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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

      凌涯摸着郑珰被水沾湿的长发,笑的云淡风轻,“我先是凌家长子,其次才是凌涯。”

    他先是凌家长子,其次才是凌涯。经历过好几个世界,这一刻,郑珰无比清楚的感受到这一点。

    这个男人,首先背负着其他东西,其次才能来爱他,倾其全力。

    国家,百姓,家族。他心里装着不能背弃的东西,郑珰不知道现实中是否也是这样。

    他极力阻止的事情,男人也只能回他不得不。

    第87章 狐狸精与书生

    郑珰有点难受。

    他知道这是不对的,如果他爱的这个男人是那种如剧本小说里那样,为了所谓的真爱就抛弃家族、没有担当,那么他也不会喜欢他了。

    如此浅显的道理,郑珰知道,却控制不住自己失落,心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扰乱了他的思绪。浴桶里的水已渐渐冷了,凌涯没有唤人再添,用一张宽大的干毛巾将郑珰湿漉漉的身体擦干。

    郑珰大喇喇的光着身体盘腿坐在床上,他甚至说不清自己到底因为什么难受。凌涯擦干后也跟着上了床,抱着郑珰钻进了被窝,少年头埋的低低的,呼吸落在他胸口。

    他叹了口气,细细解释道,“我并非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或许以前是,但现在却不是了,“凌家身份特殊,在凌家身后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隐世家族,千百年来,他们追随着凌家的脚步行动,所以,凌家的每一个决定,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

    “当今皇帝荒淫无度,皇室横征暴敛、后继无人,但也有一些家族的人认为这是奸臣当道,皇帝误信谗言的原因,只要重新选举一位能堪大任的大臣,就可使百姓免于战火之苦。”

    “固执,老古董。”郑珰小声嘀咕道。凌涯既然愿意同他解释,那就表示凌涯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将他排除在外,此时他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

    “确实太想当然了。”凌涯笑着附和,现在的情况又岂是换一批大臣能解决的?即便皇帝改过自新,那些日益壮大的诸侯城主也不会允许。

    “有这个想法的家族占了半数,即便凌家认为扶持新帝才是出路也不得不顾虑他们的想法,否则如果他们在接下来的行动中拖后腿,那就得不偿失了。”既然他们认为换一批大臣能解决问题,那就如他们所愿,凌涯身为凌家长子,从小天资聪颖,再没有比他更能服众的人!

    朝中隐藏有凌家的人手,有了他们的暗中相助,凌涯想要立足于朝堂之上不成问题。不过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个消息竟然会被泄露出去,而对于凌家这个曾经帮持过皇室的家族,皇帝居然选择痛下杀手。

    不得不说真是蠢到家了。

    这一手出来,不说凌家,就是那些原本对皇室还抱有一丝希望的家族们都无法接受。凌家有从龙之功尚且被如此对待,何况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祸及子嗣简直触了他们的眉头,要是有一天轮到他们怎么办?

    听到这里郑珰也忍不住了,一轱辘从凌涯怀里爬起来,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紧紧的盯着凌涯的眼睛,“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去。”可以不去,为什么还要去,他与灵雎的对话郑珰听的清清楚楚,一开始凌涯是不打算做丝毫准备的。

    这是为什么?

    凌涯目光闪了闪,“凌家势大,也不是所有家族都服从凌家的调动而没有一点想法的。”他撩起郑珰垂到身前的头发,“此事必须万无一失,我不能留下能让他们指摘的差错。”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事先知道皇帝的阴谋,凌涯也必须踏进去,只因他不能给那些有想法的家族留下唱反调的借口。像什么若是那些埋伏不是针对凌涯的呢,毕竟出仕一事是在暗中进行的,若是后来皇帝又迷途知返后悔了呢等等。

    人一旦有了二心,又哪里找不到借口。

    看见郑珰垂着眉眼若有所思的模样,凌涯眼里笑意加深,手上一用力,撑在身上的人便不受控制的趴在他胸膛。

    郑珰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打断了思绪,气鼓鼓的看着凌涯,两人身上不着片缕,皮肤与皮肤紧紧贴在一起,属于彼此的温度与触感没有丝毫阻隔的传递着,凌涯凑过去吻了吻郑珰的嘴角,“夜深了,不困么?”他一下一下的揉着郑珰的腰,滑腻的肌肤让凌涯爱不释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去城主府,因为发生了慕容烟儿的事,回客栈后又把凌涯拉进空间里做了一次。结果体内灵力不稳定,导致露出了狐狸的原形,与凌涯解释,然后又是龙门客栈的一系列事情。

    虽然事情都算合理解决,但连番折腾下来,郑珰也是真的累了。顺势滑到凌涯身侧,酸软的腰部被力道合适的揉捏着,郑珰困意袭来,给了凌涯一个晚安吻后很快便睡了过去。

    此时天已经黑尽了,凌涯看着漆黑的窗外,一直上扬的嘴角终于放了下来,眼神平静如水。

    为何一早的时候他不肯对龙门客栈的埋伏做出安排?要堵住那些家族的悠悠众口的确不假,但不代表他必须以身犯险。

    父亲曾夸过他心狠,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无敌于世。可是现在,凌涯也有了软肋了。不知父亲知道后是否会恨铁不成钢?

    看着怀里熟睡的人,凌涯将手臂收紧了点,眼里爬上笑意。软肋又如何,有了软肋,他才觉得自己像个人了。幸好当当没有问他为何事先不应对那些埋伏,否则他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一觉郑珰睡得不太安稳,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忘了点什么,连在睡梦中都心慌慌的。

    等他睁眼时已是日上三竿,旁边不见凌涯的身影,连床面的温度都已凉透了。枕上放着一张木质托盘,月白色长袍被整齐叠放在里面,用料与凌涯身上的衣服相仿,围脖玉饰一应俱全。

    郑珰立刻就知道这是为他准备的,喜滋滋的七手八脚将其穿好,整套衣服呈月白色,细看有银线绣制的暗纹,袖口一圈蓬松的白色绒毛,像极了郑珰的一身狐狸毛。

    郑珰可没有什么自己是狐狸就见不得狐狸制品的矫情。

    等郑珰将自己收拾妥当,得了凌涯吩咐一直在外等候的灵雎便端着一应洗漱用具进了屋。

    正直向上的少爷突然沉迷男色,灵雎直觉这一切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子。尽管心里不满,灵雎却没有在面上表露出一分一毫,伺候郑珰时一丝不苟,几乎与凌涯等同。

    唯一不同的便是,凌涯起床后灵雎就可以进屋准备了,有些麻烦些的衣裳甚至需要为凌涯穿戴。但到郑珰这里,灵雎想起少爷吩咐他时暗含警告的眼神……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男人的好么,肯定是这人给少爷灌了什么迷魂汤!

    郑珰擦完手,将帕子递给灵雎,他都洗漱完了居然还没看见过凌涯,郑珰于是便好奇的问了问,“凌涯呢?”

    灵雎端着水盆往外走的动作顿住,面无表情道,“今早有贵客来访,少爷正在前院招待。少爷说公子昨夜睡得早,不曾用饭,特意为公子在雅间准备了吃的,请公子先行一步,少爷片刻便来。”

    看郑珰没有别的要求,灵雎躬了躬身便端着东西出去了,态度恭敬,挑不出半点差错。可郑珰却喜欢他还是狐狸时,总是偷偷摸摸避开凌涯念叨让他不要打扰少爷看书的灵雎。

    不过时间长了,该知道的总会知道,郑珰耸了耸肩,施施然朝前院雅间走去。凌涯住在福安客栈期间都是在这个地方用饭,所以郑珰知道怎么走。

    至于来访的贵客。“小a……”

    凌涯说片刻便来,当真就没有让郑珰等多久,他推门进去时郑珰正无聊的趴在桌上,眼睛对着造型精致的点心,思绪却不知飘到哪儿去了。

    看着少年身上与他一样款式的衣服,凌涯心里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这是两人第一次这么面对面的吃饭。

    “刚刚解信来过了,说想要与我们同行。”见郑珰眨着眼睛疑惑的望着自己,凌涯语气缓了点,“解信,上次从葛老那里回来时走在我们前面的那辆马车,我与你说过的神兵山庄的少主,还记得吗?”

    郑珰点头,他倒是记得,刚刚也问过系统了,不过凌涯为什么要跟他交代这些?听起来像是老公回家向老婆交代自己的行程似的。郑珰赶紧摇了摇头,将这个诡异的想法抛出脑海。

    “介意吗?若是不愿,叫灵雎去回绝了便是。”

    向老婆征求意见,这种诡异的感觉又来了。郑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无所谓。

    这种感觉很新奇,他跟在这个男人身边一开始是为了任务,后来是因为喜欢,他从来不干涉男人的决定,但这还是第一次,男人征求他的意见。

    就好像两人的关系一下从地下变成了地上。

    郑珰没有问解信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既然默认了与凌涯去龙门客栈,郑珰也不用看花会来拖着凌涯了,当天两人留在客栈里休息,灵雎去准备路上吃的干粮和用品。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凌涯走的仓促,他在落星城也没有什么需要告别的朋友,除去葛老,唯一一个聊的来的慕容冲也叫灵雎送去了口信。

    两人走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街上还残留着昨日花会的诗情画意,两人手拉着手,惹来不少文人墨客怀疑的眼神。

    本朝虽然民风开放,但男子相恋仍然是世所不容的,不过两人仅是牵了手,也没做出其他出格的行为,这些人也只是在心里嘀咕几句罢了。

    临行时两人遇见了慕容烟儿,她正带着丫鬟从一家玉饰店内出来,当时凌涯正哄着郑珰吃糖葫芦。因为还是狐狸时糊了郑珰一嘴糖,把他疼坏了,郑珰说什么都不肯吃,凌涯却想看他吃着东西眼睛眯起一脸满足的小模样。

    嗯,重点是吃过糖葫芦后郑珰嘴唇都是红艳艳的。

    看见曾经动过心的男人举着与他优雅的外貌一点都不相符的糖葫芦,一脸宠溺,而他对面的少年却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慕容烟儿目光闪了闪,即刻便恢复了平静,整了整一丝不乱的衣裳,轻移莲步向两人走了过去。

    第88章 狐狸精与书生

    “凌公子。”一道柔和的女声打破了这亲密无间的一幕。

    郑珰趁此机会躲到灵雎身后去,避开了凌涯举着糖葫芦的魔爪,他这么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让凌涯无奈极了,好似自己手里拿的是什么定时炸弹一般。

    将东西递给灵雎拿着,凌涯转身面向来人,慕容烟儿今日穿了一身嫩黄热的长裙,肩上披了一件大红色的披风,称得她肤色极好,当真是应了那句白里透红。她长发披肩,精致的步摇随着走动的动作轻轻摇晃着,珠玉相碰泠泠作响。

    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凌涯与慕容烟儿回了半礼,丰神俊朗,动作说不出的优雅飘逸。他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然而有了之前面对郑珰时的对比,慕容烟儿只觉得这个男人是如此的疏离,和敷衍。

    她贵为城主府的二小姐,不说有多么学识渊博,但至少也是才貌双全的,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大哥说他们俩不合适,慕容烟儿却不甘心,如果仅仅只是这个理由,这不足以让她放弃。

    凌涯并没有与她多说的意思,该说的都已让灵雎给慕容冲递了消息,因此打过招呼后他便准备带着郑珰离开。

    “等等,凌公子。”慕容烟儿视线凝在凌涯揽在郑珰腰间的手上,如果说之前她只是略有猜测的话,现在她几乎已经确定了,这两人竟然是那种关系!

    凌涯皱眉看着她,慕容烟儿脸上的笑意几乎维持不住。她怎么能允许自己输给这样的一个兔儿爷?!“凌公子这是要走了?怎地不多留几日,虽说花会已经结束了,但那些文人们还不曾离开,几日之后应该便有文人以诗会友,举行这次花会的诗会了。”

    “所以?”

    “凌公子才华出众,必定能够在诗会中大放异彩。”她说话时一直仔细观察着男人的神色,只是凌涯略垂着头,她只能看清男人依旧上扬的唇角。

    而那个兔儿爷却根本没有注意这里,左顾右盼的打量着街道两旁的商贩。慕容烟儿暗自蹙眉,她教养良好,很见不惯郑珰这副不礼貌的样子。这样的人怎能与凌公子相配?想到这里慕容烟儿得体的笑了笑,笑容说不出的温婉明媚。

    凌涯不介绍郑珰,只是因为他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但这不代表有人可以看轻了他。郑珰不在乎,凌涯却见不得别人轻慢他,对于慕容烟儿这样自以为隐晦的目光,凌涯再敏感不过。

    本就不多的耐心彻底告罄,凌涯眼神冷了下来,“凌某自认没有诗赋流传在外,也不曾编纂注书,不知慕容小姐是从何处得知?”这句话就差没有直接说慕容烟儿打听外男的事了。

    要知道这里虽然民风开放,但在贵族阶层,尤其是大家小姐做出这样出众的事情,在他们看来仍然是有辱门风。凌涯这便是用他们自己默认的规矩,打了他们的脸。

    这话一出慕容烟儿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她承认她的话的确是有些欠考虑,竟然把大哥告诉她的消息直接说了出来,但他怎么能这样说她……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丫鬟这时自然不能任由自家小姐被欺负,上前一步就要开口。

    慕容烟儿好歹有自己的骄傲,做不出这种让别人为她撑自尊的事情。拦住丫鬟,歉意的伏了伏身,似乎刚刚凌涯口中窥肆外男的人并不是她一般。

    “家兄与凌公子一见如故,想必也希望凌公子留下,一尽地主之谊。”却是绝口不提之前的口误。

    慕容烟儿生的秀丽温婉,一双蛾眉轻蹙时显得楚楚可怜,然而她说这句话时,眉眼间却有几分坚毅。

    反应倒是不慢,凌涯高看她一点,但是似乎有些自视过高。“既然如此,那就请你兄长来与我说话。”言下之意便是,我们没有半点交情,你没资格对我说这句话。

    几人皆是样貌出众衣着不俗,玉饰店又坐落在落星城最繁华的街道上,这么片刻下来,已有不少路过的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有见识的认出了其中一人是城主妹妹,更是将步子放慢了点。

    驻足围观这样的事他们还做不出来。

    凌涯虽然因为刚刚的事情对慕容烟儿没什么好感,但看在慕容冲的面子上,也无意使她难堪,因此留下这句话后便与郑珰离开了。

    看着两人肩并肩离开的背影,慕容烟儿觉得脸火辣辣的疼,刚刚那个男子看过来的眼神,赤裸裸就好似嘲笑她一般。也是,慕容烟儿自嘲一笑,在这场闹剧中他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立于不败之地!

    因为凌涯护着他。

    “小姐……”丫鬟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句。小姐那么骄傲的人,被这样羞辱肯定很难受吧,那个人也是,小姐看上他那是他的福气,一点度量都没有。

    慕容烟儿摇了摇头,“我没事。”她脸色难看,有不少行人偷偷打量着她,猜测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慕容烟儿挺直背脊,一步一步朝慕容府走去。

    凌涯看不上我那是他的损失,她只不过是输在性别而已。至于那个男子,以色侍人又有什么值得得意的?

    如果郑珰知道慕容烟儿在想什么肯定要大呼冤枉,难得凌涯这么毒舌,他真的只是好奇慕容烟儿听了凌涯这句话是什么反应而已!虽然恶趣味了一点……

    慕容烟儿昂首挺胸,她不断告诉在心里自己她没错,凌涯这么对她是他没眼光,然而周围的窃窃私语却如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直将她的骄傲刺的面目全非。

    直到看见拐角处默默等候的男人,她终于忍不住扑进男人怀里,眼泪夺眶而出,“哥……”

    “好了,没事了,我说过你们不适合。”慕容冲抚摸着小妹的长发柔声安慰,既是心酸又是心疼。

    他知道自己的妹妹看起来温婉,实则内心再骄傲不过,否则也不会直到现在都还没定亲。所以他故意说出这样的话,想要借此机会磨磨烟儿的性子,然而如今看见小妹伤心的样子,慕容冲自己也心疼了。“凌涯喜欢男人,这不是你的错。”

    “不,不是的,”慕容烟儿使劲摇头,声音略带哭腔,“即便他不喜欢男人,他也不会喜欢我的。”有时候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