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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

      这一路舟车劳顿,还没等歇息过来,又马不停蹄的赶来临城遛弯儿,魏珠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景誉说再走走,看上哪家不错的酒楼进去大吃一顿便是,丫头不干了,非指了不远处的小摊子要吃,说什么也不走了。

    无奈,景誉只好依了她。

    本以为是饿极了随便指的地方,可走近了才发现,那卖吃食的地方并不只是个摊子,而是因食客太多,屋里坐不下,门外另加的桌椅。这个时辰已过饭点儿,竟然还排队排到了门外头,生意火爆可想而知。

    “小师傅,这里是买什么的呀?”魏珠朝那出门送吃食的伙计甜甜一笑。

    “店里买的是螺蛳粉。”小伙计手上忙活,嘴中不忘热情介绍,“屋里满了,两位公子想吃,只能坐外面了。”

    “人这么多啊,看来真的很好吃。”魏珠好奇的朝屋里眺望,只见屋中人头攒动,这家店看似不大,实为两层小楼,食客多到连二楼都已占满,这才摆到了外面。

    “公子好眼光,这是我家掌柜的从家乡带来的祖传秘方,整个羊城仅此一家,别无分号。”

    “真的?那可赶上了!”魏珠兴奋至极,还不忘小声询问景誉,“那主子,咱们就在这吃了?”

    “嗯,那就尝尝。”景誉什么好吃的没见过呀,被小伙计吹上了天的吃食他也不一定能放在眼里,只是丫头兴致高,他到是随意。

    吩咐了伙计,两人在门口的一排桌椅前就坐,还好头上有搭顶棚,不然这晌午的大太阳可是不闹着玩的。

    刚一坐下,便听临桌的两人闲聊。一个说:“这粉又涨价了,虽说好吃,可这价格一个月涨了三次,多少还是有些承受不起了。”

    另一个先是摇了摇头,叹道:“还不是那盐税连抬了三次?这整条街上的吃食哪个不跟着涨价格?忍忍吧!”

    “盐价高到能影响物价,两位说笑了吧?”景誉接过岔儿来,摇扇笑道。

    临桌的两位见这脸生的公子搭话,先是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个笑回:“一看公子就是外来人,这羊城盐贵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过去只是涨价,现在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了!”

    “有钱都买不到,这般稀奇?”景誉又问。

    “可不是,有钱,还得有人,不然谁知道往哪里去买,哪里有货啊!”

    “是只羊城这样,还是周边都有这种情况?”

    “这便不清楚了。唉……都是平头老百姓,管不了那么多,公子多问无意,不如吃粉,凉了就不好吃喽!”景誉还想再聊,对桌的吃食先来了,那人挡嘴,小声对景誉提醒道,“这话题咱们私下说说罢了,公子对外还是少问,之前就有反对盐商涨价的人悄悄失踪了……”

    “哦?这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的,竟有此事?那世道还不乱了?”景誉感觉这般小心多少有些危言耸听。

    “公子,信不信由你,在下只是提醒,我还有一家老小,不想趟这浑水。”

    话不投机,那位专心吃粉,不再多言。

    没过多会儿,景誉与丫头的吃食也上桌了。

    一只大海碗中,红油、蔬菜、肉蛋俱全,还没开口,那香味已钻入鼻中,是一股高汤的纯香气息裹着浓郁的酸气,那酸中还带有隐隐的酸臭味儿。景誉一闻,不禁皱眉:“这个能吃吗?别再是坏了……”

    他还未说完,穿梭送吃食的小伙计忙解释道:“看来公子是第一次吃这螺蛳粉,这粉所用的汤是以螺与大骨一同熬煮,配料有酸笋、酸豆角、黄花菜、油爆花生、油炸腐竹、酸汤辣椒、加以新鲜的蔬菜,喜欢的还可加肉加蛋,最后淋上红油酸汤这才送上桌的。那股子酸臭味就是来源于酸笋,吃上几口就会让人欲罢不能,以后吃不上,还想这口儿呢!”

    景誉听后还是不肯下口,再看,一旁的魏珠已经大快朵颐起来:“主子快吃啊,又酸又辣,闻起来有点儿酸臭,吃到口中好香啊,这汤也好喝,粉更是韧性十足!”、

    “这位公子说对了,这螺蛳粉吃的就是酸、辣、鲜、爽、烫,要趁热吃才够味儿!”小伙计见缝插针,说完就跑去其他桌为客人结账去了。

    说得到是挺好,景誉就是过不了自己这关,但看人人称赞,多少也勾起了兴趣,便先小小的喝了一口汤,那酸辣的口感果真独特!魏珠埋头吃了一会,抬眼一看,主子也在跟那碗粉“较劲”呢,不由得慧心一笑。

    用过饭后,两人并排走着,慢慢消食。

    这顿吃得过多,景誉毕竟是男人,还好些,魏珠将那一海碗连汤干尽,胃里正撑得难受。越走,步子迈得越小了,她实在是走不动了,最后干脆站在一树阴下休息起来。

    景誉走出十几步远,发现丫头又不在身边了,多少有些荒乱,有之前在美食集会的那次走丢的经历,加之刚刚与临桌聊天时也说这羊城不太平,他心中开始隐隐不安起来。

    放眼望去,午后街上人不多,想找谁并不算困难,巡视两遍,他的视线一下子落在了一个水灵灵的公子身上,一身锦缎衬得人肤白貌美,十分显眼。

    景誉心中不禁嘲笑自己,丫头这不好好的吗,没事紧张什么?便摇着折扇,信步向魏珠走去。

    这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一披头散发的妇人突然打横处飞奔而来,一下摔倒在魏珠的腿旁,趁丫头俯身欲伸手扶她,一把将怀中孩童塞入了魏珠手中,然后抱着丫头的大腿倒地不起,声声凄惨地哭诉道:“公子啊,你可不能没良心啊,当初是你勾引的我,现在我夫君知晓了,你与我的孩子可如何事好啊,公子救我!”

    妇人的话语明确,字面上翻译过来就是两个字:通奸!

    重点是,魏珠还让这妇人怀了孩子!

    目瞪口呆的不只有魏珠,站在她对面的景誉也是震惊不已,吃惊之余,心中感叹道:哟呵,这才多会儿没见啊,这丫头竟与妇人通奸了?还让这女子怀孕,孩子都生出来了?

    紧接着,那妇女向街角眼光一转,只见一个大汉冲了出来,他手握砍刀,那妇人见状灵活躲开,那刀眼看着就照魏珠砍来了!

    魏珠反应过来时已躲闪不及,她本能的将身子扭转,蹲身埋头,把襁褓中的孩童避到了自己怀里,这一下,反把阤的后背亮了出来。

    自知那一刀砍下,定会重伤,魏珠吓得浑身颤抖,却听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胆敢当街伤人,没王法了吗!”

    魏珠一回头,就见景誉立在她身后,将那持刀的汉子一手制住。

    “你是何人,敢管老子的闲事?”

    “敢伤她性命,我便管定了!”

    “你敢与我公堂对质?”

    “有何不敢!”

    在丫头眼里,此时的主子就如一株苍松,笔直挺拔,高大威猛。可是这株“苍松”在半个时辰后,却与她一同被关在了牢房之中。

    因为这宗莫名其妙的“通奸案”,那小小县令不分青红皂白,连堂还未过,便将两人收押了。

    大牢之中阴暗潮湿,好在两人被关在了同一个空牢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