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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的江湖门客不说上万也得成千,谁不服她?声望拿一息剑打下来,笼络人心却要以心换心。皇宫和西州不一样,谋求的东西和处事之道也不同,可万变不离其宗,她既涉得了江湖险自然探的了深宫恶,驭人之道,尚懂。
容迢抱着一箱金子出了梧兮宫的大门,他不禁恍惚,怎的摇身一变成了有钱人。
冬香送他,“容大人慢走。”
容迢回礼,“微臣改日再请娘娘平安脉,姑娘留步。”
冬香正欲接话,忽见常若神情凝重地从夹道回来,忙迎上去,“姑姑怎么现在才回来?”
常若看向容迢,“大人可心想事成?”
容迢颔首,“托姑姑的福,往后还请多指教,这厢告辞。”
容迢走远后冬香立刻问:“姑姑,是不是太后那儿出什么事了?”
常若摇头:“先去见娘娘。”
楚令沅正在挑糖吃,方才为了维护皇后端庄的形象一直忍着,可把她苦坏了。见到常若回来,扬起个笑脸,盘算着怎么把容迢的医嘱忽悠过去,却见她一脸沉重。
她收起笑,“怎么了?”
常若踟蹰道:“奴婢听到消息,皇上在猎苑遇刺,中毒昏迷,伤势严重。”
楚令沅愣了愣,侧过脸,缓缓道:“太后和大臣们自有安排,轮不到我们操心。”她随手捡了颗糖扔进嘴里,眉头还是蹙着,像想起什么,浑然不在意的语气,“当皇帝就是这点不好,老有人惦记着他的命。”
这消息很快传遍,但太后压着不明说,众人也不敢提,人心惶惶下,郑贵妃的望宁宫越发热闹起来。而楚令沅依旧过着禁足抄书的日子,偶尔发会儿呆,话少了点。
某天夜里,她睁着老大的眼睛睡不着,歪头瞅了一眼守夜的冬香,伸出手指勾起藏在床底的布包。里面是一套夜行衣,还有些金银细软,这是她一早准备的,想着哪天能从这四四方方的天空下逃出去,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皇帝死了,她这个皇后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吧。她托腮盯着布包,笑的难看。
冬香醒时楚令沅正猫着腰从窗户往外爬,刚跨出一条腿,冷不丁与她来个对视,吓得她立刻清醒了。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楚令沅屋内的那条腿,“沅姐儿打哪儿去?”
楚令沅一脸认真:“跑路。”
冬香欲哭无泪:“娘娘饶了奴婢吧,这几天可由不得性子。”
楚令沅扶正要落不落的簪子,被这不听话的头发弄的有点烦,没有一双巧手,梳不来满头乌丝。她索性丢了簪子,拿一条靛蓝色的带子,三两下扎起个高尾,秀眉染上冷月,眼角微挑,漫不经心的利落。
“放手。”她懒懒道。
冬香头摇成了拨浪鼓。
楚令沅恨铁不成钢道:“从前在府里的时候你可没这么怂。”
冬香委屈道:“可这里是皇宫。”
楚令沅沉默,是呀,不是楚府更不是西州,却困住了她这无根的浮萍。
她看着冬香,轻声道:“冬香,我有点难受。”
冬香也难受,她最看不得她这副样子,心都揪疼了。她初度见沅姐儿,小小的人儿躺在床上没有重量,闭着眼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都不敢碰她,精细的活儿全是茯苓在做。大夫说她底子太薄,熬过冬天才有活头,于是她整天不错眼的盯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就没了。她总是时醒时睡,最先一天只睁得了几回眼,后来清醒的时候渐长,眼睛越发有神,大夫都叹,这是个有韧劲的丫头。
偶然一次,她守在床边打结子,一只小手伸出来抓住她的袖子,黑不溜秋的眼睛亮蹭蹭的。她故作老成,奶声奶气,“这有甚好玩的,我带你去骑马儿。”
她当时心都化软了,对着这样的人儿说不出半个不字。楚令沅是由楚家上下捧着长大的,脸一点点圆,身量一点点高,谁舍得她受丁点委屈?即便是家主,也是后来见她野的不成样子,才狠下心教导,而且眼圈一红,天大的狠劲也得打折。
她倒没养出一身娇病,只是成了个小霸王,敢蹬在家主腿上扯胡子,还叫人担心她摔着了。
最重的责罚也就是封后圣旨下来那次,真枪实打的跪了一夜,隔天一早,卧病的老夫人拿着棍子撵家主打开门,谁知呢,这霸王睡的可香了。
一转眼快三年,她除了懒了些,似乎和从前没差,可她们都知道,她不快活,打进宫那天起没一天是真的快活。
冬香揉眼睛,“姐儿别老是跟奴婢装可怜。”
楚令沅跳下窗,“谁叫好使呢。”她眨了眨眼,嗳了声,“好啦,成哭包了,我且透透气,又出不了宫。”
冬香看着她像只精怪融进夜色里,总有种抓不着的空落落,长吁短叹地转过身,猛地撞见两个人影。她吓了一跳,扯嘴讪笑,“常姑姑我……”
常若披着外衫,手里提着个羊角宫灯,望向窗外,皎皎的月从乌云里显出来。
她叹了口气,“罢了,随她去吧。我们几个就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