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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不得已时,不到去问她时。长和,我问你,你知道我二哥究竟败在什么事上?”
长和笑道:“是王爷的嫡亲兄长,臣不敢妄加点评。”
定楷看他笑道:“你和我来君君臣臣这一套,小心我真和你也君君臣臣。”
长和向他一笑,并不言语。定楷道:“言者无罪,直言不妨。”
长和低头想了想,这才斟酌词句,笑道:“臣忖度着,大约是四个字——自以为是。”
定楷笑笑,不言赞许,道:“这话说得有点意思,但还是浮于浅表。往透彻里讲,我的二哥败就败在,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凡夫俗子,到头来没能够看透天心。陛下是不喜欢太子,但这么多年来,陛下最想做的事,绝不是废太子。或者换句话说,陛下只要做到了他真正想做的事,他就根本不必要废太子。其实,陛下和太子的关系,远比旁人看得见的要复杂。”
他摆弄着高丽纸折扇,蹙眉看着其上的一丛妖娆的描金牡丹,半晌才合上扇柄继续道:“不过这事并不能完全怪他,也是陛下把他捧杀了。我说这话,你明白吗?”
长和道:“王爷解说这么详细,臣再听不懂,臣于此处便无地可寄身立命了。”
定楷道:“所以四年前的官司,东朝为何会入彀,偏偏就是因为他比我二哥要聪明得多。他是聪明太过了,从一早便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最大的对手,根本不是广川郡,而是——”
他缄口不语,伸手指了指头顶青天。
长和沉默片刻,道:“郡王却一直都没有明白过来。”
定楷叹了口气道:“所以说眼下的情形是,陛下委派青宫亲自备战督战,顾思林用命,他绝不敢不努力。然则顾思林胜如四年前,于太子并无益,因为飞鸟尽则必藏弓,这就还是从前的旧话老故事,再重新说一回;而顾思林败如四年前,于太子更加无益,因为他自己便泥陷其中,徒然授人以柄,或者说,就是授天以柄。”
长和点点头,接着说道:“所以东朝的境遇,与前方的战事息息相关,但说到底,不过四字,进退维谷而已。”
定楷笑道:“你不要以为进退维谷便不是什么好话,进退维谷未必不是个安稳局面。我方才同你说什么,局势安,太子便安。废立二字如何解,就是费力二字,陛下何人,何必无事去费这个力。”
他的话绕了个弯子,长和直到此时才被他带了回来,笑道:“臣懂了。如今的好处是东朝在明,臣会安安静静办事,没必要在局势安稳时打草惊蛇。”
定楷皱眉问道:“怎么说话?”
长和正了正面色道:“臣是说,太子殿下国是操劳,臣等不必让他忧心这等小事。”
定楷轻哼了一声欲走,长和忽又补充了一句:“王爷适才说的道理,郡王固然不明白,那么东朝明白不明白呢?”
定楷愕然回首,良久方笑道:“你问了这么许多话,唯独这一句问在了关节上。”
十二月,京中天气已经极其严寒,朝中几桩事,首先是因为中书令何道然去职,朝中举荐,大致两个人选,一为现任吏部尚书朱缘,一为现任刑部尚书杜蘅;皇帝下令过一次廷议,尚无最终意见。一是前方又有两次军报传回,皆为捷报,同时随国朝军队越发深入,粮草补给的任务越发重要,也越发艰难。
这两桩事情暗也好明也好,都与太子息息相关,他无法不关心,无法不操心,也因为前朝事多,后宫却是比从前少蹈足了。
月朔定权再来到阿宝阁中时,仍旧先忍不住
г谷缜埃道:“也早起了炉子了,你这里怎么还是这么冷?”
见阿宝行过礼后,和一面生宫人亲自上前为他更衣,伸出手指随手往几案上一画,又皱眉道:“怎么人好像也少了,事事都不成个体统?”
阿宝为他解下玉带,托在掌心中掂了掂,道:“殿下今日,原本是为了巡殿挑眼来的?我代他们告个饶——宝钗无日不生尘,又何况其它。这个藉口要得要不得?”
定权退后两步,笑道:“原来今晚有人守在这里等着要兴师问罪呢。罢罢,这是我的不好,累娘子独梦,这阵确实事多,你要体谅。只是我看不着,你有事尽可以去找周总管,你们也算是旧识,有什么话说不开的。”
阿宝一笑道:“我只知道啊,有人惯做口惠而实不至的事情,上当上久了,再不留个心眼,明白的人知道我傻,不明白的要当我面皮太厚呢。”
定权将她的双手牵引至唇畔,替她呵了口气,笑道:“哦,这个姓有名人的好大胆,娘子告诉我,我去开销了他,替娘子出气。”
阿宝抽回手来,道:“说这样散话我不是你对手,只好甘拜下风。”
定权奇怪道:“那正经说话你是我的对手?好,顾孺人,本宫倒要领教领教。”
阿宝拉他在榻上坐下,笑着拜了一拜,道:“千岁请上座,千岁容臣妾禀告。”
定权慢条斯理搭正了袍摆,清清嗓子正色道:“可据实情奏来。”
阿宝掩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