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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话忘了问姚公,能否容某进府寻他?”
门房往府内去问了一圈,回来说道:“姚公在书房与相公交谈。”
杨寂驻足等了半晌,不见姚师望事毕,只得请门房代为传话,约他改日出来吃酒,便告辞离去了。
那门房携着杨寂的口信穿堂过厅,到书房外张望片刻,招手示意姚师望出来,称:“有位姓杨的官人,约郎君改日北里吃酒。”
姚师望略一回味,便醒悟了,这姓杨的想要笼络他。若是往日,他兴许闻之欢喜,必定要履约的,只是如今一心念着宫教博士的事,见今日郑元义对他颇有交好之意,知道前途可期,那杨寂乃是藩镇幕佐,与他也道不同不相为谋了,于是说声:“知道了。”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回到书房,徐度仙正寻他,姚师望忙上前应承,徐度仙负手思索片刻,愁容满面道:“这乃是件要紧的机密事宜,你即刻书信一封给狸奴。”
狸奴正是徐度仙幺儿徐采的乳名。姚师望见徐度仙面色凝重,忙称是,关了门窗,静坐研墨,然后捏紧了手头狼毫,只等徐度仙吩咐。
徐度仙沉吟许久,缓缓道:“你告知他,陛下怕有图谋陇右军之意,如今欲借河东之势。平卢军中颇多番兵,凶残暴戾,战事一起,河西与朔方要乱了,让狸奴见信之后,即刻向戴申辞官,回京来后,我再为他谋划。”
姚师望愕然,凝望了许久洁白的宣纸,忽然回过神来,忙挥笔写就,盖上印泥,呈给徐度仙,“相公请过目。”
徐度仙兀自想着心事,许久也没反应过来,俄而摇一摇头,将姚师望写好的信一撕两半,转而对外头的仆从唤道:“你来。”
那仆从忙推门而入。徐度仙斟酌着,说道:“你去趟河西,寻狸奴,同他讲,他母亲病重,命他速速回来看视。别的一概不要提。”
仆从晕乎乎答了声是,便忙去收拾行囊不提。
第7章 东风有信(七)
仲夏至初秋的京都,景致最妙。大慈恩寺的丹青云气,伴着桂花氤氲飘香。因提早便封了寺,此时四下俱寂,唯有零星的蝉鸣,愈显幽静。
太后穿着时兴的绞缬四瓣花罗裙,平头小花履踩着桂花,绕着金桃树走了一周,捻了捻毛茸茸的桃树叶子。树是幼苗,叶片还嫩,绿的喜人。太后很喜欢,说道:“不知道几时结果,咱们也能尝一尝这胡人的金桃呢?”
固崇凑趣道:“寻常的桃树,要三四年才结果。这金桃兴许还要久些,怕得七八年吧?”
“七八年?”太后有些着急,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我岂不都老了?”
她那还带点娇嗲的神态,令固崇莞尔。他说:“太后时常出宫来看一看,亲手浇浇水,这桃树感沐圣恩,兴许早早就结果了。”
太后深以为然。
一群人鉴赏过了金桃树,簇拥着太后来到大雄宝殿后的法堂。小沙弥忙取来红线毯给太后与几名公主坐,其余朝臣公卿都挤挤挨挨地立在外头廊下,有的品鉴壁画,有的见太后不察,悄悄地溜到殿侧厢房去寻和尚下棋吃茶去了。
太后接过茶,笑着对寺里方丈道:“法师,我今日来,是要劳烦你。清原公主本欲明年出降河西,我要请你卜上一卦,此事是吉是凶。”
老和尚沉声道:“遵旨。”拂一拂僧袍,行至佛祖金身下方,跪地喃喃有词,许久之后,才掣了一签。读过签文,半晌不语。
“请问是吉是凶吶?”太后虽早有密旨给和尚,仍有些不放心,杯盖停在茶杯上缘,一动不动,略有些紧张地问道。
“不吉。”老和尚嘴唇难以察觉地翕动了一下,轻声道。
太后停滞了片刻,杯盖才轻轻在茶杯上磕了一下,她皱起眉,往朝臣中一看,见众人有的尚未留意,只是左顾右盼,离得近的,将“不吉”二字听得真切,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别人来占卜,都是提前心里有数,只做个样子,说些吉祥的话,哪像清原公主这桩婚事,竟然直接卜出一个凶来!
太后吹了吹茶汤上的热气,低头饮茶,借机掩藏嘴角险些露出的笑。接连几口茶吞下去,她清清嗓子,说道:“劳烦法师了。可有化解之法?”
老和尚忧愁地摇头,“无法可解。”
太后颔首,虽知这番作态怕也逃不过有心人忖度,但起码面子上也算过得去了。对先帝,总算有个交代了吧?轻轻吁口气,她不动声色地说道:“知道了,我与陛下再商议吧。”
这一番变故,众人无不满腹疑窦,交头接耳一会,见太后不再多说什么,也就暂且搁置了。太后心下微定,打发朝臣各自寻地方歇脚去,自己也被方丈领着到了一处隐秘客堂。往竹榻上一坐,她松口气笑道:“这样一来,说闲话的人也少些——我算是对得起先帝了。”
固崇悠悠道:“太后对先帝的情义,奴都看在眼里。”
太后呵地笑了一声,说:“你倒是看在眼里,有的人却不当一回事。”随意偏了偏头,见外头无人,她摇了摇扇子,说道:“你别看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