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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太后愣了愣,喃喃道:“可是,头一回的大选就取消了,我儿登基至今也只选过一回妃,明年又不选,下一回便还得四年,如此,后宫里的人,是不是太少了些?”
“人多也未见得便是好事,纵观近些年,自从大选选进来那些人,后宫中平添了多少事,母后也不是不知。”
他摇摇头,情真意切道:“若如此,朕倒还宁愿人少了,宫中便安宁平静些好。”
他这么说,周太后犹犹豫豫地说不出别的话反驳,正想遂了他意,忽然又想起一事。
“这新人可以不进,只是宫中原来有的那些,皇儿是不是太冷落了些?”见了沈珺悦后,她也是去打听了的:“儿啊,你身为帝王,合该雨露均沾,哀家之前便已经听闻,这数月来,你竟单单独宠这纯昭仪一人,可有此事?”
见盛临煊收敛了面上的笑,周太后便觉得他是被自己说中了,故而苦口婆心道:“哀家已说了,你喜欢她,纵然待她亲厚些,哀家也不会反对什么。只是你若为了她一人便置后宫无物,可就不成体统了。”
盛临煊眼中闪过一丝烦闷,只话还尽量说得周全:“儿臣心中有数,母后便不要操心了。”
周太后眸中藏着忧虑,颦眉道:“哀家知你有成算,只是皇家本就子嗣单薄,你而今膝下犹虚,先帝的血脉便只剩了你,哀家怎能不急?如今正该你延绵子嗣开枝散叶的时候啊,我儿可不能耽于情爱,不顾大局啊。”
“大局?”盛临煊一时脱口而出道:“母后,昭皇兄之下,父皇为何只得我一个孩儿,您不是最清楚么?父皇当年对您如何,朕如今便对她人如何,母后又何必勉强孩儿。”
周太后不想自己好心好意,儿子却拿了她来跟别人作比,不由有些羞怒:“你这说的什么话!”
“母后,儿臣确实不懂,当年父皇许您真心,皇祖母在时也没劝过父皇开枝散叶雨露均沾,更不曾为难过您,怎如今到了儿臣,您便有了这说法?”
盛临煊深深觉得,与亲娘沟通是越来越累了。他捏了捏眉心,忍不住道:“还是因为,如今的皇后已不是周馨岚,所以母后便管起了朕后宫其他的女人来?”
好似隐秘的心思被剖开,周太后一时张口结舌,呐呐道:“哀家、哀家没这么想......”她明明觉得自己并非这样的想法,却又对儿子的话感到心虚,神色便有些慌乱。
即便对亲娘这样的反应很是失望,但盛临煊也想最后一次与她推心置腹:“母后,这些年来,子嗣之事并非不能,而是儿臣不愿。”
周太后只觉脑中“嗡”的一声,直起身子失声道:“你说什么?!”
盛临煊看着周太后,一字一句认真道:“儿臣并非圣人,确实也会有偏私的时候,所以朕不愿朕的孩儿由随便一个女子所出,若其生母不得朕的喜爱,那他的降生也并非朕所期待。朕实在不愿昭皇兄之事,将来会在朕的孩儿们身上重演。”
周太后立刻明白了儿子所想,不可置信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孩儿只会由一个女人所出?”
他平静的点头,“是。”
周太后跌回座上,背后磕到椅背,那钝钝的痛却一点都不能抵消她心中的惊骇,她艰难地问道:“你看中的女子,便是那纯昭仪吧?你竟真如此宠爱于她?!”
盛临煊薄唇微抿,却是道:“大选之事,若母后愿意,便请您下懿旨取消罢。若您不愿,儿臣也不会强求于您,这个旨意由朕亲自来下也无不可。”
“你这不孝——”
“娘娘!”这话说出来便彻底伤了母子情分了,春嬷嬷倒是喝住了周太后,也是及时点醒了她。
“原本岚儿所说哀家还只是半信半疑,可是如今我儿这样的表现,哀家便是再想信你也难了!”
盛临煊搁下茶盏,站起身来:“母后,关于周馨岚之事,儿臣已命人整理了一本记录,原本尚不知道几时给您好,既您还对她念念不忘,稍候您走时,便把那一本带上吧。”
周太后眼中又蕴了泪,“皇儿这是要一意孤行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母后,您便过些舒坦日子罢,儿臣的事情,往后,便不劳您费心了。”
这一日,母子二人仍是不欢而散。
而沈珺悦看着周太后僵着脸走掉,便也知道他们母子没有和解,好似罅隙还加深了。
盛临煊在太元殿书房批阅奏章,沈珺悦朝守在门内的李荣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便悄悄地进了去。
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是一盏亲手做的冰糖雪梨,沈珺悦蹑手蹑脚地走到盛临煊近旁,刚刚放下托盘,便听见——
“这是什么?”盛临煊抬头,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沈珺悦睁着一双秋水明眸,眨巴眨巴道:“臣妾打扰到皇上了么?”
盛临煊正要说不会,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是打扰了,罚你来为朕磨墨罢。”
又是磨墨!沈珺悦忍不住想起上回磨一磨墨后来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