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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节

      他伸手指向熊百龄,道:“熊百龄,你说得倒是轻松!熊天南竟敢对城主大小姐使用迷香毒药,意图不轨,乃是大逆不道之举,岂能说成是玩耍嬉闹?今日你们父子若不给出交待,姚某人定不会善罢干休!”

    熊百龄听得此话,脸色已沉了下來。

    坐在一旁的邓冉开口说道:“姚长老,你我都是‘万金堂’的长老,身居要职,自都应当为了门派着想,熊大公子即使做得不对,熊副堂主今日已在此地摆酒陪罪,你不为他们说和,却出言挑拔离间,唯恐天下不乱,到底是何居心?”

    姚元孝更是愤怒,喝道:“邓冉!昨日大小姐被熊天南劫走,你便不见踪影,定是和熊天南一伙!往日司马城主一向待你不薄,你却恩将仇报,还算是个人么?”

    邓冉也变了脸色,起身叫道:“我如何恩将仇报,你且说个明白?昨日我另有要事不在城主府,全然不知此事,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眼见二人争执了起來,熊百龄也一拍桌案,沉声说道:“两位长老且住!”

    他转脸使了个眼色,那名手托木盘的庄丁已來到了近前。

    熊百龄伸手抓起了托盘上的荆条,说道:“犬子年少无知,做出了冒犯兰儿侄女之事,其中亦是有老夫管教不严之过,今日熊百龄携犬子在此赔罪,请兰儿侄女尽管责罚,就算打死了犬子,老夫也无怨言!”

    他说着双手拿着荆条,递到了司马如兰的面前。

    熊百龄此举甚是高明。他声称赔罪,看似光明磊落,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的商家老板,碍于情面,司马如兰却也不便做出如何严厉的责罚。

    而那位熊大公子熊天南这时候倒是难得伶俐,大概早就受了嘱咐,也跟在他的老爹熊百龄身边,垂首站在司马如兰的面前,摆出了一副甘心认罚的模样。

    此时却忽然听到人说道:“你们熊家的人真是有趣,刚才还拍桌子瞪眼睛,现在又假惺惺地说要赔罪,这般凶霸霸的样子,兰儿妹妹又怎么敢责罚你们?”

    此话说得颇为轻慢,席间的众人原本都望着司马如兰,想瞧她如何应对,而此时所有的目光全都转向了说话之人,却只见此人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少妇,正是海红珠。

    邓冉目光一凛,说道:“熊副堂主向城主大小姐陪罪,乃是我们‘万金堂’门内之事,与外人无干,你是什么人,为何在此胡言乱语?”

    海红珠的武功虽然不高,嘴上的功夫却不含糊,说道:“我虽不是‘万金堂’的人,却是兰儿妹妹的姐姐,妹妹的事就是姐姐的事,你们欺负兰儿妹妹,我这做姐姐的就不能不管,我说得对不对呀,兰儿妹妹?”

    这一番“姐姐妹妹”的言语说得极快,加上海红珠嗓音清脆,连珠炮一般地讲出來,犹如绕口令一般,只把邓冉说得两眼发直,无言以对,而司马如兰被她用力一拉手臂,也只得点了点头。

    海红珠更好似得到令箭一般,对邓冉道:“你瞧见了沒有,兰儿妹妹已经点头同意了,今天在这茗香斋中,就由我这当姐姐的全权替她作主啦!”

    熊百龄道:“不知这位夫人如何称呼,尊夫乃是何人?”

    海红珠道:“我名叫海红珠,他就是我的丈夫。”她说着用手指一点,指向了坐在桌前的华不石。

    对于华不石,熊百龄倒是早已认识,当下说道:“原來是华夫人。却不知你替兰儿侄女作主,想要如何责罚我们父子?”

    所谓“负荆请罪”,只不过是摆一个姿态而已,熊百龄相信,无论是司马如兰还是海红珠,在此等情形之下,都不可能当真责罚。

    第四百二十九章 谎言

    所谓“负荆请罪”,只不过是摆一个姿态而已,熊百龄相信,无论是司马如兰还是海红珠,在此等情形之下,都不可能当真责罚。

    他这么想自也是有其理由。这里本是他熊家庄的地方,三百“大罴部”和一众商家的数百人马都已经在附近布设停当,他已经掌控了一切,司马如兰根本就沒有能够相抗的力量。

    如果保住彼此的颜面不破,他还可以与对方虚与委蛇一番,否则即刻就翻脸动手,相信用不了多少力气,就能把对方全都擒下來。在这等局势之下,司马如兰等人当然不敢真的有甚么动作。

    所以熊百龄见海红珠横插一脚进來,倒也不做争辩,当下便将那根荆条递到了海红珠的面前。只不过这位熊副堂主却并不知道,海红珠向來都是有口无心,个性憨直天不怕地不怕,又全无江湖经验,对于局势根本就沒有任何判断。

    这位海大女侠老实不客气地接过了荆条,拿在手中掂了掂,踱到了熊天南的面前,忽然高举起荆条,便要向熊天南劈脸打去。熊天南只吓得一个哆嗦,缩头抱脸,那根荆条却并沒有落下來,原來海红珠只不过是虚晃了一招,并沒有当真打下去。

    虽然沒有挨打,但是这位熊大公子的狼狈滑稽模样,却已被众人瞧得清清楚楚,酒席桌前有不少商家老板想笑,却均是碍于颜面强行忍住。

    海红珠却“格格”一笑,道:“你们熊家的人真是沒用,连这么一根筷子粗细的小木条也害怕。我说熊副堂主,你今日‘负荆请罪’可是真有诚意么,我看却不见得吧!”

    熊百龄见儿子出丑丢人,心中怒气渐生,说道:“老夫自是诚心请罪,华夫人何如此言?”

    海红珠道:“这么一根小小的木条,打在身上也不疼,你的儿子皮厚肉也厚,长得比猪还壮,只怕连个瘀痕都打不出來就要折断,如果熊副堂主是诚心请罪,怎么会拿这种东西出來?”

    熊百龄道:“老夫此举只是依照古法而为,以表‘负荆请罪’之意,如果兰儿侄女认为荆条不够结实,自也可以用别的责罚之法。”

    海红珠道:“好,这可是你说的!我看这荆条实在不堪用,决定另用惩罚之法,熊天南这坏家伙用毒药暗害我兰儿妹妹太也可恶,实在死有余辜,我要用剑代兰儿妹妹砍他几剑才行。如若一时手太重,把他砍死了也说不定,反正熊副堂主刚才也说过,打死了熊天南也无怨言的!”

    她说着话便将那根荆条扔在了地上,手握腰间佩剑的剑柄,一按崩簧“呛啷”地一声,把三尺长的青钢剑拔了出來。

    熊天南的脸已吓得煞白,刚才用荆条时,捱上出几下最多只是疼痛而已,如今用上钢剑,只怕真会要了他的命。这位熊大公子活得可正开心,并不想这么快就死。

    熊百龄眼见着海红珠拔剑,却也大出意料。他目光阴沉,深吸了一口气,全身的功力已提运到了手掌之上,如果海红珠当真出剑去砍熊天南,说不得也只好强行出手阻挡了。虽然此时撕破脸皮动手,与熊百龄先前所想的有所不同,但熊天南是他的独子,却是不能让他受伤吃亏。

    一旁的邓冉,以及邻桌上的七爷,自然都已看得明白,也都各运真气,做好和突袭的准备。一时之间,酒席宴前已是剑拔弩张,恶斗一触即发!

    几乎所有的人,都已感觉到了楼上厅内的紧张气氛,而唯一沒有察觉的,大概也只有引发了这一切的海红珠本人。她正提着钢剑在空中虚砍,准备着找好方位,向熊天南的身上招呼。

    “红珠姐姐,不要动手!”终于还是司马如兰出言阻挡,伸手拉住了海红珠握剑的手。

    她转身望向熊百龄,说道:“熊叔叔本是我‘万金堂’的创派元老,这些年來建设和守卫大仓城,也曾为本门立下汗马功劳,熊天南虽然犯了错,只要能够改过自新,不再重犯,看在熊叔叔的份上,兰儿也就不再追究了。”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熊百龄抱拳拱手道:“贤侄女果然有气量,饶恕了南儿的罪过,老夫感激不尽!”

    熊天南也道:“多谢兰儿妹妹原谅,为兄以后定是不会再犯的。”

    席上那些商家老板都纷纷议论,大加夸赞城主大小姐大人有大量,而刚才已经提运真气准备出手的邓冉和七爷等人,此时也才松懈了下來。

    唯有海红珠嘟着一张小嘴,神情甚是不满,说道:“熊天南这种坏蛋,杀上十数遍也不嫌多,是不应该饶过的,兰儿妹妹的心肠也太软啦!”

    熊百龄的脸上未露声色,却已经怀恨在心,暗想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现下暂且让她得意一时,只要稍等片刻,就要把这臭丫头和她那个不会武功的丈夫都整治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昨天劫持司马如兰的计谋就是坏在了华不石的手中,今天这位华夫人又出來搅局,几乎搅乱了他的计划,这对“恶狗夫妇”已经成了熊百龄的眼中钉,肉中刺,必当除去而后快。

    虽然望西楼上的众人都各怀心事,但是至少暂时的危机已然度过,大家都坐回了席上,开始喝酒吃菜,酒宴也就算是正式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