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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不哼不哈的,她提防着我呢,生怕我和冬郎亲近。我但凡有个一儿半女……唉。”
固崇有些同情地看着她,“陛下把太后当亲娘看的。”
太后鼻子里冷嗤一声,正要说话,郑元义走了进来,在太后耳边低语几句,太后有些诧异地笑了,说:“叫他进来。”
杨寂弯腰拱背地走进来,一进室内,便伏地行了一个大礼,“臣拜见太后!”
“起身吧。”太后很感兴趣地端详着他,问了姓名,籍贯,话题便自然转到了温泌与吉贞的这桩婚事上来。
杨寂自然竭尽所能,舞动三寸不烂之舌,将温泌对吉贞的一番赤诚说的天花乱坠,仿佛不立即将公主下降,温泌便要得失心疯,被相思折磨而死。太后虽然不大信,但杨寂说话风趣,也被他逗得连连发笑,对温泌此人,已经先首肯了大半。
“只是事情仓促了些。”太后敛容道,“七娘年后十八了,你们郎君也老大不小,现在才开始修公主府的话,也要三四年功夫,怕等不及。或索性……修建府邸的事情待婚后再议?”她有些没把握地看看固崇,“河西今年战事颇紧,百姓罹难,七娘那三千户的食邑……”
杨寂也装作不知道公主食邑已经被戴申截留,很洒脱地一笑,说道:“太后勿忧,公主下降,乃是范阳莫大的荣耀,修建府邸,本是义不容辞,这些钱,温氏还是拿得出来的!只是怕新建府邸工事太久,郡公的意思,起先武宁公主下降之时,已经特地修了府邸,公主早些年已搬与郡公同住了。那空置的府邸也算华丽,殿下不嫌弃的话,稍加休憩即可,三月就能完工。”
见他应答如流,太后惊讶地说:“原来这事你家郎君已经都筹划好了?果真好细致的人。”说温泌诚心实意要尚主,太后倒信了一两分。
杨寂悻悻地想:温泌哪能想这许多?还不是赖我替他绞尽脑汁,多番筹划?他哈哈一笑,趁机将昨夜临时抱佛脚绘制的工事图呈给太后看,“太后请看,这处府邸正在范阳城南,依山傍水,占地近百亩,还未盖满,殿下若喜欢,再加建庭院,也绰绰有余。”
太后连声称赞,探过头去看了几眼,却觉得不对。停了一停,她挺直身子坐了回去,与固崇对视一眼。固崇领会,摇头道:“杨别驾,这府邸样样都好,只是我看离郡公府却甚远,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怕骑马也要走半天功夫。”
杨寂苦笑。温泌原本就打算把她娶回去供起来的嘛,当然离得越远越好,眼不见心不烦!
他挠了挠头,咧嘴一笑,说道:“郡公府离校场近,本是便宜郎君去军营。殿下住进公主府后,郡公府自然也要搬到南城来,最好是一步之遥,抬脚便到。”
他的笑到底有些刻意。太后沉吟不语,踌躇半晌,好似为了说服自己,也给吉贞有个交代,遂缓缓点头,说:“重要的是人性子要好,别的倒也没什么大碍。”
“正是,正是。”杨寂笑得脸都僵了,不住点头,“我家郎君的性子是极好的,待人如春风般和煦,行动间温文尔雅,再难挑剔。”
“那就好。”太后道,示意杨寂,“你喝茶。”
杨寂碰过茶杯来,猛灌了几口,润了润快冒烟的嗓子,眼睛在茶杯上缘提溜一转,似在寻人。固崇意会,问郑元义道:“清原公主何在?杨别驾在此,正好说一说范阳风土人情,请公主也来听听。”
郑元义方才在外头溜了一圈,早将寺内各处悄然看遍,此刻忙答:“那塔下有颗百年的樗树,高耸入云,殿下在树下,让周供奉作画呢。”
“作画时不好动弹。”太后道,“你去瞧着,好了便引七娘过来。”
“是。”郑元义领命而去,不多时又折了回来,通报道:“太后,方丈称寺外有位益安夫人求见。”
“益安夫人?”太后脑海里搜寻着这个似曾相识的名字,有些疑惑地问固崇:“这是个什么人?”
固崇摇头,“奴也不知道。”
“既是个有有诰命的夫人,”太后很和气,“放她进来吧。”
郑元义一路寻到老樗树下,却只见纨扇与画轴留在石案上,吉贞与周里敦都不见人影。
郑元义慢慢走前,见卷轴展开,似在等墨迹晾干。他持起画轴,微微吃了一惊,入目正是画中人物的一双眼,眼梢微扬,欲语还休,墨迹未干,恰似眸中润湿的泪波。郑元义原本只说周里敦画的不像,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怅惘,怔怔地与那双眼眸对视许久,他将卷轴放回案上,绕着塔身左右张望。
“这是你的名字。”忽然有个女声响起。
郑元义脚步顿缓,知道吉贞与周里敦正在塔下另一侧,抬脚一拐便能撞个正着。他两人似乎停在了那一处,没有要走动的迹象,郑元义放轻脚步,屏气凝神,将半个身子藏在角落里。
吉贞今日为图轻便,穿得家常青碧缬,在树影间晃动,如一抹展出来的绿枝,因此并不引人注意。她驻足在进士提名的画壁前,雪白的手指拂了拂墙面的微尘,指着上头斑驳的字迹。
义山县,周里敦,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