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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06

      ,顿首不止道:“臣死罪,臣已按陛下敕令传达,是殿下……殿下下旨替去的……”

    皇帝怒道:“他的旨意比朕的旨意顶用?!你为何不来报朕?”

    陈谨叩头至流血道:“臣死罪。”

    皇帝咬牙怒道:“你确是死罪,皇孙若有闪失,朕必拿你生殉!”

    不再理会惶恐几欲晕厥的陈谨,皇帝另下旨道:“速去太医院,在的人全部先叫去,张如璧赵养正若不当班也立刻传进宫。”

    转而忽又问道:“太子人呢?”

    太子妃一怔道:“是殿下遣臣妾来的。”

    皇帝冷笑道:“你现在知道护着他,他不会承你的情。他是不是不在宫中?”

    太子妃不敢回答,两道玉筯直直垂落。

    看着众人离开,皇帝在殿内烦躁不堪的踱了几步,忽然问道:“他独子已经成了这样,他还有什么要紧事定要亲自往外头跑?”

    起先殿内人等并未敢多言,直到一内臣为陈谨目示,良久方垂头低声道:“今日开释詹府主簿,有圣旨命即日离京。”

    皇帝一声冷笑,对陈谨重复道:“狗奴才,你再搅合朕家事,朕活剐了你。”

    金吾卫确在本日开释詹事府前主簿许昌平,也确在出京必经的京郊南山将许昌平移交给了东宫卫。他刑伤未愈,行走尚十分不便。移交既过,金吾卫反转复旨,东宫卫行将上路,忽闻身后马蹄声动,春明城外,金谷道中,一骑已踏着遍地蒙茸青草,缤纷落英渐驰渐近。这是直隶东宫卫的主人,他们自然早于许昌平认清缓带轻袍的来人,纷纷于道旁施礼道:“太子殿下!”

    定权勒马,吩咐道:“你等且退,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

    东宫卫一百户长随即挥了挥手,十数军士顷刻退避得无影无踪。

    许昌平似未过分诧异,艰难地向定权拱了拱为白布裹扎,仍然渗血的双手,谢罪道:“臣足伤未愈,先不向殿下行大礼了。”

    定权一笑,直言道:“我来送君。”

    他身上春衫单薄,是广袖的白襕袍,腰间却系着一条毫不相配的白玉带,他自然看到了这一点不协调,慨叹道:“殿下这次的棋,走得实在太险。”

    定权笑道:“果然是血脉相通,他也是这么说的。”

    许昌平垂头无语,半晌方道:“臣谢殿下。”

    定权摆手道:“我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你。我不过担心彼等按图索骥,终有事发之时,倒不如先声制人,尚可占得先机。况我原本预计,陛下尚要查访一度,不想天子圣明至此,也少让主簿吃了许多苦。”

    他看着许昌平,沉吟片刻,方继续道:“所以主簿不必太过自责,也不必太过多情。”

    许昌平道:“臣明白。殿下不是为臣,殿下也不止为此,殿下苦心孤诣,是为最小损伤大局。殿下所欲者大,臣管窥蠡测,岂能尽览尽察。”

    他叹息:“我很惭愧,最终还是不能用君子的方式堂堂正正的击败小人。”

    他回答:“这是时代的过错,不是一人的。”

    桂栋兰橑,彤庭玉砌外是平原晴翠,古道远芳;平原古道外是叆叇轻岚,如黛青山;青山外是翠色氤氲的无垠青天。仲春与暮春的交际,金谷送客的王孙默默无语,背手静立,目与云齐。

    许昌平顺着他目光一同看去,良久方叹气道:“臣今晨方离墩锁,不知朝事已经如何。”

    定权正色道:“朝事无论如何,主簿既已离朝,便已与主簿没有半分干涉。我此来特意嘱咐,主簿回归,留岳州也罢,返郴州也罢,读书煮酒也罢,采樵锄豆也罢,望今生安乐,千万珍重。主簿的家人已经在等候,这些年我虽不曾慢待他们,然则也请主簿待我致歉。”

    许昌平无言半晌,方释然笑道:“殿下可知道,五年前的端五,殿下告诉臣安军书一事时,臣便有预感,殿下固是明君,而臣之事大约不谐矣。”

    定权笑道:“那时回头,尚可上岸,主簿又何必一意孤行呢?”

    许昌平笑道:“依殿下行事,我若回头,只怕也是苦海无边。前后既都是苦海,臣又何必背上背主的恶名。”

    定权笑道:“原来主簿无法转舵,是因为已错上了贼船。”

    许昌平笑道:“正是。”

    定权摇头大笑道:“主簿慎言,不要忘记了,我今日仍旧是太子。”

    许昌平的目光停留在了山外青天,笑道:“我也是因为,我们明知道,最终都是会死的,可是之前不也要先活着么?”

    定权转向他,递出手中金鞭,道:“时候不早,主簿行动不便,愿早动身。此虽驽马,或可助主簿足力,青春为伴早日还乡。”

    许昌平拱手谢恩,见定权似欲召回东宫卫,忽又迟疑道:“殿下,今日一别,拒相见期。当日约定,尚有一事,臣……”

    定权平静一笑,阻止道:“不必多说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许昌平面色忽变,道:“殿下?!”

    定权摇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