,她发出“呜咽”声。

    “还跟人乱喝咖啡不?”

    他揪住她散乱的头发,脸上渗出汗水,盯着她的脸,眼里还有笑意,却是一丝不苟地等待着她的回答,身下却是不动了,就那么停驻地她身体里,一动都不动。

    他有些残忍,把个人的欲望给勾了起来,到是不动了,生生地把人弄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实在叫人难受,她动了动,试图自救,——在这个方面,沈济南的克制力明明比她要好,她怎么扭动都没无济于事,身体里的空虚感都放肆地涌上来,叫嚣着,叫她不能平心静气。

    她迫切地需要他,也许这两天是她的倒楣日,昨天没满足也就罢了,今天又碰到这么个冤家,高炎那个她怪不了,人家又不是他的谁,可沈济南,他是她的野男人,怎么能这么对她。

    想想个委屈的,她恨恨地咬牙,难受地喊出声,“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忍一时之气,得一世的爽快,她还是识相的,委曲求全她也是会的。

    “好女孩,你真得我喜欢——”他还真是如她的意了,他在惩罚她,其实也惩罚他自己,再次挤开那叫他几乎是魂魄俱飞的桃源蜜地,一手从她的衣服下摆处进去,隔着胸衣大力地揉捏她的奶子,小巧的,落在他手里,几乎全包,“嘘——我们什么也别说,什么事都没有,晓得不?我的好女孩?”

    这话怎么说的,其实有好多槽点,第一,她不再是女孩儿了,第二,沈济南是个混蛋。

    但是,她只有点头的份,没办法,谁让她有弱点。

    人的弱点,其实是件很奇怪的事。

    张谨谨躺在沈济南的休息室里,就像她看过的小言文一样,总裁办公室里面总是有个休息室,把沈济南的身份反过来一想,他有间休息室不是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事。

    最主要的是被子下的她,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身上一床被子,就个脑袋露在被子外,看着沈济南包着条浴巾出来,她还侧身躺着,一手支着脑袋,一手藏在被子里,脸色晕红,残留着激情后的韵味。

    她看着他大赤赤地当她的面儿就扯开浴巾,漂亮的人鱼线下面是已经疲软的物事,就看看那个架式,就能想象贲胀时候的吓人程度,想着那家伙刚才还在她身体里逞凶,不由得有点难为情,稍稍地避开点视线。

    沈济南换上衣裤,居然是一身军装,而且平时都没怎么见他穿过的,记得上次见他这么穿,还是她与何权去登记时穿的,“你要去干嘛?”

    “你睡会。”他没回答,“下班前我会过来送你回去。”

    没有个回答,张谨谨能睡着才是奇怪的事,就觉得他像是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是不想要让她知道的事儿,这叫她坐立难安,一等他出去,她就再也躺不住了,果断地起来,把自己的衣服穿回去。

    她裹着他丢下的浴巾,去翻找他的衣柜,里面有全新的内裤一打,她果断地拆开来,穿上他的子弹型内裤,怎么说呢,感觉有点奇怪,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得出去,去看看那个照片。

    当然,她在这里还有衣服,简洁的搭配,白色的中袖修身衬衣,再配条同色的九分裤,再拉扒着找到双平底鞋,等她都穿戴整齐才一哂,原来落在这里的东西还挺多。

    那张照片,最重要的是那张照片。

    没有沈济南的存在,外头的办公室空无一人,一点声音都没有。

    抽屉上的锁拿开了。

    她打不开锁,总不能撬了这个抽屉,很容易叫他发现。

    但她又不甘心,四处一看,让她看到档案橱那里有个笔筒,普通样式的,文具店里估计二三十块钱就能买到的笔筒,她灵机一动,就把笔筒拿了起来,笔中间正好放着一串钥匙,如她所看到的一样,里头还有她见过的抽屉钥匙。

    她迫不及待地掏出钥匙,迅速地打开抽屉,满脸惊喜地盯着被她自己拉开的抽屉,——除了他保留的文件,什么相框的,真是一点影子都没有。

    好像是她做了个梦般,其实她什么东西都没有见到过,那张与她本人一样的照片,其实根本没有存在过?

    显然这不可能,她又没得老年痴呆症,只有一个结论,那就是沈济南那个混蛋把东西收起来了,可能怕她看到?就像她以为的一样,照片上的人就是她还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更显然的事实是她压根儿不记得自己有穿过婚纱,她与何权没有拍过婚纱照,只是在婚姻登记处办了个手续。

    就连他们家都没有婚纱照的影子,她敢断定,他们之间是没有过婚纱照这种东西的,但照片,那么像的照片,要说服她那不是她,还真有点难度,要真说她,婚纱照是怎么来的?

    问题的重点显然在这里。

    她试图努力地想,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

    颓然无力地关上抽屉,她把钥匙放回去,一时的好奇心得来的什么结果?蛇精病,指不定沈济南那个混蛋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嗯,混蛋的想法总是这样子叫人蛋疼,呃,不对,她没有蛋可疼,应该叫胸闷。

    如果她是照片上的人,那才叫人胸闷。

    肯定不是的,她立即否认。

    但是让她承认她可能是沈济南把当成谁的代替品,这更加叫她觉得难以承受,她的想法是什么呀,沈济南不能受不了没有她,非得跟她一起,现在叫她承认是别人的替身,那还不是打击了她!

    到底照片上谁,这成了最重要的事。

    混蛋的想法真难猜,她真是缺乏跟混蛋打交道的本事。

    等她走出军总医院,手机收到条短信,又是一个混蛋发来的,高炎,告诉她车在哪里,让她有空把车弄回去,她冷冷地瞪着手机,要是有可能的话,她真想摔了手机。

    但是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理智告诉她,别跟个孩子一样。

    脑袋里一连串的问题,缠得她不得安宁,她拿着个包,大踏步地在路上走,沿着大街走,就随便走走,没有目的性的,从早上到中午,再从中午到入夜,她一直都没有回家,家里一个人冷冷清清的,纠结的时候,更觉得家里冷冷清清。

    晚饭,她还是一个人吃的,去了常去的那家常菜馆子,两小菜一个汤,味道很合她,还吃了两小碗饭,吃得挺饱,她这个人惯这样子,就算是心情不好,饭量还在,在她身上从来不会出现因心情不好而不想吃饭这种事。

    中间,她还挺情调地喝了点小酒,不是干红,不是干白,而是普通的蕃薯烧,由蕃薯烧成的烧酒,有着凛冽的香味,从舌尖慢慢地流下去,流到她的胃里,仅仅是一小杯,够她喝的脸红脖子粗,且脚步轻飘飘的。

    喝酒,她其实挺喜欢,有时候,跟着何权敬酒,一般都是果汁,何权能喝酒,当兵的酒量都好,至少她认识的都那样,酒量绝对好,有何权在场的地儿,她喝不了酒,这家她相熟的小馆子里,喝着老板亲自烧的烧酒,那滋味绝对好。

    她这个人没有特别的爱好,也就喜欢时不时地来这里喝点小酒。

    夜里,还是拾出租车回家,喝酒不开车,她还是没能领回自己的车子。

    喝了酒的人,睡得更安稳。

    一夜好眠。

    只是,她不知道的事,关于她的生平,一夜之间已经摆在这国家象征最高权力的男人案前,从小到大,直到与何权结婚,还有她从来没有浮于表面的“混乱”关系,景析将个文件袋放在他面前,这里面的内容,已经由他亲自过目过。

    景析就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并没有动那个文件袋。

    “您不看看吗?”

    终于,他问了。

    这位象征着国家最高权力的男人,却是缓缓地抬起头看向他,一如初见时那般的冷艳犀利,然面眼角叫人震惊地见到他的泪水,从他的眼眶缓缓地渗出,滑落脸颊,——“她、她还活着——”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

    她确实死了,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于交通意外,甚至被人抛尸,抛于水里,以至于找到她的尸首时,面目全非,最后是靠dna检查,才知道是她。

    何权是结婚了,他知道的。

    有人说长得像她。

    对,不知道多少人说起来像她。

    但他从来没有往那里想过,一个无懈可击的生平,明摆在那里,谁也不会怀疑一个有着正式生平的人可能是她——直到,他亲眼见到了她,在郑家门口,绝不会认错,那是他的乔乔,陌生的眼神对上他,要不是他有极大的克制力,也许早就拉着她走了!

    郑良夫为什么不钟意这个儿媳妇?

    他甚至可以光明正大地想象这会儿她的乔乔与郑良夫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了,她的乔乔应该尊称郑良夫为外公,可现实是她换了个身份,成了郑良夫的儿媳妇,尽管那是他不能明面承认的儿子!

    有一种人自己荒唐,那是随便的,但要是有在他的眼皮底子下荒唐,那绝对是不能原谅的,尤其——他翻开文件袋,清楚地看到郑良夫曾经吩咐下去的事,关于张谨谨的生平,全是他的意思,没有明面上的证据,根据调查,与他有关。

    都说男人不流泪,那是未到伤心处。

    史证确实是伤心。

    而且伤心到极致,甚至有一种迫切的希望,——可看到文件夹下的照片,尽管照片的角度已经够掩饰,还是看得出来车前盖上的两个人在做着什么,他一手就恨恨地把照片给撕了,“把这些全都销毁了。”

    景析也避免不了地看见了,不无遗憾地觉得这太过分,以前是这样子,现在也是这样子,居然还在外头野合,就在车前盖上,——甚至也让他觉得有种怒气冒上头来,“早就已经销毁了,您放心。”

    “是不是这样子比较有乐趣?”史证把文件袋递给景析,脸上的泪还在,他抽了张面纸,动作镇定地抹去脸上的湿意,“把人带来,我要见她,不必惊动人。”

    景析拿着文件袋退出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将文件袋里的东西一件件地拿出来,放到碎纸机里面全部弄碎,才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人手。

    张谨谨不想出门。

    不是她今天不想出门,而是她本来就挺少出门。

    婆婆一个电话过来,尽管她不太想出门,还是抱着个维持一下双方面子的想法,慢吞吞地从床里爬起来,准备去跟那位婆婆陈美华会合,自从她被那位前总理大人勒令不要再出现在郑家后,这位婆婆还是头一次电话她。

    逛街,是个体力活。

    张谨谨自己也挺喜欢逛街,但是跟陈美华一起实在说不上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但,她还是得去。

    免得人家对她不满。

    大面上得过得去。

    婆婆叫她陪着逛街,她就去呗。

    跟平时不一样,以往婆婆都会叫司机把她的车子停在她家外面,而今天明显不一样,婆婆在电话里说人在咖啡厅,叫她赶紧过去,听语气就能听得出来,似乎心情不太好?

    张谨谨抿了抿嘴,从这里到婆婆一贯钟意去的咖啡厅起码一个半小时,她现在就将将收拾一下,起码也得超出一个半小时,真是值得沮丧的一件事。

    不过,她从来都不会让自己沮丧太久。

    重装上阵,那是必须的。

    她那位婆婆最喜欢她体面优雅的出门,关于这点,她认为从本质上表现出何权确实是陈美华的儿子,至少这点上两个人很相像。

    但讨好一位婆婆,确实有点困难。

    张谨谨这个人不迟钝,她就装迟钝,装作婆婆没有不喜欢她。

    对待她的态度,这位婆婆很大程度上跟那位据说前总理的郑先生一模一样。

    她不会去刻意讨好,至少不会没有原则的讨好。

    从家里到婆婆最爱的那家咖啡厅,中间她还去取了车,不想让婆婆问起她的车怎么回事这个问题,取车很顺利,人家告诉她都弄好了,她还是挺喜欢高炎的办事方法,不拖泥带水,至少花了快一个小时四十分钟,才到婆婆陈美华的面前。

    她进去时,发现婆婆不是一个人。

    还有别人,她也认识的,是婆婆的“闺蜜”。

    她不知道婆婆是不是同意她这个说法,走过去,她先同婆婆打招呼,轻轻地叫了声“妈”,然后又对那位婆婆的所谓“闺蜜”叫了声“李姨”。

    陈美华淡淡地应了声,保养极好的手端起咖啡,指间戴着的钻石戒指,闪着晶莹的光泽,精致的咖啡杯凑到她的唇前,她的动作看上去优雅的无懈可击,“你来的有点晚了——”语气极慢,像是性格极好。

    张谨谨笑着听,看上去比这位婆婆的性格更好,“真不好意思,妈,路上有点堵车。”

    陈美华依旧是淡淡地应了声。

    “路上堵车呀,我们过来时到是没堵,你的运气真好。”那位李姨笑眯眯的说,指间的钻石戒指比陈美华的要大些,脖间还戴了串珍珠项链,显得有几分贵气,“陈姐呀,我那个儿媳妇真是的,让她办点事,就说路上堵车,老是迟到,天天迟到的,真是让人不省心,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没法比的,跟你们家儿媳妇这么大方得体的就不一样。”

    张谨谨脸上依然保持着笑意,一点都没褪,心里真想把这杯咖啡倒向这位李姨,最好是直接淋到她头上,让这位莫名其妙的李姨彻底尝一下什么叫咖啡的味道,但是,她也就是想想,要是真那么做了,估计婆婆会气得发疯的。

    这位呢,贵气是有的,就是贵气太过,显得有点暴发富的态势,跟陈美华一比,确实没有陈美华这种家庭里出来的有气质,有时候她也怀疑婆婆是不是故意出门带个背景板,显得她本人比较有气质?

    “对了,我那个儿媳妇怀上了,都四个月。”李姨满脸高兴,将话题转向张谨谨,“阿谨都结婚两三年了,有没有消息?”

    张谨谨总算是明白自己是走的哪一桩,原来是这个事,算算自己的年纪,结婚两三年都没有孩子,确实有点过分,再拖着就成高龄产妇,依旧是笑着说,“还没有呢,阿权说不急。”又把何权拉出来当挡箭牌。

    “嗯,我们阿权不急。”陈美华表情淡淡的,叫人看不出来喜怒,“恭喜你要当奶奶了,这么年轻的奶奶,还真是叫人羡慕,阿谨你说是不是?”

    张谨谨能说什么呢?

    什么也没说。

    只是笑笑。

    因为除了笑,她实在不好说别的。

    午饭还一起吃的。

    张谨谨还是吃得很下肚。

    都说了,她这个人很少让心情影响她的胃口。

    奇怪的是,婆婆陈美华今天没让司机来,居然坐她的车,让她多少有点受宠若惊。

    “直接回去吗?”她擅长扮演一个乖巧的儿媳妇。

    陈美华侧头看她,那目光甚至有点严厉,“你有空最好去检查一下身体。”

    检查身体?

    张谨谨专注开车,眼皮子还是忍不住一跳,不会是让她去检查不孕不育症吧?总感觉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可又想不起来,她赶紧地摇摇头,把这个念头给抛开,“上个星期才跟阿权一起做了身体检查,我身体很好呀……”

    她装傻。

    陈美华盯着她,看她这张脸就不喜欢,她那个儿子跟着了魔一样的非得娶,难怪就一直觉得眼熟,从来没想过她那个儿子会这么胆子大,居然把这个人弄回家里,搞得她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家里人。

    怪就怪这个女人,迷得她儿子跟着魔一样。

    毁了高家还不够,现在还把她儿子勾得神魂颠倒,看着这张脸,就让她觉得不舒坦,不止心里不舒坦,是全身都不舒坦,“你跟我装傻是不是?”

    “怎么会?我怎么会跟妈装傻?”张谨谨一脸无辜,何权说了,装无辜,就是她要干的,这点一贯好用,“上次阿权拉着我去体检的,确实是没什么事,我身体好着呢,还没有不良嗜好。”

    陈美华让她噎了下,心头微恼,到没有发作出来,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个儿媳妇,问得更直接些,“是不是一直避孕?”

    避孕到没有,她一向不避孕的,到是何权在避孕。

    “哦,妈您说的是这个事呀,”她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脸颊慢慢地晕红了,显得对这个话题有点不太好意思,“妈,是阿、阿权一直、一直……我、我跟他说了没用……”

    话断断续续的,意思到是表达的很清楚,责任在何权,不在她。

    惹得陈美华的眼神有些恨铁不成钢,她那个儿子,她是晓得的,脾气太倔,跟她说不到两句话,说多了他都不理人,她知道他是气她这个妈,可当年的事,她一点都不后悔,“是你不想要孩子吧?”

    对于一个婆婆来说,儿媳妇说的都是屁话,对的都是她儿子,错的都是儿媳妇,总归是千错万错都是儿媳妇错,儿子是没错的。

    张谨谨无端被指责,心里实在是气愤,是她不想要的嘛,分明是何权作怪,他说现在不想要孩子,他妈到好意思指责她,果然婆婆是世上最难相处的人种,以前还好,相敬如宾,现在到好,直接指责她了。

    “阿权说……”她到是想为自己辩解。

    陈美华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别拿阿权出来堵我的话,你自己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但是,她的话也没有说完,也给打断了。

    当然,不是张谨谨,她实在是“乖巧”的儿媳妇,最多是小声地为自己辩解一下,这种面对面的强硬态度,从来不是她会用的,因为不知道何时前后左右都堵了车过来,完全让她们的车无处可走。

    陈美华不是没有眼力界的人,那车子她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能用的车。

    果然,从左侧的车子下来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她认识的,那位最高领导人身边的办公室主任,——景析。

    她还以为人家来找她,心里还有点疑惑,与张谨谨这点不开心不算得什么,先放到一边,推开车门,刚想同景析打招呼,却见景析走到另一边的车门,在她惊异的目光下,他轻敲了车窗——

    “景主任?”

    她试着叫了声。

    但是人家当没听到她的声音一样,径自敲着张谨谨这边的车窗。

    “阿谨?还不快开窗子,你干嘛呢?”

    她催着反应迟钝的张谨谨。

    张谨谨在干嘛?

    她在干嘛呢?

    景析是谁,她要是不知道那是傻瓜的好不好。

    景析代表的是谁,她也更知道呀,开始以为找的是她婆婆陈美华,毕竟她与这位实在是不认识,虽说何权的位子不低,可她就光是人家老婆而已,没有什么摆得出来的位子,不像人家圈子里头那位,好歹都挂名个什么的,她就是光杆的,啥也没有。

    她慢得没下窗,就侧头诧异地看着景析。

    隔着个车窗,她的手还指指自己,嘴巴一动,“你找我?”

    那神情,一看就知道她搞不明白。

    陈美华推了推她,“景主任找你有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