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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中年男子似孩童般,拍手叫好。

    “接下来,看看我的故事吧。”

    中年男子一挥手,沈天眼前一黑。

    天翔卷 第一章 第二十节 猜

    雨夜,滂沱大雨。

    寂静的小山村,悄无声息,但是在那静谧的夜幕下,许多潜伏在其中的阴影正在悄然行进,悄悄的,潜入这个小山村。

    简单的做了几个手势,那人似是这一行潜伏进入之人的首领。

    身后数人点了点头,各自带领着十数人开始在小山村中扩散,不多时,第一声惨叫传来。

    杀戮。

    惨绝人寰的杀戮,妇女,孩童,都无法幸免。

    杀戮并未持续多久,夜晚便恢复了静谧,那些人似是怕人并未死透,挨个的再补了一下。

    不多时,在确认了所有人都已经死透之后,一行人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仿佛并未来过。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横七竖八的尸体,面上的绝望令人心酸,忽然传来一个响声。

    在数名尸体掩盖下,一名七八岁大的孩童,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望着地下那似是其双亲的一对男女尸体,面无表情,但是其双手,却是攥得很紧。

    默默的,并未流泪,孩童用弱小的身躯将那对男女依次背到了村外的一块菜地,再回到满是尸体的小山村,拿出工具,将那对男女掩埋好,并未立碑,许是怕那群人找回来时发现还有人生还,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地上刚被填好的坑,转身,离去。

    画面就此结束,四周,再次变回了雅致的草庐。

    “如何?”

    中年男子很淡然,品着茶问道。

    沈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人——自己的身世,特别是如此凄惨的经历,一般不愿与人分享,至少,不愿与陌生人分享。

    而眼前的中年人却主动让沈天看,这让沈天想不通——莫非,真的是因为一个人孤独了太久之故?

    中年男子似乎看出了沈天的顾虑,微微一笑。

    “不必如此,过去之事,若你总是纠缠与其上,如何能够在修真一途上更进一步?”

    沈天点点头,但是其内心并不认同这一点。

    “前辈遭遇的确惨绝人寰,相比沈某,至少还有个快乐的童年,而沈某如今每次回忆起,都感慨无限,相比前辈的淡然,沈某不如。”

    哈哈哈——

    中年男子发出一声长笑。

    “如果我告诉你,你方才看到的,皆是虚幻,又如何?”

    眼中和嘴角都带着戏谑,那中年男子看着沈天。

    沈天皱眉。

    “前辈莫非闲来无事,要戏耍在下不成?”

    又笑了一声,那男子摆了摆手,忽的,沈天眼前再次一黑。

    哇哇哇——

    婴孩出世的声音传来,喜出望外的男子急忙进入屋内,不多时,抱着一个大胖小子,欢喜无比的走了出来,跪在院子中,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少年,望着天空说着什么,双眼中含着激动的泪水。

    岁月荏苒。

    一转眼,孩童便已经六七岁,乖巧伶俐,人见人爱。而这个家庭,家境富裕,氛围和睦,每日都能在其府邸外听见他们的欢笑声,一家人其乐融融,好不开心。

    画面结束,沈天再次回到了草庐。

    “若这个是我,那又如何?”

    中年男子依然很淡然,丝毫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动。

    “前辈童年幸福,乃是人人都期盼之事,若如此,沈某只能说前辈乃是曾拥有过幸福之人。”

    沈天亦是平淡的回答,然而满腹的狐疑却无法消散。

    中年男子笑了一下。

    “那么,你继续看。”

    再一次,画面开始转换。

    小山村里的孩童,埋葬了自己的双亲,一步一步的走在山路上,凭借着记忆,向着记忆中的城镇走去,若饿了,便四处寻找东西吃,树皮,草根皆吃过,水倒是不缺,孩童从家里带出了一个大水壶,足足有其半个头大,每次能装好多水,但是孩童似乎很有经验,每次并不装满,因为装满之后的重量,会增加孩童的负担。

    城镇,人来人往。

    不知道在山里走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城镇里,纵使身上的衣衫已经破烂,满身尽是泥污,纵使身体各处的疼痛每时每刻都在刺痛着他的神经,他依旧很开心,那种喜悦,使他不禁笑了起来,一个人,在大街上,傻傻的笑了起来,那一刻,他才像一名七八岁的孩童。然而在此时,他却被突然走过的一名路人撞倒在地,那路人非但没有将其扶起来,反而还啐了一口唾沫在他的身上,低声咒骂了一句什么。

    孩童的身子很羸弱,但是他并没有哭泣,只是默默的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散,重归冷漠。

    画面开始扭曲。

    这一次沈天并没有回到草庐,而是直接换成了另外一名孩童的府邸里,依旧是欢声笑语,这个府邸的主人,为人极好,乐善好施,就连对府邸里的下人,都非常关心。

    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厚厚的云层压得很低,似是有大雨要降临,然而却迟迟不肯落下,似是天空中有其依赖,无法割舍,然而雨的依恋却始终无法抵挡自然的规律,雨开始下了起来,如珠帘般,润泽大地。

    然而这一家人此时正担心,因为孩童的父亲还未归来,由于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天已经快要黑下来,孩童的母亲脸上愁云密布。还好,没多久,传来下人的喊声,女子连忙迎了出去,将满身湿透的丈夫迎进了屋里。

    而其丈夫并非孤身一人,其身后,还跟着一名孩童,衣衫破烂,虽然经历过雨水的冲刷,但是依旧看得出其身上曾经有多么脏,而其手脚处诸多的划伤,就如刚从荆棘丛中出来一般。

    女子皱眉在问着些什么,而那男子则是很随意的在述说,之后将那满身污垢的孩童拉到了近前,摸了摸他的头,而那孩童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至于那另外一名孩童,则是在旁好奇的看着眼前与自己同龄的玩伴。

    画面开始转变。

    “看到这里,感觉如何?”

    中年男子饶有兴致的看着沈天。

    沈天微微一笑。

    “能入此府邸中做小少爷,其后的故事定是大团圆结局收尾了。”

    男子的脸上看不去任何波动。

    “那么我问你,若我问你,哪一个是我,你选哪个?”

    沈天一愣,没有想到此时男子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

    “沈某认为,既然两人皆是幸福,那何人是前辈,又有什么区别?”

    沈天此时不明所以,只好硬着头皮猜。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面上带着失望。

    “先看看下面的一段吧。”

    画面再次开始变换。

    两名孩童渐渐长大,两人都已是十五六岁的少年,那父母双亡的孩童,喜欢穿黑色衣衫,许是童年阴影的缘故;而另一名孩童则喜欢阳光,所穿的,皆是白衣,两人年岁相仿,每日一起玩乐,互相扶持,若黑衣遇到困难,白衣便会毫不犹豫的出现,两人之间极有默契,黑衣内心里的冷漠渐渐被这家人的温暖所融化,尽管对于外人仍然不愠不火,一副冰山的样子,但是对自己人,却总能笑口常开;白衣则不然,许是从小养成习惯的关系,其无论是对街上的乞丐乃至自己的父母,皆是一样的对待,博爱的性格在城中赞誉有加。

    黑衣喜爱武艺,从被收养后不久,便开始习武,而白衣则喜好舞文弄墨,两人一文一武,一起参加了大考,双双中了文物状元,一门双杰,这家人的地位及威望在当地,一时无二。

    岁月荏苒,两人渐渐老去,双双告老还乡,此时两人的父母早已亡故,那府邸便一直很冷清,只是由几个仆人保持着清洁。两人回到了那府邸,带着自己的一家子,将热闹重新带回了这里。

    孙儿抱膝,一生无憾,两人已经老到无法动弹,依然躺在摇椅上谈着当年的种种,追忆的笑容令人心暖。

    这是一个普通的黄昏,两人还如以往那样聊天,忽的,白衣带着微笑,沉沉的睡去,黑衣呼唤了其两声,没有反应,微微一笑,也闭上了眼睛,长眠而去。

    草庐,男子。

    “看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些什么了吧?”

    男子带着诡异的微笑。

    沈天皱眉。

    “两人皆亡,那便是意味着,沈某猜错了。”

    男子点点头,双眼中突然爆出金光,射入沈天的眉心。

    “你既如此希望美满幸福,那做为你猜错的惩罚,我便暂时将你幸福美满的记忆收去吧。”

    说完,男子双眼的金光消散,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球从沈天的眉心中飞出来,落在了男子手中,将其置放在桌面上,接着打了一个响指,沈天双眼木然的望着前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是谁?我是沈天,我为何会在这里?为了找神泉……

    一件件事情被沈天记起,然而沈天自己却总是感觉有些事情被忽略了,而无论如何回忆,却无法想起。

    皱眉望着桌上的那个小球,似是自己的东西,但是为何会在那人的手中,我记得我答错了,他要惩罚我,但是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中年男子耸耸肩。

    “那么,我们继续开始。”

    今日遇到了非常烦心的事情,不过看到读者们的支持,小僧原本烦到极致的心情得到了一些平复,谢谢你们的支持。(ps:另外,人心的黑暗今日小僧对此更有体会,相信对日后写作会有帮助。)

    天翔卷 第一章 第二十一节 往事

    画面又开始转变,岁月再次回到了两个孩童十六岁的光景。

    依然还是黑衣和白衣,两人依旧还是如此的要好,只是这个府邸中,不再有昔日的欢笑,原因很简单,白衣的生母,黑衣的养母,对于这位养子,有很多想法。

    白衣乐善好施,如其父般仁慈,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一点,自然是好,只是白衣天性太过纯良,对任何人都没有戒心,尽管与黑衣的是真实的友谊,但是其母眼中,黑衣沉默寡言,处事冷漠,除了面对白衣以及自己的夫君外,甚至在自己的面前,都没有多余的表情,永远都是那副如冰山般无法融化的脸庞。

    针对,排挤。

    各种方式,起初时还未能那么明显,毕竟自己不是一家之主,男主人一直在维持公平公正的对待白衣与黑衣,为此事,两人还吵过架,黑衣的心里,一直很感激自己的养父,而对于那个处处针对自己的养母,黑衣纯粹只是因为其是养父之妻,才会对其表面上客气。

    终于有一日,许是因为上天总是为难那些纯良的人,男主人病倒了,而整个家,便由女主人说了算。

    许是老了的关系吧,她开始非常厌恶黑衣,从心底生出的一种感觉,没有缘由。

    那是一种令人欲狂的针对,无论黑衣做什么,都是错误的,也许只是高声说了一句话,也会遭到她的苛责。

    对于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来说,在如此的环境下生活,必定会非常痛苦的,终有一日他会自己离开——她如是想。

    由于做得太过明显,府邸中的下人业已感觉到了女主人对于黑衣的厌恶,但是没有人敢说——许是因为黑衣被这样针对仍然没有自己离开的关系,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慢慢开始无故的责骂其它的下人。人人自危,府邸中人与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远,冷漠,不信任,充斥着整个府邸。

    除了一个人,白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