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担心找不到本站?在百度搜索 PO18脸红心跳 | 也可以直接 收藏本站

第8节

      这里几人说话,后头虞宸看见,听了一耳朵,瞅了虞宓几眼,翻身进屋。

    待到月上树梢头,丫鬟们在后头摆了长桌,一应瓜蔬果品,皆是齐全的。

    挑拣了易克化绵软的给老太太送去,一干人等方入席。

    大公子虞伯恩并三公子虞仲煜一桌,后见就他两个,不觉孤单无趣,也就几桌并着,姑娘公子们同坐。

    尽兴之处,不免吃酒玩笑。

    虞宓坐了一回,喝了点酒,醉意上来,免不了脸热颊红。

    姑娘几个说话,提到前儿五姑娘的故事尚说了个半途而废,就又提起这事。

    虞宸推脱不过,况此刻明月清风,天空地净,周遭片片蛙鸣鸟啼声,真个讲故事的好时节。

    端起一杯酒,饮尽了,方缓缓道:“话说那东土大唐有一高僧法号玄奘的,通讲小乘佛法。一日皇帝陛下前来听会之际,恰逢观音菩萨受佛祖指点下凡来……”

    原是这样的仙踪侠迹,著书的人极少,想知晓的也没处去。

    姑娘们听的如痴如醉,个个聚精会神。

    两位公子原在一旁讨究学问,见虞宸说的有趣儿,不妨也细细听来。

    这一通讲,不觉间便过了三更,奶妈妈们少不得来劝,“姑娘们歇了罢,明儿赶早回京,到家有多少话说不得。”

    众人抬头一望,果见月上中空,不少小丫头坐蒲团上垂头打盹了,一时方渐渐散了。

    至次日,一行人打点回府,耗费半日功夫。

    出门几日,少不得休憩一番,方养足精神。

    有日,前头来话,说是去了的大太太娘家――五姑娘外家夏侯府来人。

    虞宸听说,不免挑眉,过去一个月不见人来,也不知夏侯家对这位外甥女如何想法。

    六梅青杏忙翻出衣物首饰,一番梳洗,到老太太屋里见客。

    来人系夏侯府大太太并大姑娘夏侯恬、三姑娘夏侯怡、五姑娘夏侯悦。

    见着了虞宸,夏侯府大太太身子轻颤,止不住流泪,又是一通哭姐姐。

    太太奶奶们好容易劝住,老太太也道:“亲家太太快别这样,好了宸丫头,哭坏了你的身子,倒是她的罪过。”

    想着在人家府里哭天抹泪,到底不雅,夏侯府大太太忙止住泪,拉了虞宸搂在怀里,细细爱抚。

    众人都归了坐,夏侯府大太太笑道:“原是接了老太太的信儿,就来看宸丫头,不想家里一时事多,南方田庄也出了岔子。她舅舅不得空,我也焦头烂额,等众事平了,方得闲儿。”

    老太太只说不碍事,谁家还没个忙乱的时候,闲话了几句,唤了姑娘们来见客。

    两厢见过礼,丫鬟们奉上好茶、时令瓜果,太太们说话。

    老太太瞧着夏侯府几个姑娘,笑道:“眼瞧着姑娘们一年大二年小的,我这一代又涨了辈分。亲家太太是谦虚,你这几个女孩儿比之我这几个更伶俐标志的。”

    夏侯府大太太拉过虞宓的手,从头看到脚,笑道:“老太太这话说的,只这一个便胜我这三个了,既如此说,我脸厚,就把七姑娘带回去了。”

    二姑娘夏侯恬微微笑道:“得这么一个天仙儿似的妹妹,成日家看着也尽够了。”

    虞宓不好意思,面若桃花,上头人笑作一团。

    虞蓉吐掉瓜子,嘻嘻笑道“五妹妹也不去招待招待,好歹是你外家,没得风头都给七丫头抢了。”

    虞宸淡淡一笑,缓缓道:“四姐这话错了意思,我舅妈来府里,不赞七妹妹,难不成拉着我一通夸。我这晚明白十几年的也知晓的,四姐倒糊涂了不是?”

    惯常虞蓉说酸话,虞萱从不理会,只当个木头人,虞宓每每不是岔过去,就是哄着。

    她就没那个闲心,直接呛了回去,虞蓉面色当时便不好看,她也是府里的嫡女,又差了虞宓什么。

    亲戚太太们时常欢喜虞宓,还不是老太太偏心她,教她在人前露了脸,若是她去,也不定不如她。

    虞宸闲闲吃茶,瞄了虞蓉几眼,这是个脑子时常不清楚的,惯常爱同姊妹们争锋,又没个惹人怜爱之处叫人高看一眼。

    虞萱是个木头人,一问三不知,在嫡母手下讨日子,面团似的任人摆布,诺大个虞府只虞宓一个入得了她眼。

    说话行事处处得体,性儿端雅稳重,人才乃是虞府姑娘里头一份,不怪府里长辈皆喜爱她。

    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最是省心省力。

    二太太交代了厨房备饭,老太太携主子们陪同吃过饭,老太太道乏了,先回了迎松院。

    府里两位太太原是要陪客,只夏侯府大太太说是久不见侄女,趁便过去说说话。

    如此,主随客便,虞宸便请了大舅妈前去青藤阁,六梅领着丫鬟们出了院门迎接。

    虞宸吩咐沏上好的茶来,六梅蹲身一福,躬身后退

    方笑道:“不知舅妈喜食何茶,前儿甥女晾了花茶,算不得大雅,好歹解渴,舅妈和姊妹们都尝尝。”

    几个姑娘蹲身谢过,一一坐下,夏侯府大太太瞧瞧屋里摆设,笑道:“虞府难为你不成?一口好茶都没有?倒拿着花儿草儿的待客,咱们骨肉亲近,就是怠慢些有什么呢?难道外客来了也如此。”

    原是上次虞宸拿花茶接待虞宓姊妹,二太太知晓了,开了库房,挑了上好的摆设器物送来,青藤阁置办一新。

    虽说比不得宫里御赐,好歹姑娘们皆是那么个份例,总不能独独短她一个的用度。

    听如此说虞宸忙笑道:“舅妈误会,府里不曾亏我什么,原是我吃不惯酽茶,倒腾出花茶图个乐子的。”

    夏侯府大太太点点头儿,叹口气道:“你不好的哪些日子,咱们府里虽时时挂念,只你常不出门,也就少不得遣人看顾一二。如今你好了,得空儿我就接你去舅家看看,走动了多了,于你也好。”

    还有一个缘由,大太太大老爷虽举案齐眉,只不大恩爱,较那些如胶似漆的小夫妻相去甚远。

    大太太病间缠绵病榻,大老爷没事人儿一般,夏侯府自然不喜女媳如此慢待大太太。

    如此,大太太去后,两府的联系渐渐平常下来,虞宸又是个傻的,所以对舅家全无印象。

    虞宸依偎在夏侯府大太太身边,满面动容,“多谢舅妈爱护,我以后也有了亲人了。”

    夏侯府大太太笑道:“多好的孩子,和你娘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当年你娘出阁情景好似近在眼前,不想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提起府里大太太,虞宸不由心中一动,微微笑道:“母亲走了这么些年,是我不孝,她的脸记的不大真切了,舅妈给我说说罢,我母亲的事。”

    夏侯府大太太道:“你母亲的事,等你回舅家,我慢慢说给你知晓,当下我来还有一事。”

    随即自长袖里取出几页黄纸,“这个,是你母亲当年的嫁妆单子,你仔细收着。不是叫你盘查什么,只是自个儿心里有数。”

    大太太夏侯湘乃是夏侯府近三代唯二的女孩儿之一,自来受府里老爷太太宠爱,出嫁时红装十里,随嫁之物不少。

    作者有话要说:  都没人说话,感觉我一人在唱独角戏啊……

    ☆、出门

    晚间,虞宸闲来无事,不免思起原身之事,遂招来青杏回话,因笑问:“我虽明白了,只府里的好多事儿倒一知半解的,你过来,咱俩说说话儿。”

    青杏矮身坐到塌边的脚踏上,一面理针线,一面笑道:“姑娘有何要问的,若知晓的,奴婢哪敢隐瞒?”

    虞宸端茶笑道:“你和你六梅姐姐皆是府里的家生子?其他姑娘身边的大丫鬟皆系哪里的?”

    青杏道:“六梅姐姐是从老太太屋里拨过来的,我原是青藤阁的,姑娘过来住了,我自是伺候姑娘了。四姑娘屋里的红袖、七姑娘屋里的云桑、八姑娘屋里的青雁是老太太一道儿给的。”

    虞宸暗自点点头儿,轻抿茶水,想来老太太明面上最是公正的,姑娘们一人一个丫鬟,谁能闲说什么呢?

    虞宸又笑道:“那府里可还有我母亲的人,想来他们服侍一场,我认认人,也不枉他们待我母亲的心。”

    青杏手上的动作稍缓,笑道:“那时候我还小呢,哪位嬷嬷妈妈是哪位太太奶奶的房里人,知晓的也不多。”

    顿了顿又道:“想来六梅姐姐跟了老太太几年,是知晓的。”

    虞宸细想半刻,待六梅收了被褥进屋,唤她到跟前来坐,复述了方才的说。

    六梅拿了衣物来熨,往小斗里加了水,笑道:“大夫人嫁过来的时候,场面可热闹。跟过来的管事好几家,我知晓的梧桐院里的郑妈妈,大厨房的王妈妈,还有二门处的赵妈妈,原都是咱们大太太带来的,况还有庄子上管田圃的,陪嫁铺子里的掌柜。”

    虞宸拿了一本闲书略略翻着,笑道:“那嫁妆都是谁管着的?我这般大了,总有接手的时候。不能我一问三不知,你们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将来可如何呢?”

    两个丫头一听,只当姑娘已经把出门子的管事位置预订给她们了,当即齐笑道:“还是姑娘想的长远,可不是,姑娘今年都十五了。”

    六梅道:“我依稀记着,咱们太太去了,大老爷常年在边关,梧桐院的主屋是锁了的。太太的嫁妆原是老太太看着,后年纪大了,精力不继,托给了二太太管账。三年前,二太太随二老爷去任上,想必又交到了老太太手里。”

    虞宸放下茶杯,拿出舅妈给的嫁妆单子看了一回,笑道:“这么多日,倒没出过门,收拾收拾,明儿出去瞧瞧。”

    两个大丫鬟齐齐答是,赶晚各自歇下,一夜无话。

    隔日,虞宓起了身,略略用了早饭,掐着众姐妹请安的时辰,朝迎松院去。

    刘妈妈瞧见人过来,远远笑道:“姑娘来了?现今儿夜越发短了,老太太也跟着起的晚了,里头五姑娘陪说话呢。”

    虞宓略微诧异,以往请安总是她头一个,后来和姊妹们一道进门,今儿倒是五姐先了。

    一面往里走,一面笑道:“妈妈早,老太太用过饭了?”

    刘妈妈笑道:“吃了,老太太近来睡的总也不大好,早上用不了多少饭。这会子吃了两口,恰五姑娘来了,也就不用了,祖孙俩说话呢。”

    闲闲说了几句话,虞宓别过刘妈妈近了门前,小丫头子挑起竹帘子。

    刚进里间菱花方孔小圆门,隔着一道山水画苏绣屏风,便听一道女声传来。

    “舅妈的意思叫我略知一二,总是我母亲留下的。横竖家里不差我这点儿,谁还能拿了我的不成,只到底有那起子嚼舌根的,不说我没出息管理不好母亲的嫁妆,倒说府里不好听的闲话。索性我问问祖母,也省了旁人口舌。”

    虞宓停了步子,没再往里去。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便听老太太道:“你想的很是,难为你明白。你娘的嫁妆原是我给看着,只说以后交给你,后头我身子不好了,又麻烦你二婶照看。之后有其它事,府里里里外外都要我操办,你二婶随你二叔外放,又麻烦你三婶,这么些年,也难为她俩。”

    虞宸默默听着,执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眼神晦涩。

    大太太嫁妆不少,只说几个铺子每年的收入就不菲。

    若说出自奉恩候府的老太太,嫁妆丰厚,不稀罕那点儿,分毫未取,她倒信。

    可若说那两位妯娌也是那大公无私、甘愿奉献的,大笔的财产视而不见,却有待商榷。

    只现在却不好多说,没的叫人议论她忘恩负义、卸磨杀驴。

    虞宓在外头站了一会儿,听里头说起了其他事,这才进去。

    随后府里少爷姑娘都到了,陪在老太太屋里说闲话,取笑了一回,至巳时方散。

    虞宓去了二太太屋里,没坐一会子,门上婆子来报,五姑娘来了。

    虞宓出门迎了虞宸进来,姐儿两个说笑着进门。

    虞宸笑道:“左右屋里无事,妹妹课业也不差,我都不忙,你可急个什么?倒不如随我一同出门,也散散闷儿。”

    原是虞宸想出门去巡巡嫁妆铺子,又恐府里不相干的人瞧出什么,提前惊动了人,倒误事儿。

    二太太掌家,拉上虞宓一起,一来放行更有把握,二来也有个幌子,替着遮掩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