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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夏耀扯了下嘴角,“早没事了。”

    袁纵不像宣大禹,想关心一下还得征求夏耀的意见。直接大手将夏耀的腰揽过来,裤子连同内裤往下一拽,皮带都崩断了。

    夏耀臀部一凉,当即威瞪双目,提裤子骂人。

    “你特么要干什么?”

    袁纵从容调侃,“屁股蛋儿真白,面团似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

    夏耀提起宣大禹用过的那根棍,追着袁纵在房间内抽打,灯光被劈开无数道影子,在房间内灵动地奔走跳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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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晃到了九月底,夏耀已经在袁纵的保镖公司特训了一个多月。已经从插班生转变成了积极分子,很快就和这里的学员打成一片。赶上周末,还会从家里拎点儿好吃的,拿过来分给这些哥们儿弟兄吃。

    这些学员们平时最喜欢调侃袁纵和夏耀,大舅子和妹夫。因为他们发现自打夏耀来,袁纵就不太一样了。周一到周五,除了特殊课程和例行监督,其余时间极少露面。一旦到了周末,几乎是全天候陪同,寸步不离。而且细心的学员发现,袁纵周末的穿着打扮都和工作日不同。

    在工作日,没人敢和袁纵提意见,那简直就是找死。到了周末就不同了,只要夏耀在场,袁纵就会面无表情地说一句“我考虑考虑”。所以,一旦有了意见和看法,学员们都很默契地攒到周末,拽上夏耀一起提。

    甚至到了周末,这些教官们都活跃起来了,没事就调侃袁纵和夏耀。

    “报告总教官,刚才夏耀在体能训练时偷懒二十分钟。”

    “报告总教官,刚才夏耀私自外出接电话,没有按时完成规定任务。”

    “报告总教官,按照一贯的惩罚标准,您应该踢他三脚,抽他两棍子,并没收他的手机。”

    “……”

    然后,几个教官眯着邪恶的眼睛盯着夏耀被袁纵叫到办公室,各种偷窥窃听。

    几分钟后,夏耀从袁纵的办公室走出来,几个教官看似不经意地走走转转,监督学员训练。其实碰个面就会窃窃私语,“嘿,看见没?衣兜又鼓起来了。”

    夏耀每次被袁纵叫到办公室“私训”,出来都会有个衣兜鼓起来,不是上衣兜,就是裤兜儿。里面装的都是零食,今个一把松子明个两袋蓝莓果干的,都是东北特产,亲戚从老家寄过来的。赶上哪天话说重了,还会塞一包烟,生怕某人不搭理他了。

    夏耀和袁纵的关系也没之前那么紧俏了,休息时间也会聊两句,大多是训练上的事。夏耀发现袁纵这个人正经起来还是不错的,行事果断,为人正直,有事业心。偶尔不正经起来,夏耀能躲就躲,躲不了被他摸两下,无非就是骂几句,也不往心里去。

    小鹩哥和大鹩哥的见面频率和他们的主人保持一致,夏耀每到周末就会把鸟笼子提到公司,然后换个大笼子,把两只鸟放在一起,挂在公司甬路的一棵大树上。

    公司的训练场旁边有个荷塘,荷叶密布,又到了挖藕的季节。

    这天是农历八月十四,很多单位中午就放假了,袁纵的公司还要照常训练一下午。很多学员坐不住了,趁着夏耀在,纷纷建议不训练,集体挖藕。

    袁纵一脸严肃地说:“挖藕可以,训练完再挖。”

    “训练完再挖就没意思了,只有大家伙一起挖才带劲那!”

    “就是啊!训练完天都黑了,到时候急着回家,谁还顾得上挖藕啊?”

    “现在挖了,晚上就可以带回家了。”

    袁纵依旧沉着脸,语气决断。

    “我说不行就不行,中秋和国庆有的是时间过来玩,现在就是训练时间。”

    众学员纷纷扫兴归队,各个绷着一张脸,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第一节课下课,夏耀站在二楼的窗口,定定地瞧着不远处的荷塘。其实他也想挖,他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少爷,还没干过这种农活儿。

    袁纵缓步踱了过去,站在夏耀旁边,侧头看着他。

    “你也想挖?”

    夏耀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没有,我只是看看那两只鸟。”

    五分钟后,一个好消息传到队里。

    “袁总说下午的训练取消,集体挖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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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官们拿来十几套连体服,专门下泥塘挖藕穿的。袁纵从里面选出来一套,各个部位都检查一遍,确定没有漏的地方,才伸手招呼夏耀过来,“来,你穿这身。”

    周围暗嘘声一片。

    袁纵沉睿的目光扫过去,所有学员全都老老实实地装备自己,没有一个人往这边看。

    “再套一条裤子。”袁纵和夏耀说,“水下温度低,冻腿。”

    夏耀嫌麻烦,“人家姑娘家家的都单裤上阵,我一个爷们儿瞎矫情什么?”

    说完戴上手套,扛着专门的铁锹兴冲冲地往外走。袁纵瞧他那一副猴急的模样,嘴角甩出一丝笑,小孩儿似的。

    一脚踩进淤泥里,顿时陷进去半米深,大腿被泥浆包裹着,寒气从脚心窜至全身,身子顿时像筛糠似的抖动起来。夏耀这会儿后悔了,不如多套一条裤子了。不过身下的寒冷抵不过内心的火热,咬着牙探着脚学么荷叶枯梗密集的地方。扛铁锹干农活这种事不像别的,身手再好没有经验也白搭。夏耀笨手笨脚、晃晃悠悠在荷塘里摸索着前行。找准一个位置,别别扭扭地拿起铁锹瞎杵,挖了一堆烂泥出来,也没看见藕的影子。

    袁纵瞧他那副笨样儿,嘴角敛起一丝笑模样。

    夏耀又挖了一层泥,还是没看见藕尖,东张西望学么了一阵,目光定在袁纵身上。

    “你丫蒙人呢吧?这哪有藕?”

    袁纵扬扬下巴,“你再挖一层。”

    夏耀耐着性子又挖了挖,突然,几个黑黑的藕尖冒了出来。

    “袁纵,你快来,给我看看这是藕不!”

    旁边站了三四个人,都比袁纵离夏耀近,夏耀单单喊了袁纵。连他自个都没察觉到,他在最兴奋的一刹那竟然招呼的人是袁纵。

    头一次尝到被夏耀需要的感觉,袁纵刚毅的侧脸线条不由自主地柔和下来,几大步就跨到夏耀身边。

    “别动,我来挖。”袁纵说。

    夏耀攥着铁锹不撒手。

    袁纵哄小孩一样的口吻,“你头一次挖没经验,容易把藕弄断。我先给你示范一下,一会儿你再自个儿挖。”

    夏耀只好松手,弓着腰眯着眼睛在旁边观看。

    袁纵手法特别熟练,边挖边清理泥土,渐渐的藕就现了形。周边的土挖完了,再用小锹掏空藕节下的泥土。用手握住藕节,轻轻摇松动藕身,小心地拽出一节藕,再顺着它的生长方向继续挖……袁纵一边挖一边用余光瞥着夏耀,那厮两只手按在膝盖上方,屁股撅着,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就像盯着仇人。

    大白藕,大肥藕,赶紧给爷现形!

    袁纵感觉自个的心就像手里的藕节,被夏耀的小贱样儿戳得都是窟窿眼儿。

    袁纵从泥里拽出完整的一节藕,一米多长,还有两三个分枝,五,六个藕尖向上翘起,看着挺有精神。

    “出来了,出来了。”

    夏耀惊呼一声,就像农村的孩子头一次进城那副没见识的模样。

    在袁纵的悉心教导和示范下,夏耀终于找到窍门,一连挖了好几个。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学员们陆陆续续上岸了,夏耀提着一袋子藕往训练馆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未消去的红晕,一个劲地和旁边的学员显摆。

    食堂的大厨正在熬姜汤,瞧见袁纵直奔着灶台而来。

    “诶,这可用不着,我自个儿熬就成了。”大厨说。

    袁纵回了他一句,“你熬你的,我忙我的。”

    说着借着灶台的火点了颗烟叼在嘴角,拿出袋子里的藕,去水池边冲洗干净,又舀出半升糯米,在灶台旁利索地忙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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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就是八月十五,按照惯例,每年的中秋节都会给学员发月饼,今年也不例外。学员们每人领一盒月饼,领完都会往夏耀那瞄一眼,看看妹夫的待遇和他们是否一样。有个胆大的还把夏耀的月饼礼盒抢了过来,看到也是稻香村的,这才肯罢休。

    其实,月饼盒一样,里面的月饼还真就不一样。

    夏耀归置完东西,去找他那袋藕,结果发现不见了。正纳闷着,袁纵提着一个大号的保温袋走了出来。里面是刚出锅的桂花糯米藕,香味从大老远就飘了过来。

    “带回去给阿姨尝尝。”袁纵说。

    “你怎么让厨子给我煮了?我爱吃凉拌的。”

    大厨正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听到这话站住脚。

    “这可不是我煮的,这是咱袁总亲自做的。我在这干了一年多了,头一次见袁总下厨,这份人情你可不能不收啊!”

    夏耀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朝袁纵扫了一眼,就你这么个糙老爷们儿,做的东西能吃么?

    晚饭的时候,那盘糯米藕被切好端上桌。

    夏母尝了一口,当即瞪圆眼珠。

    “嗯,这个糯米藕味儿太好了,比咱家以前那个李阿姨做得还好吃。”

    有这么夸张么?夏耀不相信,试探性的尝了一口。一股浓郁的桂花香扑鼻而来,莲藕香甜清脆,糯米绵软油润,口感极好。这是一道南方菜,做法精细,和东北菜的大锅炖手法恰恰相反。夏耀原以为像袁纵这样的东北彪爷们儿,干不了这种精细活儿,做的东西顶多勉强可以吃,没想到竟然是大师级的水准!

    以前夏耀不怎么爱吃这道菜,现在筷子夹起来都不带停的。

    夏母忍不住问:“这糯米藕从哪买的?”

    “就……路边一家店。”

    “明天再买点儿。”

    夏耀噎住,“那个……明天是中秋节!人家也得回家过节啊!”

    “哦,我把这个给忘了,那就等过完节再买吧。”

    夏耀原以为两三天过去,他额娘就把这事忘了。结果节后第一天上班,刚要出家门,夏母就把他拽住了,“别忘了买点儿糯米藕回来,还是那家店的。”

    晚上,夏耀随便找了一家熟食店,买了些糯米藕回去。结果刚吃一口,就让他妈识别出来了。别说夏母了,就是夏耀自个儿吃着都不是那个味。

    “你糊弄我是吧?”夏母瞪着夏耀。

    夏耀叹了口气,“他们家店只有周末才开门。”

    “那就周末买回来!”

    周末,夏耀刚一到袁纵的公司,夏母的短信就过来了。

    “儿子,晚上回来别忘了买那一家的糯米藕。”

    夏耀嘴角抽了抽,有个吃货妈真伤不起,不过……什么妈养出什么儿子。夏耀也没吃够,这几天只要一饿,满脑子都是那个糯米藕。但是怎么开口呢?总不能说我和我妈吃上瘾了,麻烦你再做点儿。忒没出息了吧?一个糯米藕都能惦记上,你们娘俩是有多馋啊?

    夏耀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纠结地进了更衣室。

    袁纵发现,夏耀这一天都在无意识地往荷塘扫。早上跑步的时候瞟两眼,喂鸟的时候瞟两眼,格斗训练的时候瞟两眼,就连上厕所提裤子的空当都往窗外瞟两眼……

    下午二三节课的休息时间,夏耀又习惯性地往荷塘扫了一眼,目光瞬间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