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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泪水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想起小时候,秦年总是爱哭,她一哭,秦琤就要哄她,每每揽她入怀,自己的衣裳总要湿掉大半。

    秦琤惨淡地笑着,安慰道:“阿年,不要哭,这一天迟早要来的。”秦琤牵住秦年的手,一双手瘦得指骨分明,秦年攥着他的手,双肩连着手臂止不住地颤抖。

    云焂意识有些模糊了,耳畔除了有秦年的声音,还陆陆续续传来过往的旧音。

    他用尽全部力气说话,可声音还是小得只一阵风就可以把它吹走:“阿年……没有关系……没有人能伤害你……哥哥先下去,看看有哪些好玩的、好吃的……我等着阿年……再陪你……”

    秦琤听不清秦年在说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起,朝着逃离马乱兵荒的方向离去,他记得,九年前,他和秦年也是这样,不停地跑,跑得精疲力尽,却如何也摆脱不了由心而生出的绝望。

    那种比死还难受的感觉,他不想尝第二遍。

    “阿年……不要跑了,没用的……阿年……”

    “别说话了!闭嘴!”秦年大吼道,仍抱着他大跑。

    秦琤被抱到车里,秦年颤颤巍巍给他取药。秦琤服下药之后片刻,觉得五感好多了,耳边不再有哭喊声有故人喧闹声了。

    视野渐渐清明,他看到秦年泪眼婆娑,一点都不想死了。

    白才福也到了车内,为他脱去上衣,忙不迭开始行针。

    一针一针下去,秦琤眼睛立刻红了,他从来没有感觉这么痛过。说是回光返照也罢,人之将死也罢,秦琤自患病以来,身体的感官从未这么清晰过。

    此刻,秦年正认认真真看着白才福行针,抿嘴闭口,眼里的泪水还没来得及收不回。

    “阿年。”秦琤抬眼看她,多疼都忘了,他唤道,“阿年真好。”

    他觉得时间变慢了,眼前人的一屏一息一眨眼他都能看得真切。想来上苍待他还是不错的,向死而生,却又失而复得。只是这一份隆恩,来得快去得也快。

    白才福打断他的美好念想,他道:“公子,唯今之计只有行大穴,毒性才不会那么快蔓延至肺腑,您会暂时昏睡,凶险程度五五分,如果能成,可以捱到回春坊问问老谷主有没有法子,如果挺不过去……便是一睡不醒了……但车行太快,路途太过颠簸,很容易误针,最好还是停一停车。”

    秦年垂下眼皮,看着怀中的秦琤,秦琤转头蹙眉道:“行什么大穴,我不要,多睡上几天醒来不过多活两个时辰,与其那样,不如在这一个时辰里,全心全意陪着阿年。我的身体没人比我更清楚,没有办法了,我活得够久了……来,帮我把针全拔了,免得伤到我妹。”

    秦琤为了背后的银针不伤到秦年,刚刚一直都以侧身的姿势面对秦年,这样的动作极不容易保持平稳,因此秦年也一直紧紧抱着他不让他掉下去。秦琤想:自己一直以这样的姿势倚在阿年腿上,她应当是极不舒服的。

    白才福力劝:“公子……”

    秦年也不肯放弃:“哥,还是试试吧……万一老谷主有办法呢……”

    秦琤看着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声音更是轻得不能再轻,他道:“要是我睡死在梦里,我就再也看不到阿年了……我还有很多话没跟阿年说……我不要就那样离开你……阿年,我们说说话吧……”

    秦年把眼泪生生憋了回去,她点点头,道:“好。”

    白才福将秦琤背上的银针一根根拔除,秦琤穿上了上衣。他望着秦年,忽觉自己什么都有,灯辉之城巍巍,江河长流不废,抬首星如伞盖,得见青山如之黛,俯仰之间,天下即是眼前。

    自亡国,九年有余,恩义尽负,山河不如旧,这天下也早已不是他的天下,唯独她,鲜衣怒马立天地,提剑南北历山河,九渊既出,当撼百罹,而他委身匍匐,伪面假笑,连落款的名姓都不能存世,相认之时还会担忧她会不会接纳自己。

    阿年,哥哥若是走了,你也不必怕,我会护着你,百年千年,天上地下,都会。

    二人相顾良久。

    秦琤死后的秦年,双眸磊落不肯臣服于世的模样,像极了此刻的秦琤。

    “我想过这一天,要跟你说什么话,酝酿好的一大堆话在肚里翻江倒海,可真到了分离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没力气讲话了,也无需讲,阿年,你都知道的。”秦琤断断续续讲完这番话,把手放在秦年的银镯子上,笑意清浅,“阿年会不会想哥哥?”

    秦年眨了眨眼睛,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不肯滴下来:“废话。”

    秦琤又笑了,不知道扯到了哪处神经,后背传来剧痛,他只是极快地拧了一下眉头又松开,耳边又传来灭国那天的哭声,一如见到漫天火光、流血漂橹的城楼。

    秦年用几近哭腔的声音说道:“哥,行针吧,我们试试看……”

    秦琤想摇头,但是他的脖子有些僵了,身体不听使唤,他听到慕振将军将死时的仰天嘶吼,听到慕长清朝着山河重重一跪的声音,听到周启衡挡了敌人八枪之后鲜血喷涌而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