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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
他喊着,有没有人?
就听见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风雨里传来——
“我们在这里!”
瘦小的女孩子从山洞里冲了出来,穿着单薄的背心拼命地朝他挥着手,镇定地对他说,洞里还有个受伤的同伴,得先救他。
从头打尾,颜梁淮没看出她害怕。
所以他一度觉得这小姑娘胆大心细、不一般。
如今听米安安这么说,他才意识到……果然,女人心海底针,藏得太深,你猜也猜不透。
“幸好,老天可能是听见了我的碎碎念,被烦得不行了,不想收我上去叨扰他老人家。”米安安被自己给逗乐了,笑了一下,“所以派了天兵来救我。那个人啊,全副武装的,只能看见眉毛眼睛,还被雨给打湿了。当时我就一个念头,怎么会有人连穿成这样这样都好看呢?一定是天上来的神仙吧,踩着五彩祥云的那种。”
说完这句话,她抿起嘴角,再不吭声了。
头也不敢抬,手上的笔在同一个细节上来回来去地扫,半晌没挪地。
他问,心动过吗?
她答,以为必死之时,有一个人宛如从天而降的盖世英雄。
这一问一答,在说出口之前,连米安安自己都没意识到,意味着什么。
可是好久,颜梁淮什么也没说。
米安安手都僵了,终于偷偷抬眼看他,却见男人专心致志地低头看书,一目十行,仿佛刚刚压根没听见她说的话似的。
“喂,”她试探性地说,“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男人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顺便翻了一页书,显然压根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
米安安:???
暴躁地沾了点漆,狠狠地点在木雕上,米安安鼓着腮帮子,点小人似的一笔接着一笔。
什么人嘛!!明明是他问的,她老实答了,他竟然没·在·听?
简直气到肺疼!
直到收工,怀恨在心的米安安都没再搭理过那个沉迷看书的男人。
直到把铺了满桌的工具都收罗好,她才没好气地说:“我回家了,来不来吃晚饭,随便你。”
颜梁淮低头,手指捻着书页,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直到门开了又关,小姑娘离开了,他才抬起头,视线停在台灯下她之前坐过的地方。
桌子一米宽,灯放在靠她的那1/3处,所以她那儿光线比较充裕。
如今椅子空着,他却依稀还能靠想象描摹出女孩低着头、目光专注的模样。
米安安的话,他当然都听见了。
别说是一边看着闲书,以他的职业素养,就算是一边百米穿杨,一边监听情报也能一字不落。
但他偏偏假装没听见。
明明知道这样做,小姑娘会失落,他还是这么做了。
颜梁淮起身,坐到那张空椅子上,伸手关掉了台灯。
黑暗里,他有一瞬的失落,像是心口被人撬走了一块似的。
但更多的,是放松。
他身上有伤,心里有病,前途未卜,连曾经最引以为傲的正义感,在如今看来都像个笑话——一个尚且无暇自顾的人,拿什么伸张正义、维护和平?
更别提,他长她十岁,甚至曾经看着她出生。
他说谷小钊不合适,可相比起来,他才是更加不合适的那个。
米家阿嬷说,小姑娘不肯离开村子,很少接触外面的人。
大概也正因如此,她才会像破壳的小鸡,懵懵懂懂地把第一个见到的“外人”当成了至亲,把得救的欣喜若狂当成了怦然心动,把对陌生男人的好奇,当成了喜欢。
她年纪小,不懂事。
他不能不懂。
*** ***
“安安啊,不是说你小叔叔来吃饭的吗?人呢?”米阿嬷坐在桌边,问第无数次跑到院门口张望的孙女。
米安安脸上挂着失落,走回来,“阿嬷你先吃吧,我再等等他。”
可是直到月上梢头,米安安被自家阿嬷押着吃完了饭,颜梁淮也没来。
非但没来,她跑到山坡的枣树下去看的时候,那间小院黑灯瞎火的,他又没有开灯。
直到这时候,米安安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午后那会儿他或许根本不是没有听见她的话。
而是……故意装作没有听见。
次日。
是谷小钊离开凝垄,北上念书的日子。
米安安起了个大早,用精致的小盒子把礼物装好,又去厨房煮了粥给颜梁淮送过去。
没想到的是,铁将军把门。
而且,是两把锁。
连班爷给的备用钥匙也不抵事了。
米安安对着挂锁干瞪眼,好几秒后,才咬牙切齿地骂道:“颜梁淮,你好样的!”
等她提着保温桶回到家,才发现谷小钊正在堂屋等着,一见她回来,他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