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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王璋站起了身,倒是依言叫了声“姑父”,惹得敬帝开怀大笑,与赵恒说道,“还当是变了性子,如今一看,与往日是一样的。”

    赵恒也笑,他今日仍着一身玄衣,眉疏目郎,笑的很是好看。。

    敬帝便又对王璋说,“你今日做的很好,你如今在御史台不仅要能说,能做。更是要敢说,敢做。这事,既然是你起的头,那么也由你去做,你可敢?”

    三司会审,重大案件,御史台是由中丞来办的。

    他如今只是一个六品侍御史,若是把这事办好了,这职位怕也是要提了。

    王璋再行跪礼,“臣定不负圣恩。”

    敬帝便笑,又道,“另一事,是要你去看一看皇后,她许久不曾出宫。你去了,她是会开心的。”

    王璋应是,往外退去。

    自是有内监领路,从文德出紫宸,那外头正站了几个佩剑的侍卫,其中一个便是晏琛。

    一身黑色劲服,腰悬佩剑,背脊挺得很直,王璋让那内监稍候,走到晏琛处,手上笏板轻轻敲了敲手心,眉目微挑,对着晏琛上下打量了一眼,才又轻笑一声,“晏大人。”

    晏琛生的一副正派,眉眼间英气十足,对上王璋那一双桃花眼,眉也不皱,声也很稳,“王大人。”

    王璋也不说旁的,只打量着人,半会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晏大人,你要小心啊。”

    晏大人,你要小心啊…

    晏琛眉心一拢,看着王璋远去的背影,似是没听明白。

    阿房宫内。

    王璋与王蕙对坐,案面上放着一副棋局,是昨日与谢蕴下完的,王蕙没解出来,便让王璋来看。

    赵妧坐在一侧看着两人,她还是不懂为何母后下棋这般烂还孜孜不倦,也不懂这个往日最爱玩闹的表哥,如今却穿着一身官服,当起了官来。

    她又想起那个正月十五遇见的人,那个唤作徐修的青年。徐修,徐修...

    “姑姑原是可以赢得。”王璋把一颗白子移开,又道,“您把自己困住了。”

    王蕙眉眼很淡,闻话也不过看了一眼棋子,道一句,“哦,是吗?”

    王璋心中好笑,他这姑姑下棋——当真,惨不忍睹。也不知那位谢妃是如何忍得的。又看着赵妧那副模样,摇了摇头,继续尽心尽力的教了起来。

    直到那日头落了,王蕙才道,“你下的没谢蕴好,我还是让她来教吧。”

    王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摇了摇头,当真是有苦难言。这厢又用了一碗茶,与人告辞,王蕙也不说旁的,只让人走了。

    赵妧便说道,“我送表哥出去吧。”与王璋一道往外去了,一路却也没说话。

    王璋觉着疑惑,停了步子,问道,“你怎的了?”

    赵妧也停了步子,她心里十分扭捏,又看周边无人才道,“我好像喜欢上了一个人。”

    王璋一愣,又看她这幅模样,轻咳一声,“我知我这人相貌好,人品也好,你喜欢我也正常。可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妧啐了一口,“谁喜欢你了?”

    王璋心中一松,哦了一声,笏板敲了敲手心,“那你要与我说什么。”

    “我…”赵妧闻言又有些扭捏了,便把十五那日的事说了一半,又道,“他叫徐修,长得很好看。你帮我去打听下,他是哪里人,如今住哪,做什么的,还有…他,可曾娶妻。”

    王璋把人看了一番,只把赵妧看的又要发起脾气来,与方才说起人的那副模样简直犹如天壤之别,勉强算是应了。

    赵妧便也松了一口气,让人走了,等人迈了步子又喊了一声,“表哥,如果,我是说如果,他若是娶妻了,你就不要与我说了。”

    王璋转头,却只看到赵妧走的飞快的身影,摇了摇头,一叹走了。

    第12章 意味

    谢亭已许久不曾出门,除去这天着实太冷,约莫也有几分是因着王璋前头说的那话。

    前几日王芝递了帖子来说是邀了几个姊妹去梅山赏梅喝酒,她也依了。

    时日是定在今天,天气正好,是个适合出门的日子。

    她外罩一件红色绣花鸟的斗篷,里头穿着一身绯色褙子,梳了一个堕马髻,上头除去时兴绢花外只插了一支木簪,平添了几分端庄模样。

    前头说备好了马车,她便与丫头往外去,梅山坐立在汴京北侧,离乌衣巷是有些路程的。

    马车还未驾出乌衣巷就被人拦了下来,然后传来王璋的声,“世妹让我好等啊。”

    谢亭指腹揉着眉心,这人又要做什么?她也没打帘子,就坐在里头,问道,“不知世兄有何事?”她自问这话说的着实委婉,也说的十分客气。

    “我自是有事,世妹不打帘子,是等着我来掀吗?”

    谢亭只觉着气闷不已,原当他做了官会收敛些,没想到还是这般无赖,若不是因着这层身份,这厮就该尝她几下鞭子才能学乖。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手掀了半边帘子,瞧着人站在马车边,一身白衣,头发用玉簪半束了起来,一双桃花眼含着笑,见他没说话,谢亭的眉目便愈发淡了起来,“世兄若是无话,我却是要走了。”

    王璋伸了手拉着车帘的下摆,一双眼一瞬不瞬看着谢亭,才说道,“我马上就要去京兆府了。”

    谢亭忙松了手,身子跟着往后一退,只觉着这厮岂止是无赖,连个脸面也不要了,她眉一横,话也说的冷淡,“世兄自去,与我何关?”

    丫头上前把她身子给遮住了,面色也涨红着,“王公子,你太无礼了。”

    王璋却不顾那丫头,继续与谢亭说道,“我如今是侍御史,往后是御史中丞,再往后便是御史大夫。”

    谢亭的面色愈发冷峭了,只觉着这人莫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才没头没尾胡言乱语起来,眼一横,“世兄与我说这些作甚。”

    王璋便笑,眉间端的一副风流,“无事,只是想与你说罢了。”他又看了一眼谢亭,松了帘子,“好了,你走吧。”

    这厮莫不是当真有病?胡胡乱乱说了一通,也不知做什么。马车继续“轱辘轱辘”的转了起来,她摇了摇头,却是不想了。

    “少爷,我们也该走了。

    王璋看着那处没了影,才收了笑,转身上了马车,“走吧。”

    谢亭到梅山的时候,王芝早就在了,还有几个往先学堂里的同窗,王芝见了人来便说道,“就等你了。”

    有个姓李的姑娘,脸圆圆的,长得很是可爱,见此便说道,“等了那么久,该让她自罚三杯。”

    谢亭也不拒,那头有人斟了酒,她便举杯就饮。这酒不烈,她酒量又好,三杯入肚也不过稍稍红了些脸。

    那头几人各自夸了起来。这厢还在半山腰,是许久不见便先叙了旧。她们如今各自都是到了成亲的年纪,有些已是定了亲的,往后像这般相聚的便愈发少了。

    说着说着,免不得要说起这事来,有个姓孙的姑娘长得很白净,身量也高,便说道,“那人我只瞧了一眼,是我父亲故交之子,长得...”她脸一红,勉勉强强才说道,“甚是俊秀。”几人便笑她。

    那李姓姑娘便道,“孙姐姐还好,是打了个见面的。我却是连个面都没见着,也不知是个什么性子,什么模样的。”

    谢亭这厢听着,总觉得自己还算好些,总归——

    她一手抚向髻上的木簪,一面露了笑。孙李二人看来,她们是知晓晏琛的,如今瞧着哪里能不明白。便真真切切的说道,“还是你好,左右是一道长大的情谊,又是通了底的。”

    谢亭脸一红,双手交叠垂了眉眼,“事还没定下来呢。”

    几人一笑,也不再说起谢亭,免得她真的要红了脸。李姑娘便问起王芝来,“阿芝呢?你如今可是办了笄礼,怕是你家的门槛都要被这汴京的媒人们踏破了。”

    王芝正在煮茶,闻言也抬了头,挑了挑眉,“我王家的女婿可不是那么好当的,等过了我父亲那一关再说吧。”

    几人一笑,打了个趣,“要过伯父那一关,可真是难上加难了,阿芝,你好等。”

    她们这厢喝完了茶,又说笑几句,才继续往上头走去。

    这梅山有两绝,一是这漫山的梅花,二是梅山上头一间屋子。梅花种类极多,屋子却只是一间四角房檐下盖着的屋子,无半点装饰,唯有一面白墙,随来人题诗书字,因着早年不少大儒曾题笔于此,才出了名。如今仍有不少学子来此观叹,若是觉着不错的也可自题上去。

    今日因着天气好,来的人不少,王芝几人上了山顶入眼便是那占地极广的屋子,连着一群读书人在此赏摹。

    王芝对此处早有耳闻,便有心想去看一回。孙李二人是定了亲的,谢亭对此是着实不感兴趣,王芝便带着丫头去了,另几人自先去赏花了。

    她走得很慢,把墙上写着的一个个看去,听着那头几人在争论一段词里的意思也有说孙公写得好,有说李公写的更妥帖的。她也不过一笑,眼滑过一处写着“月到天心处,风来水面时”的诗,才停了步子。又想了片刻,让丫头取来笔墨,下题“一般清意味,料得少人知。”

    王芝心里满意,让丫头去归还笔墨,方要转身去看其他的,便听得身后传来,“是你。”

    她听这声熟得很,一转头便瞧见陆致之站在后头,面色约莫有几分古怪。

    王芝也一愣,半会才道,“陆先生也在。”又见他看着那诗,又道,“原是陆先生的词,学生不才,添了两句。”

    陆致之是过了许久才说道,“这诗我放了许久,后两句仍没想出来。你…题的不错。”

    王芝便又一拘礼,“多谢先生赞许。学生的朋友还在外头,先与先生告辞了。”

    陆致之也不说话就看着她,王芝便迈了步子要走,才又听他说道,“你上次还欠了我一顿酒,何时还。”

    王芝一愣,转头看他,见他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才道,“今日学生却是无空的,不如…”

    陆致之却毫不犹豫的说道,“那就明日。”

    “明日——”

    陆致之一副莫非你明日也有事的模样,“嗯?”了一声。

    王芝一咬牙,这人不仅脸皮极厚,还当真小气,应了,“那便明日,不知先生要吃什么。”

    “我这人实在,也不需你多出,原先我请了你什么,你便还我什么。”

    王芝又一咬牙,见着周边几人都看了过来,才又道,“先生若无其他事,学生便先告退了。”

    陆致之摇头,总算是让人走了。

    王芝与谢亭几人便又逛了会才下山,回去时王芝与谢亭一辆,两个丫头坐了另一辆。两人便说起了话来,王芝先说,“我那侄子,可是又去——我与他也说过,可他这人是从小橫惯了,生的又是一根筋。”

    “无妨,左右我待他只是世兄罢了。他再如何,我不喜欢,谁强求也是没用的。”谢亭这话说的极是傲气,又转头对王芝,“你不必担心。”

    王芝心里总归是还有几分担忧的,她那侄子认定的事,怕是不会这样简单算了。她这样想着便又听道谢亭说道,“我方见着那陆先生了,好似也是往那屋子去的,你可看见了?”

    “见着了...”她心里十分郁促,总觉着平素再怎么能言善辩,在他那头却是次次完败,当真是无奈。

    谢亭细细瞅她一回,心里总觉着有些猫腻,便说起来,“那陆先生好似还未娶妻?”

    王芝眉一挑,“就他这幅德性,谁能受得了。”

    “我觉着你待他好像有些不同,往日也没见着你待谁这样,上次别院见着也是。唔,你莫不是——”谢亭这话说的愈发觉得在理,便又

    王芝见着谢亭一副狐疑的表情,哪里会没想到,眉一挑,眼一横,声很平,“你多虑了,我只是觉着他为人师表不端庄罢了。”

    谢亭又瞅一回,也没瞧出旁的,便哦了一声,才又说道,“下个月赵小妧要办笄礼了,前头递了信来说是闷得厉害。”

    王芝便也笑,“我这也收到了,说是要让我们等着,往后她也不必穿童子服梳童子髻,在我们这边抬不起头了。”

    谢亭便想起前头王芝笄礼的时候,说赵妧的话,也笑了起来,道一句,“她可还记着呢。”。

    两人这厢说着话,等马车驾进了乌衣巷,才各自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