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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强词夺理。”霍景安板下脸,说完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上前搂过她的腰往下一带, 将她整个人都压在身下。

    两人一同倒在榻上, 叮当的环佩摩擦出暧昧的声响。

    段缱没想到他会来这样一出, 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把手搭上他的双肩,稳住自己的身形,下倾间织袖滑落, 露出腕上戴着的錾花银镯, 霍景安看见它, 目光就是一暖,就着她的手腕顺势在上面亲吻了一记。

    他这轻佻的举动换来了段缱的一声轻嗔“夫君”

    “好娘子。”他看向她,泛着笑意的眼底带着几许温柔情意,“我们有多久没有亲热过了自从来到这永州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你,实在想你得紧。本想等着离开此地再说,可是我似乎高估了我的定力。”

    段缱眸色一赧,染上几分羞意,似嗔似笑“你真是”

    “就今晚,你许我一回”

    “就今晚”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她露出一个有些狡黠的微笑,眼底波光流转,看上去灵动又美妙,“你确定”

    “永州的今晚。”霍景安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紧不慢地笑着接口,“等上了船,这个约定就作废了。”

    见他避开了这个陷阱,段缱不由有些悻悻,还以为能够戏弄他一回呢,没想到还是被他躲过去了。

    “你可真是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我若应了你这话,那这亏可就吃大了,哪里只是一点。”看她一脸的失望遗憾之色,霍景安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喜爱之情越深,伸手抚上她的脸庞,指腹在她莹润的脸蛋上轻轻摩挲,“好缱缱,你就许了我这一回吧,我保证,轻轻的,很温柔地疼爱你。”

    段缱盯着他,脸上写着明晃晃的不信两个大字“你的保证有哪一次作了数”

    “我保证,这一次会作数。”

    “这一次前几次你果然没用心保证。”

    “前几次自然也是用了心的。”霍景安笑着看她,“只不过没想到我的缱缱竟能这般娇俏可人,让夫君我想要把持也难,委实怪不得我”

    段缱听他居然还敢狡辩,不说自己意志薄弱,反倒怪罪到她的身上,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恼道“这倒成了我的不是了好,既然是我的错,那为了防止夫君今晚再重蹈覆辙,还请夫君去外间安置,免得因为我太过娇俏可人,而让夫君把持不住,犯下大错。”一边说,一边使力去推他肩膀。

    霍景安轻柔地扼住她的手腕,把两人间的距离又拉进了一点,同时在她耳畔低声一笑“我收回刚才的话,都是我不好,我的错,是我把你拉下了水缱缱,你就许我一回”

    段缱轻轻一哼“不许。”

    他软下声“缱缱。”三分示弱三分缠人,尾音渐低,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讨好,端的是勾人宠溺,让人想拒绝都难。

    他这模样实在撩人,引得段缱呼吸一窒,一颗芳心怦怦乱跳,霎时乱了思绪。

    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拒绝,霍景安的第一句话说出口,她心里就已经允了,只是为了不让他太过得意,这才迟迟没有应许,故意吊着他。

    现下这般情景,再矜持就有些过了,可她仍然不肯松口,想最后笑他一笑。

    “素闻晋南王世子性冷心淡,傲气凌人,待人接物全不放在眼里。”她抿嘴笑道“怎么如今却放下身段,做小伏低地来求我这一小小女子长乐惶恐,不敢担受。”

    “郡主受得起此礼。”霍景安道,“下臣心慕郡主许久,想求得郡主一夜欢好,还望郡主应允,下臣定当千般疼爱,百般温柔,不辜负郡主一番情意”

    他说得暗哑低沉,似压抑着千百情意,又携着万般宠爱,听得段缱心底泛起阵阵情潮,再忍不住,嫣然笑开,如娇花绽放“行啦,我哪次不是允了你的,你这般讨好卖乖地对我作甚,难不成还怕我拒绝你你也不想想,你提的要求,我何曾拒绝过。”

    “我自然不是害怕这个。”霍景安俯身朝她凑去,段缱顺势收拢攀在他肩上的双臂,环住他的脖颈,半搂半抱着迎接他的到来,“我只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地答应我”

    话音渐次模糊,消弭于唇齿之间,衣衫褪去,长发散落,环佩叮当落在地上,发出珠玉脆响,烛火摇曳,熏香袅袅,轻纱罗帐后人影缠绵,漾出满室旖旎春色。

    夜沉如水,万籁俱寂,不闻鸟啼蝉鸣声。

    直到烛火将尽,一切才平息下来。

    “你又不守诺。”疲惫地窝在霍景安怀里,段缱轻声数落着他,不知是不是被累得狠了,她说出的话软绵绵的,不像是在说教,倒像是撒娇,“明明说好不动粗,到最后还是老样子”

    “对不住。”霍景安没什么诚意地含笑道歉,“多日没有碰你,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时情动,就难以自已了。”

    回答他的是段缱的一声轻哼“次次保证,次次都不遵守。我算是看清你了,下一回你就自个跟自个去保证吧,我再不会上你的当了。”

    “别呀。”霍景安在她耳畔低笑,“刚才舒坦的又不止我一人,你也不很舒服吗,最后还”

    听他就要说出方才自己大胆却羞人的举动,段缱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绯红着脸瞪他“你敢说”她也真是着了魔了,明明自己在床笫之事上一直都是处于被动一方的,可刚才云雨缠绵时,她却被霍景安撩拨得失了心神,破天荒主动邀请了他一回,当时不觉得如何,现在回想起来,都是满满的羞人之举,也不知道那时的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做出那种举动来

    霍景安就势吻了一下她的手心,在她受惊般收回手后笑道“好,我不说。咱俩扯平,我不说刚才的事,你也不提我之前的保证,如何”

    段缱道“我提它,你会当一回事吗”

    “不会。”霍景安答得干脆。

    “那你还说它作甚”她气结,“反正最后吃亏的总是我,你平白占一通便宜,好极了是不是”

    “你是我娘子,我疼爱你是在尽为夫之道,怎么能算是占你便宜呢。”霍景安揽住她,“这一次是我不对,没有守约,原谅我下次再不会了。”

    “上一次你也是同我这么说的。”段缱竖眉看他,脸颊因为生气而稍稍鼓起,看着极是娇俏可人,“你的下一次,在我这里就是永远不会到来的下一次。再说了,”她的话忽然软下,连带着神情也变得娇羞起来,含着几分甜蜜,“我把一切都给你了,你让我说两句都不行吗”

    这最后一句话可谓是大出霍景安的意料,让他极称心意之外更感惊喜,当即眉眼带笑道“好,你说,我都受着”

    红暖帐里偶偶私语,柔情蜜意,烛火燃尽最后一点微光,月牙渐隐于天幕之东,留出一片璀璨星夜。

    翌日清晨。

    段缱睁开酸涩的双眼时,身旁已经不见了霍景安的身影,她望着空空如也的身侧怔了会儿神,就看着因为稍显凌乱的被褥想起了昨夜的缱绻缠绵,顿时清醒过来,撑着酸软的腰肢起身,唤采蘩采薇入内。

    “世子呢是出了别苑,还是在外面等着”按照计划,霍景安今天是要把李平勾结赵峻的证据交给傅文德的,但她又不确定在经过昨晚的缠绵后,他会不会留下来等自己起身,便询问两个贴身侍女他的去向。

    “世子一早就起了,沐浴过后离了寝苑,只说若郡主问起,就说他是去办点事情,其它的什么都没说,现下还在外头,没有回来。”采蘩道。

    沐浴

    段缱一愣,昨晚她本想等数落完霍景安的不是后再去沐浴,没想到说着说着,就又被他拥进了怀里,再次共赴巫山云雨,事毕后累极了,枕着他的手臂就闭眼睡了过去,所以他们两人都没有来得及清洗身子,霍景安早起沐浴很正常,可这沐浴可要花费不少时间,而且从她身侧冰冷的被褥来看,他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那

    她心中陡然升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采蘩采薇对视一眼,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羞意。

    采蘩小声道“巳时三刻。”

    她这是一觉睡到了大中午

    段缱只觉脸上火烧火燎似的红。

    她才“病好”没几天,就和霍景安同塌而眠,还起得这么晚,简直像是在大声宣告他们做了什么事情

    很好,她在这两个丫鬟前勉力维持的最后一点脸面,终于也没了。

    “打水来。”她强撑着镇定道,“伺候我洗浴更衣。”

    脸面没了,生活还要继续,譬如她身上的这身痕迹,就得清洗干净。

    不过就是丢脸而已,怕什么,反正霍景安和她一起丢。

    第119章

    两个丫鬟很快就打好了一桶热水, 布置好了巾帕盆具等物,过来请段缱去屏风后沐浴。

    半个月不曾行燕好之事, 猛然接受霍景安狂风暴雨般的索求, 不仅让段缱当时难以承受, 一觉转醒之后也还是腰酸腿软, 疲累乏力,下榻后稳了片刻的脚跟,才慢腾腾往浴桶处挪去。

    热水漫过身体,浸入肌肤之中,舒坦的感觉让她缓缓长出口气, 放松了身体靠上桶壁, 由着采蘩采薇在两旁服侍自己, 在水中放入澡豆香叶, 又拿来胰子抹她的肩颈, 细细清洗擦拭。

    看着段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痕,采薇除了害羞之外, 还有些不满生气, 一边替段缱擦洗身子, 一边小声抱怨“世子也真是的, 郡主才好了没几天,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也不为郡主的身子想想”

    说得段缱两颊发烫,又不好分辩, 只能当做没听到这几句话。

    采蘩倒是知晓内情, 明白自家郡主装病了半个月, 世子也跟着陪演了半个月,每晚都睡在外头,好不容易等到了郡主“病愈”,可不得好好疼爱一番可这些话她不能说,只能说采薇几句“好了,你少说两句,专心伺候郡主才是正经,马上就要到午时了,当心误了郡主用膳的时间。”

    她面上这样说,其实心底也颇为赞同采薇这一说法,看郡主身上左一处右一处的痕迹,原本白皙莹润的肌肤一片泛红,就能知道昨夜状况如何了,世子也真是粗暴,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的道理。

    这倒是误会霍景安了,昨天晚上一开始,他是真想遵守那个“轻轻的,很温柔”的约定的,对段缱爱抚极得尽温柔,可就是因为这温柔到极致、也缠绵到极致的爱抚,让段缱动情不已,比起以往多了好几分主动,他哪里拒绝得了这个当即热血上涌,什么也顾不得了。

    事后看着疲惫至极的段缱,他也是有些愧疚的,觉得方才要得太狠了,但见她粉面含春、一双眼水雾朦胧地朝自己含羞带嗔地望来,那点子愧疚就全部消散了,只想紧紧地拥抱住她,永不放开。

    霍景安的这点心思,段缱丝毫不觉,但也不妨碍她感受到对方满满的情意,因此虽然有些恼他说话又不算数,但也只是说了两句就罢了,没有真的生气。不过她现在有些后悔之前轻易放过他了,她在采蘩采薇前的面子全没了,或许等会儿还要再加上一个顾妈妈,他起得那么早,就不能顺带叫醒下自己吗,一句话的功夫也不愿意,是成心想看自己笑话呢

    段缱有些气闷地想着。

    她当然能猜出来霍景安不叫醒她的原因,无非就是觉得她昨晚太累了,想让她多休息会儿,可他怎么也不想想,她会这么累都是谁的缘故

    想到这里,她忽然念头一闪,心里生出一个想法来,开口询问二女“世子临走时,可有吩咐过你们什么别的事”

    采蘩想了一下,摇摇头“世子只说出去办点事,没说什么其它的事。”

    “要说吩咐,倒也另有一句。”采薇拿过架子上挂着的方巾,过了热水给段缱擦身,“世子起身时,特意命我们放轻手脚,别扰了郡主安眠,也别按时叫起郡主,郡主什么时候醒,奴婢们就什么时候伺候,让郡主好生休息。”

    段缱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果然这么吩咐了。

    看来就算她今天没有一觉睡到大中午,她这脸面也还是保不住的。

    不过还好,他这番话说出去,依然是两个人的脸一起丢。

    接下来,主仆三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话,采蘩采薇手脚麻利地伺候着段缱沐浴完毕,就服侍着她穿衣擦发,如此收拾了一通,才勉强赶在午时前梳妆完毕。

    等采蘩把最后一枚缠丝蝴蝶金步摇簪上段缱的发间后,顾妈妈也进来了,身后跟着提着食盒的柏舟乘舟,经过这两天的“病后调理”,她显然认为气色红润的段缱已经是完全好了,不必再用那些清淡的粥汤小菜,取来的饭菜恢复了往日的丰盛,她自己更是亲自端着一锅老母鸡汤,在食几上放了,盛了一小碗递给段缱。

    “这是老奴特意炖的一锅鸡汤,足足炖了有两个时辰,肉味全部都进到了汤里,又鲜美又补身体,郡主趁热喝了,暖暖身子,也开开胃。”

    段缱谢过一番,拿过勺子喝下一口,果然汤汁鲜美,几口喝下去,腹中就有了暖意,舒服极了。“妈妈这汤炖得真是好极了,又鲜又美,比之宫中尚食也不差几分了。”

    顾妈妈听见这番夸赞,立时笑得牙不见眼“郡主若喜欢,老奴以后天天炖给郡主喝,这汤极其补身,郡主多喝几顿,康健了身子,也能早日给世子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什么汤能得郡主这般夸赞,”一个带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霍景安掀起垂帘,信步进来,“也让我开开眼界”

    采蘩等人连忙福身见礼,顾妈妈起身笑道“回世子,是老奴给郡主炖的红参鸡汤,在这深秋天里喝来暖身子是最好不过的,世子不妨也尝一碗,暖暖体胃。”说完就让柏舟再盛一碗鸡汤,给霍景安送过去。

    “放桌上吧。”霍景安示意,“我和你们郡主一块用膳。”

    顾妈妈当即道“老奴再去取一份饭菜来。”

    他淡淡应了,又让其余人退下,房里就只剩下了他和段缱二人,他走过去,撩起衣摆在食几前坐下,却不是在段缱对面,而是坐到了她的身旁。

    “这汤好喝吗”他瞥过段缱手中还剩下小半碗鸡汤的玲珑瓷碗,浅笑着询问一声。

    段缱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舀起一勺汤,亲自递到他的唇边“你尝尝”却又在下一刻收回手,自己把汤喝了,笑眯眯道,“我这汤已经有些冷了,你还是喝你自己的那碗比较好。”

    霍景安失笑“还在记仇昨天晚上的事呢”

    “昨晚的事我已经原谅你了,我生气的是今儿早上的事。”

    “早上早上你不是还睡着,我又怎么惹你了”

    “就因为我还睡着,我才生气。”段缱故作恼怒,柳眉微拧,“我问你,你既然醒了,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叫醒,还吩咐我的丫鬟不要吵醒我”

    霍景安不解“当然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你昨晚那么累,还想大清早起来,应付一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