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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灯点上,再备点吃食守着,总要回来的。”

    第11章 遭滑铁卢

    夜里的皇宫极静,从上往下看,像一座华丽的迷宫,匍匐在建安城最显眼的位置,引人遐想。她从前十分向往,可师父说那是血染尽了的地方,叫她不要肖想。

    但人就是有点贱性,越不让想,越抓心挠肝。师父知道她的臭德行,带她去了西州王宫的旧址,指着那断墙残瓦哄骗她,“瞧见没,姓李的没用,学来大周的精致,却守不住,好好的地方从此姓了祁。”

    她打量那城墙,依稀看得出往日风光,如果没破败,或比州主府要体面许多。大周人惯会耍聪明,前脚把人弄的国破家亡,后脚封个州主之名,美名其曰厚待前人周西一体。无非是打着先安民心后揽权的主意,西州人虽被大周的铁骑打服了,但心气还在,三教九流,土匪兵痞子,一个赛一个的唬。

    建安派来的官太文雅,根本管不住这帮野蛮人,往往是斗志昂扬地来灰溜溜地逃。先让李家人哄得晕头转向,再碰上几个要命的硬骨头,还谈得了什么实绩,上任当天请辞的不占少数。

    明西阁就是这鱼龙混杂里的头,做些江湖买卖,势力很广,少不了和官府打交道。她一向不喜欢这些烂泥扶不上墙的庸官,听了师父的话,看了不算顶稀罕的王宫旧址,去大周的心思就淡了。

    直到西州来了一个姓楚的官,她才觉得她师父又把她诓了。

    楚大人不惑之年,一身旧布衣,安安静静地来,没惊动李家人,带着妻儿住在市井巷。他并不拿架子,整日和些粗鄙之徒打交道,教他们农耕经商,识文断字,告诉他们大周山河之壮之美。师父说终于来了个厉害的,她起先不以为意,后头交锋下来,就觉得这老头怪有意思,约莫是个好官。

    楚大人的名号在市井里传出来,不经意间就把李家人残存的声望夺了去。李家人何时意识到这点?大概是楚家为新生的小女办满月酒时,西州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主动前去贺喜,她也去了,带了一个亲手雕的白虎作为贺礼。听说那小女娃属虎,早生了一个月,有不足之症,她觉得该送个镇得住阎王的东西。

    楚大人的长子楚承安比她略小几岁,颇得他父亲真传,从小板着个脸,规规矩矩还她了一份礼。

    一副画,画上是建安城,她看得愣住。

    承安兄说:“此画乃建安好友临别相赠,现转赠于班璃姑娘,或可一解好奇。”

    她问:“你那朋友去过江南吗?不如画一幅送我。”

    他摇头,“未曾去过去。江南不似建安,他读尽诗词歌赋,画得了形画不出魂,也遗憾的很。”

    她奇怪:“为何不去?”难道他也有个坏师父管着?

    “人生在世哪能事事顺遂如意,他肩上的东西太重,去不了。”他说:“可少阁主不同,江湖人求的是无拘无束,这望江南望江南,只能望出一腔痴。何不亲自走一遭,真真切切的体会一把烟水乡柳落桥?”

    所以这都是缘分,楚承安大概不会料到他真心实意的一番话会在几年后种出怎样的果。

    楚令沅对着长空皓月叹气,班璃呀班璃,你堂堂西州第一大帮的少阁主,别人怕的叫你魔教妖女,还不是落得如此下场?命运弄人矣。

    “怎么又是这条路?”楚令沅感叹完就发现自己迷了路,来回好几遍,每次都能看见墙边那颗歪脖子树。

    出来已两个时辰,再不回去,梧兮宫那几个得急疯。她走到歪脖子树前,耸了耸肩,“希望别太倒霉。”皇宫的墙高且平整,以她现在的身体得借点外力才能爬上去。而且高处招眼,皇宫值夜的侍卫又过于勤快,搞不好被抓个正着。

    她这样想着,手脚并用,轻盈地攀着树枝往上跃,树叶沙沙响,脚刚踩到墙顶,远处传来铿锵的盔甲之音,步伐整齐划一,沉沉地压在地面。她迅速矮身,缩在树叶里,黑色衣料掩在其中倒也不显眼。

    “侯爷,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突然回宫也不传太医?”

    “字面意思。”霍玖睨了眼禁军统领韦文康,“咱们这些做臣子的最忌讳妄测圣意,心里琢磨来琢磨去也是徒增烦恼,不如老老实实按皇上吩咐办,总归寻不到错处。”

    韦文康:“可太后那边。”

    霍玖打断:“夜深寒重,太后年事已高,皇上至纯至孝,若出了意外你我可担待不起。”

    韦文康皱起眉,心骂这厮鸡贼,他本就是太后那边的人,如今反倒被他用作借口挡了回来。

    霍玖突然呵斥:“谁在哪儿!”

    空中卷下一片树叶,楚令沅心快蹦到嗓子眼,脑袋极力埋到胸前,懊恼想,狗屁‘至纯至孝’把她恶心的一抖。

    韦文康以为他在装相,冷笑,“侯爷这是作甚,难不成有刺客?我们禁军殚精竭虑守护皇城,不比你们玄甲兵在外面逍遥快活,从没出过漏网之鱼。”

    霍玖慢悠悠收回目光,“韦统领说笑,我这次在外面犯了错,不免有些一惊一乍,哪怕是只野猫也不敢松懈。”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