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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结果她刚转身要走,少年清澈却带着怯怯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你,你是谁啊?不,我是说,你亲戚是哪个院的?”

    他这会儿已经注意到了对方身上的布衣布裙,心有点乱了,看着不像是丫环,可家里姐妹也不会穿布衣布裙啊,也许是家里有人在府里当差,过来府里花园玩的。可但愿别是哪个叔伯的妾室啊,也许是太紧张了,他却完全忘了淑慧是一副姑娘打扮。

    少年问的小心翼翼的,淑慧听了这话,却有点不高兴了,自己就这么像是他们家的下人吗?穿布衣怎么了?要知道现代那些小清新风格的布衣布裙贵着呢!

    “反正不是你们家的。”淑慧淡淡的道,“你这个人,撞了人也不道歉,反而打探个什么呢?”

    那丫环倒是个机警的,见淑慧神色不悦,连忙圆场,“七少爷,这位姑娘是法喀大人家的格格。今儿太太不是请了法喀大人的夫人和女儿过来赏荷花嘛?”

    这位七少爷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不高兴了,人家是正经大户小姐,自己没眼力了,忙道歉,“对不起,我莽撞了,没想到您穿的……不怎么奢华。”

    淑慧却冷笑道,“也不奇怪,这年头,以衣度人,原本就是常理,看着穿的好的就尊重,穿的差的就瞧不起,你也不是独一份。”

    说的少年脸上羞红低了头,只是怕对方对自己产生了误会,还要辩解,只是再抬头时候,发现人家姑娘已经转身走了好几步,再追上也不好,便只好讪讪的回去了,一路上却翻来覆去的忍不住想起那姑娘的面貌。

    那边淑慧却是很快把这事给忘了,她回了凉台,那拉太太微微的皱了皱眉,声音倒还平和“怎么去了那么久?二少奶奶呢?”

    淑慧却笑着对那拉太太使了个眼色,“有点小事而已,二少奶奶有急事先走了,是个丫环送我回来的。放心好了,我这不是没丢嘛。”

    那拉太太松了口气,看样子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只看瓜尔佳氏怎么做了。戴佳氏夫人此时却有些奇怪,老二媳妇到底干什么去了,怎么还没回来?

    只是她心里虽然奇怪,倒也没露出来,只是叫了丫环去找一下二少奶奶马佳氏,自己依旧陪着那拉太太看戏吃茶。

    此后倒是什么波折,戴佳氏夫人虽然十分怀疑法喀家有装福的可能,但是女儿这个情况自然也是个愁,给太子做妾?太子毕竟还不是皇上呢!

    且不说他们家的嫡女上赶着做妾多丢分,太子妃也是瓜尔佳氏一族的,其父石文炳是个伯爵,他们家好歹也是子爵,公侯伯子男,也之差一阶而已,根本就没法子抬头见人。再说,太子娶什么老婆,除非是收用个宫女什么的,那都是皇上做主的。

    自己家嫡女就算是上赶着给太子当妾,皇上不同意,那也白搭!

    既然不可能嫁给太子,选秀也落了选,只能商量着外嫁了,相较于其他人法喀家的嫡子个人条件算是不错的。只是戴佳氏到底还是疼女儿,而且郎坦和她只这一个嫡女,又是老来得女,自然如珠如宝的捧着长大的,如果法喀家真是过得艰难的话,又实在是舍不得她吃苦。

    偏二少奶奶说是去打听套话的,这一去却不回来了,戴佳氏夫人心里十分烦躁,放茶杯的动作都重了不少。

    “琥珀你再去催催,今儿有客人在呢,二少奶奶怎么还没回来?”

    一个穿着红裙的丫环起身准备离开,只是没待这个琥珀的丫环离开,先前那个丫环就回来了。淑慧注意到那丫环的脸色有些不对头,在戴佳氏身边附耳说了两句话后,戴佳氏也坐不住了,起身离座,跑到屏风后去低声说话了。

    淑慧细听,只模糊听到两个词,什么“真的”“捉到”之类的,再想想在梅林里莽撞乱跑的少年,心里还真是有些好奇,只是还没待她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她身侧坐着的瓜尔佳氏梅雪却开了口。

    这半日里,瓜尔佳氏梅雪基本没跟淑慧说过什么话,连眼神都奉欠,她这时候突然开口,让淑慧有些吃惊。不过这会儿戴佳氏夫人突然离席了,瓜尔佳氏梅雪想说的话不想戴佳氏夫人听见?

    瓜尔佳氏梅雪的声音有点低,一方面她本身的音线就低,另一方面她是压低了声音的,大约是借着台上戏曲的声音遮住她的说话声。

    “你在家里,也穿这样的布衣吗?”

    淑慧听到她这样的问句,不由笑了,对方还真是很关心这样的问题啊,“这个,自然是出来拜访客人的专门穿的,可是新的。”

    瓜尔佳氏梅雪没想到淑慧会这么说话,不由愣了愣,“可是你不要参加选秀吗?你选秀时候也穿这样的衣服?”

    淑慧显得有些苦恼的道,“怎么可能,毕竟是在宫里,哪里敢穿的寒酸了,膈应贵人的眼睛。选秀时候肯定是专门置办了衣服的,我额娘带着我去京城锦绣庄专门订做了四身衣服呢,足足画了七八十两银子,只是那些衣服都是春天穿的,夏天穿不得啊。”

    瓜尔佳氏梅雪被淑慧一番合情合理的话给成功糊弄了,不由有些担心起来,她可真是不想嫁给这样的穷官儿,连件绸缎衣服都穿不上,脸色原本就不好,此时就更差了起来。

    淑慧看着对方信了,也不再多说了,装作一副专心看戏的模样,十分专注,瓜尔佳氏梅雪看在眼里,想起那拉太太说的养不起一班小戏的话,便觉得是因为家里没钱,没怎么看过戏,更烦恼了。

    她母亲戴佳氏夫人不一会儿就回来,脸色不怎么好,梅雪也不再跟淑慧说话,又一副高冷的子爵府小姐模样了。

    其后的事情都颇为乏善可陈,不过看戏吃饭一类的事,倒是二少奶奶马佳氏一直都没回来。

    淑慧和那拉太太俩像是完成任务一样回了家,看这样子郎坦家似乎真的信了法喀家经济困难,也不知道会不会主动退亲。

    然而数天后,瓜尔佳氏那边没有什么动静,那拉太太心里有数,这婚事的事可是大事,不是一下两下就能定下来的。法喀家是这样,郎坦家也是一样,且安心等着罢了。

    可另一件事就出乎他们的意料了,不知道为何,外面却开始传说法喀家穷的叮当响,一家子荆钗布裙,连车都养不起。

    每样流言往往都是当事人最后一个知道的,法喀家也是在淑慧的大舅母二舅母联袂而来后听说了这件事。

    那拉太太的二嫂是个感性的人,进门就抓住那拉太太的手,红了眼眶,‘’妹妹,我真没想到你这些年都过的这般苦啊!‘’

    那拉太太还一头雾水呢,自己这些年都过的咋啦?自己怎么不知道呢?

    ☆、有喜事哦

    “我怎么了?”

    看着两个嫂子一个眼眶含泪, 一个眼眶微红,那拉太太彻底傻眼了,她小日子过得还不错啊, 就是儿女的婚事上折腾了一点,怎么听两个嫂子的语气, 自己这些年好像过得很苦?

    “你不要瞒我们了,我们都已经听说了。”那拉太太和两个嫂子的关系都不错, 此时她大嫂子钮祜禄氏深深的叹了口气, “外面都说妹夫是个清官儿,家里日子也就是能温饱而已,你为了体面还硬撑着,我可怜的外甥女出门见客都穿的是布衣服啊!”

    这下那拉太太知道流言从哪里传出来了,不由瞪了一眼跑过来见舅母的淑慧,淑慧也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

    “还不是这丫头作怪!我就说你之前玩的太过火了吧, 弄件绸子衣服穿穿就是的, 非要穿布的。”

    “确实是我不好啦, 额娘就别生气了。”淑慧也不生气,“我也没想到郎坦家里会把这种事往外传嘛。”

    郎坦家?这怎么又跟郎坦家扯上关系了, 现在轮到两个舅母一头雾水了, 转头看向那拉太太, “你跟我们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拉太太白了淑慧一眼,“你给你两个舅母解释一下。”

    淑慧笑着解释道,“不是因为我二哥的婚事不太妥当嘛, 但是没凭没据的,我们也不好主动提退婚不是?我就给额娘出了个馊主意,装穷!到时候郎坦家看着咱家太穷,心疼女儿说不准就不会嫁过去来了,主动提出退婚。”

    那拉太太跟着补充了几句,“前些日子,郎坦夫人戴佳氏不是请我和淑慧过去赏什么荷花嘛,我和淑慧便故意穿的差些,言谈间也露出些破绽,显出来家里条件不好,又跟国公府那边通了气,如果郎坦府上打听的话,就说小定那天的车什么的都是从国公府上借的。对方大约是当真信了?不过我倒是不知道为何他们把这事给宣扬出去。”

    那拉太太的大嫂钮祜禄氏是知道些内情的,此时倒是松了口气,“原来是为了这个缘故,难怪你出此下策。”

    她二嫂却不怎么知情,追问着那拉太太为何想要退婚,那拉太太斟酌着给她二嫂说了。她二嫂姓佟佳,和宫里佟贵妃虽然是隔房的,到底宫里也消息灵通些,心里很是吃了一惊,“这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我恍惚听说过郎坦大人府上的这位格格当初也是太子妃的热门人选。不过你别急着做决定,我或明天或后天就回趟娘家,大后日就是初一了,等我额娘进宫请安的时候向贵妃娘娘打听一下。”

    “那就谢谢二嫂了。”那拉太太带着些懊悔道,“我这性子,总是有些横冲直撞的,这婚事定的急了不说,这事也办的急了,也不知道外面会不会对我们爷有什么非议。”

    “我看着大约是郎坦太太戴佳氏是真动了退婚的念头,先把消息散布出去,造势呢。”二嫂佟佳氏想了想道,“也未必是坏事,现在外面都说妹夫清廉,所以家境贫寒。你只别承认家里是真的穷,别人也不能说你是装清高廉洁的。”

    那拉太太点点头,“那就好,只要能退了婚,别人说我们穷酸就穷酸吧,说实话虽然那梅雪有些不妥当,瓜尔佳氏也不是那么容易得罪的。”

    那拉太太的大嫂钮祜禄氏却关注另外一个重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妹妹,外面那些流言到底几分真几分假啊,淑慧丫头穿布衣服出门,那说明她平日也穿过布的吧。真有困难的话,千万别不好意思开口,可别那玩虚的。”

    钮祜禄氏这么一说,二嫂佟佳氏也忙道,“别的不说,总不能委屈了孩子吧!淑慧丫头生的花一样,你舍得亏待了她,我可舍不得。妹夫前些年一直放外任,素日里只有书信往来,我们也不知道你日子到底过的如何,要是真手头紧,就跟我们说,咱们一起想法子。”

    二舅母佟佳氏的话倒是解了淑慧的一个疑惑,按理说舅舅和母亲也不是不往来,怎么连基本的经济情况都不了解呢?原来是因为自家原先一直外省任职,今年才调回京来。

    不过她也挺好奇,为什么舅母会觉得自家真的穷,淑慧最近管账,自觉对家里的情况了解挺透彻的,锦衣玉食自是扯淡,但是也勉强算的上富贵了,家里有生意有地,法喀还是二品大员,又有轻车都尉的爵位,怎么可能穷的了。

    不过她很快也就想明白了。其实这年头,官员俸禄还真是不怎么高,法喀也不是什么贪官。家里日子过得去,首先原因是人口少,法喀只有一妻一妾,儿女都只有俩,统共四个,其中两个都已经成婚了。要是换了个小老婆众多的,每个小老婆要给发月钱吧,吃穿也不能亏待了吧,小老婆撒个娇,要首饰要衣服的,得给买吧,小老婆再生个儿女,还得养吧。再给上司送送礼,自家再享受一下,培养几个奢侈的哀嚎,然后纵容一下家里下人贪墨,一年一万两银子都未必够花!

    想想也是,就算是现代,那些官员一旦弄个婚外情什么的,养个二奶,肯定也是个腐败的,毕竟原配肯陪着吃糠咽菜,小三可不愿意,名牌包包,出入名车豪宅,那是基本配置。

    她这一出神,再回神的时候,发现两个舅母和那拉太太聊起来了,她看看时候也不算早了,那拉太太还和两个舅母聊得火热,便起身去叫人预备饭菜。两个舅母因为担心,一大早就杀过来了,总不能连顿饭都不管吧。

    而这边那拉太太依旧觉得郎坦府上的作为有些奇怪,“虽然说为了退婚铺垫,但是既然打算要退婚的话,为什么还不跟我们提?再说,其实还是两家悄没声息的把婚退了更好吧,反正小定也没大办。”

    那拉太太的大嫂钮祜禄氏是直肠子,比那拉太太还直,倒是二嫂佟佳氏很有些头脑,“我也觉得奇怪,到底怎么一回事?要不再叫人私下打听一下吧。”

    那拉太太应了,皱着眉头道,“是该再好好打听一下,郎坦家的态度还是有些奇怪的,这不上不下的,也不是个事儿。”

    佟佳氏虽然感性些,却比这两人都精明,安排道,“你这边叫人打听着,大嫂你不是跟郎坦大人的大儿媳妇有亲吗,也私下问问去,不行就透点底,让郎坦家也知道你们听说了传闻。我呢,明天就回娘家去跟我额娘说,请她问问宫里贵妃娘娘,到底听没听说什么流言。”

    “那就麻烦两位嫂子了。”那拉太太感激的道,尤其佟佳氏肯请她额娘进宫去打听,这个人情可不算小。

    “云林难道不是我外甥?”佟佳氏笑道,又对那拉太太说,“你也别老盯着儿子的婚事,淑慧丫头的婚事也是大事。她这是嫁进王府,不比寻常人家,嫁妆必须得丰厚,你要多上点心。我知道以你家的情况,也略有些吃力,有什么需要的就说,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也有两个铺子生意还过的去。”

    钮祜禄氏也忙道,“我来的时候和你二嫂商量了,你要是银钱不凑手,我们一家子先借你一千两,到时候慢慢还就是了。”

    那拉太太忙摆手,“也还不到这个地步,康亲王府上的人和我们商量了,说是孩子小,先小定,婚事暂缓一年办呢,且今年光指婚的皇子阿哥就四个,还不算各府上的贝勒国公,康亲王世子至少要拖到明年秋冬去了。”

    钮祜禄氏却有些异议,“我倒是觉得,婚事还是能早点办,就早点,皇家不是寻常人家,万一外甥女进门之前就有小妾生下儿子了,也是麻烦。说句不好听的,你自己也是吃过这个苦头的,也不能不为女儿考虑。”

    那拉太太原本是想着晚点办,一方面能从容置办嫁妆,另一方面女儿也小,确实不放心,淑慧自己也说,更想在父母膝下。可是此事大嫂钮祜禄氏一说,她又迟疑了起来。

    要说一般寻常人家,纵在婚前有通房,也不会生下孩子的。法喀当年那是因为母亲去得早,且要守孝,一来二去,成亲的时候都二十有二了,通房有了便让生了下来,那拉氏进了门就当了娘,别提多糟心了。就算是现在,夫妻感情极好,多少都还有些芥蒂的,不过是因为康姨娘老实,云岩也的确是个好的,才算是和平度日。

    王府就不一样了,哪个王府少了姬妾?康亲王世子要是现在纳了妾,生出个庶长子,法喀夫妇也只能干瞪眼没法子,偏康亲王福晋还不在了,连个压服妾室通房的长辈都没有,女儿嫁过去,要是手腕稍微软一点,怕就被那些虎狼一样的妾室给吃了。

    那拉太太这是越想越担心,一时脸色都有些不好看了,“这可真是件麻烦事。”

    佟佳氏叹口气,“生女儿就是这般让人担心,嫁的高了怕在家里受气,嫁的低了,怕在外面受气,终究是难双全。所以外甥女的嫁妆绝不能少了,不然真镇不住场子。纵无妾室,康亲王那几个侧福晋哪个是省油的灯?几个侧福晋占着辈分上的便宜,又都有儿女,只怕不会放权给外甥女呢。”

    那拉太太真是越想越头疼,恨恨的用指甲敲桌子,“淑慧那性子,说好听点光明磊落,说明白点,是不会使心机的,真是让人担忧。”

    “那只好趁着成婚前赶紧教教她了,做女孩儿和做女人终究是不一样的。”佟佳氏还要继续说话呢,却见淑慧走了过来,忙住了口。

    “大舅母,二舅母,额娘,饭已经备好了,对了,要不要请大嫂和康姨娘一起过来用餐?”

    淑慧的大嫂西林觉罗氏怀孕已经快六个月了,因是第一胎,加上胎相有些不稳,所以分外小心,之前挺长时间都在娘家住着。此时西林觉罗氏虽然搬回来了,那拉太太也不让她过来每日请安,叮嘱着西林觉罗氏修养为要,先把孩子生下来要紧,康姨娘自庄子上回来,也扑在儿媳妇身上了,平日并不怎么露面。

    只是今儿两位舅母都过来,虽然说是庶子媳妇,礼法规矩上西林觉罗氏也只能认那拉太太做母亲,不过来见舅母倒是不怎么妥当的。

    那拉太太想了一下,果然道,“叫人请你嫂子过来吧,康姨娘就算了,她过来还得伺候着,她不自在不说,你大嫂也不好安坐着。”

    淑慧点点头,叫了个丫环去请了西林觉罗氏过来。西林觉罗氏今年不过十八,还是虚岁,生的挺秀气的,细眉细眼,就是皮肤不白,要说在淑慧看起来,那就是个高中小姑娘,结果这个小姑娘还挺着个大肚子……

    每次看到西林觉罗氏,淑慧都觉得古代女人可真是辛苦,深恨万恶的封建制度!根本就是摧残女性嘛。

    因为款待两位舅母,桌上饭菜十分丰盛,寻常菜蔬不说,沸腾口水鱼,三杯鸡,茶香排骨,火腿竹荪汤,大煮干丝,葱爆羊肉,椒盐鸡柳,还有一道鱼香虾仁,就比较难得了。现在运输技术不发达,淑慧到现在为止都没吃到过海鲜,北京又不是水乡,鱼虾也贵,这道虾仁用的是新鲜大河虾,做出来的味道却有另一番风味。

    淑慧的两个舅母看到桌上饭菜,倒是真的信了那拉太太家的生活水准应该还不错,尝了尝后两个人眼睛都亮了,“你家的菜做的可真是不错。”

    那拉太太带着点骄傲的道,“淑慧丫头别的不说,在弄吃上还真有点天赋呢。”

    西林觉罗氏也笑道,“额娘说的很是,而且不知道舅母注意到了吗,三妹妹特别细心体贴呢。”

    西林觉罗氏南方长大的,口味与京中不同,像是火腿竹荪汤,大煮干丝就是她喜欢的菜色,因为西林觉罗氏怀孕不便夹菜,放的时候也特意放在了她面前。西林觉罗氏也是个细致的,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心中十分感念,此时便夸起了淑慧。

    淑慧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心理年龄比西林觉罗氏年纪大好几岁,看着西林觉罗氏,小小年纪就挺了个大肚子,总有种照顾小妹妹的感觉。

    “我可算是理解你不想把女儿嫁出去的心理了。”大舅母钮祜禄氏太太笑道,“我要是有这样的女儿,也舍不得把她嫁出去啊。”

    女儿被夸,那拉太太挺得意的,谦虚了两句,嚷着大家吃菜,自己则是夹了一筷子鱼。她素日挺喜欢吃鱼的,可是不知怎的总觉得今天的鱼腥的很,恶心的受不了,咽不下去。

    既然咽不下去,她就吐了,而且越吐越想吐,闻着饭菜味道一阵反胃,最后出去吐了个一塌糊涂。

    那拉太太这么个情况,这饭是吃不下去了,大舅母有些不解的道,“你是怎么了?这鱼做的不合胃口?”

    钮祜禄氏也是吃了鱼的,味道很正常很鲜美啊,倒是佟佳氏机警些,“你是不是闻到饭菜味都有些难受?”

    那拉太太点点头,“也不知道为何,就是吃不下,闻着觉得腥的腥,膻的膻,直犯恶心。”

    “你这是不是有了啊?”佟佳氏自己其实也有些不相信这个猜测,云林十八,淑慧十三,上面还有个早夭的嫡长女,那拉太太今年好有三十九,小四十了。

    “有了?有什么?”那拉太太一愣,反应过来,“这个月月信是有些迟了。”

    “请个大夫过来吧。”钮祜禄氏也道,“我看着这样子像。”

    大夫很快就请来了,结论也很清楚。那拉太太不是看着像怀孕了,就是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