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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叫,叫顺口了。”

    吉贞冷哼,说道:“下次你再听到谁这样叫,打他的嘴。”

    “是。”郑元义毕恭毕敬地应了,见吉贞脸色阴沉沉的,不大痛快的模样,他暗笑,火上添油地说道:“太后昨天又听了些闲话,说戴申今年纳了一名妾,十分宠爱。原本殿下今春就该出降了,他一拖再拖,怕与这名妾有些瓜葛。”

    吉贞忽然将纨扇往案上一丢,侧眸看向郑元义,眉梢眼角挟裹着隐隐风雷,她殷红的嘴角扯了一扯,“周里敦说你手眼通天,名不虚传呀。”

    郑元义被她那锐利的眸子盯得退了一步,忙掩饰地垂下脸,他小声陪笑道:“奴哪有这样的本事,话是传给太后的。传话的人兴许不怀好意,可事情大概不是假的。”

    吉贞洁白的手指在琉璃盏里寻觅了半晌,捡到一枚极红极大的樱桃,谁知入口却酸涩至极,她眉头一皱,将樱桃吐在帕子里,然后心平气和地说:“官宦子弟颇多内嬖,寻常事而已。”

    郑元义倒义愤填膺,“数年前先帝将殿下许给戴申,殿下两年前就该出降。戴氏屡屡借故拖延,抗旨不肯进京,对殿下大为不敬。”

    吉贞望着他,“那依着太后,是什么意思?”

    郑元义涎着脸凑到她面前,轻嗅她发间的幽香,“太后的意思,当年先帝不过是看戴氏忠烈,戴申年幼失怙,一时怜惜,因此许婚。彼时殿下与戴申都年纪尚稚,如今看戴申,性格颇跋扈,陇右又偏僻,频频被突厥滋扰,太后不舍得殿下涉险,想要趁机治戴申一个大不敬之罪,将亲事作罢。”

    吉贞沉默了片刻。郑元义提心吊胆地等着,怕她要大发雷霆,谁知她不喜也不怒的,只点点头道:“作罢,然后呢?”

    郑元义大喜,紧锣密鼓地说道:“卢龙郡公,世居范阳,乃武宁公主嫡出的郎君。听说温郎君年方二十,尚无妻妾,与殿下有姑表之亲,对殿下自然尊崇爱护。太后想将殿下改许温氏,殿下心里可愿意?”

    原来打的是这么个主意。吉贞面色微变,将樱桃丢下,取了丝帕来揩手。她那一张弯弓仰月唇,浸润了樱桃的汁,陡然透出逼人的艳丽来。她笑道:“这是太后的主意,固崇的主意,还是你的主意?”

    郑元义看她那脸色,大有要发作的兆头,他头皮发紧,扑通一声跪下,语塞片刻,结结巴巴道:“是、是奴义父无意中提起了武宁公主,太后想到了这个主意。”

    语音才落,蓦地眼前一黑,幽香袭人,原来是吉贞将脏了的丝帕掷到他脸上。吉贞嗤道:“武宁公主不过是内廷侍婢,为与番人联姻才封的公主,是我哪门子的姑母,又是哪门子的表兄?”

    郑元义手慌脚乱将帕子抓在手上,悻悻道:“殿下息怒。”那方帕子,还也不是,自己揣着嫌扎手,只得毕恭毕敬地捧着送到琉璃盏边上。

    吉贞那双微微上扬的凤眸冷冷将他一瞥,郑元义垂手默然立在一侧,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仿佛在看一粒草芥,轻蔑、嫌恶,难得受此屈辱,郑元义一张白净的脸微微涨红,反手在自己脸上扇了一个耳光,他可怜兮兮道:“奴知罪了。”

    “是太后的主意,你何罪之有?”吉贞咯咯一笑,对这个装腔作势的郑元义厌恶至极,简直诧异于太后会为这样的人所惑,她懒懒起身,掸了掸未曾沾染尘埃的披帛,赶苍蝇似的对郑元义摇了摇扇子,她和颜悦色地说:“我的婚事,你一个奴婢也敢进言?你不配,固崇更不配。下次再敢贼眉鼠眼地乱看,挖了你的眼。滚吧。”

    “是,奴再不敢了。”郑元义老老实实应承了。弯腰在廊下站了片刻,余光待吉贞和两名婢子的身影都不见了,郑元义才抬起脸来,掉头便走,直走到宫门外,将吉贞的画轴在手上展开,往那张美人的脸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才稍微解气,昂头挺胸地走了。

    第2章 东风有信(二)

    走了郑元义,院子里顿时寂静了。吉贞坐在树影里岿然不动,手上纨扇却停了,一张脸阴沉沉挂着霜。新竹和桃符两个察言观色,轻手轻脚,生怕触了她的火气。忽听吉贞喃喃自语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这个“她”,自然是太后了。新竹左右一瞧,见周遭除了桃符并没旁人,她放低了嗓音,真心实意地说:“私心么,兴许是有的,但未尝不是替殿下打算的意思。陇右那边不动弹,难道殿下这么等下去?”

    桃符急忙插话,“不提陇右,温家也嫁不得。卢龙郡公还是半个番人,别说殿下,连我都怕。”

    新竹最见不得桃符这一惊一乍的稚气,白她一眼,说:“卢龙郡公是武宁公主所出,生在范阳,自幼承袭爵位,不知多么尊贵,你怕的什么?”

    桃符嘟了嘟嘴,瞧了眼吉贞,小声道:“奴听说,武宁公主本是顺德皇后身边的掌扇宫女,自负美貌,为顺德皇后不喜,劝说先帝将她送给番人。”

    顺德罗皇后正是先帝元后,吉贞生母。吉贞先是诧异,继而醒悟,怒极反笑道:“原来如此。太后给我找了一位有旧怨的阿家。”

    新竹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