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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信封里,藏于榻枕下。
又找了个石罐把花儿立起,盛了点水,安置在桌角养着。
下午魏兮进来看到此物,嘴巴张大到都可以把石罐给吃了,再看一眼钟离央雷打不动的面瘫脸,思忖着要不要护着脑袋孤胆上前一问那封信到底藏了什么乾坤,居然能让这个桀骜霸王柔情捧花。
“没事出去。”钟离央的眼神里写的是‘再看就把石罐塞进你嘴里’,让魏兮撤眼。
“将军,今年募兵人数很少,据说瘟疫连发五城,连京城大半都受了灾……”魏兮赶紧有事说事。
钟离央只淡淡地“嗯”了一声。魏兮又道:“那还需要向朝廷要兵吗?今年新兵怕是还不足三千人。”
“不要。”钟离央惜字如金,魏兮叹了一口气,扫了海棠花一眼又走了。
一名鹅黄色衣裳的女子进帐,一头乌黑的秀发盘得端正,小部分散下披肩,只一支翠绿色的步摇简单点缀,曼妙身材勾勒易显,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点脚款款步,隐藏声响。
钟离央耳朵灵得很,头也不抬便问道:“何事?”
她嘴角一弯,嘴唇左边一颗朱砂痣格外显眼,弯弯的眉毛又细又长,她柔声道:“听他们八卦,有姑娘给你写书信了,魏大哥还说你突然开始插花,白露好生好奇便来看一看。”
这名女子名唤白露,是京中有名医师‘回天神手’白仲堂之女,好好的京城宝地不呆,和平闲静不享,来军旅中当军医,给士兵们治病疗伤,为的是谁,无人不明。
钟离央冷眼一扫,道:“没事出去。”怜香惜玉这个词跟此人八杆子打不着。
白露也不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委屈和气馁,保持着微笑,走到桌边仔细观察着蔫了的海棠,又来到他身边道:“哪里能没事,让我检查一下之前的伤。”
钟离央挪了挪位置,腾出他背后的空间,白露跪在他身后,娴熟地脱掉他的上衣,检查着他的伤口,又从腰间取下一个小药罐,倒在手心涂抹在伤口上,垂下眼睫温柔道:“将军多休息才是,睡眠不好伤口也痊愈得慢,一听到您回来了,那些贼子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外面也有魏大哥担着呢,将军每天莫要这么警惕。”
钟离央全然当没听见,白露一双纤纤玉手开始给钟离央按摩起背部,钟离央如冰的脸色略微缓和,笔墨渐干,他放松了身体,投眼看向那支海棠。
秦年想不明白这算是出逃呢还是出师,等她到了那条街去找少年的时候,少年的家房门大开,空空如也。
一问才知道,少年全家都死了,尸体前几天就官兵搬走了,而那个少年逃逸参军当晚就被人抓了去,一条腿给打折了,送回来后不久也染了瘟疫,浑身不能动弹,眼睁睁看着亲人相继离去,最后也咬舌自尽了。
邻里说完这番话,也没有过多的伤感,流露出的反而是冷淡和无奈,自保都不暇,人情自然也变味了。
秦年震惊半天,对面叹了一口气就把房门关上了,留她一人独行此街——太迟了,都死了。
秦年恍恍惚惚走到官衙门口,不等她进去,两列官兵就上前把她押了。
进了衙门,秦年被一脚踹到下跪,一句话都还没说呢,就被堂上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秦年还沉浸在少年全家都死去的悲痛中,也不恼,上面人骂完,见她面不改色,准备摔签子要杖罚她,秦年忽然抬头道:“我要参军,替他。”
坐堂长官一愣,一下子欣喜起来,朝廷天天囔囔找各地官员要人,他正愁找不到人充军,这下好了,一个傻不愣登的姑娘一上来就说要替别人从军,能叫他不欣悦吗?
“好,谅你有悔过之心,本部堂且饶了你之前的罪过。”他生怕秦年反悔,立刻拍板,很快就有人上前把秦年带走,坐堂官紧紧盯着秦年的背影,希望她赶紧被带走,征兵功劳算他一份。
秦年脚步一顿,坐堂官屏气凝神,她转身道:“请问,上次征兵的那些官员怎么样了?”
坐堂官打发她道:“还能怎么样,该罚的罚着,罚完滚出京城等着统一分配边远之地呗。”
他语气轻松,神情自然,风轻云淡的话语却如雷霆骤雨一点一滴打在秦年心头,她怔了半天,坐堂官使了个眼神,秦年身边的官兵就赶忙把秦年带走了。
她救得了谁?可笑她自以为九渊既出,可平万千苦难,山下的江湖哪会是她心中清明的世界,今走这一遭,才知蚍蜉撼树,苍天嗤笑,她谁都救不了。
无亲无故无依无靠,让她比别的新兵更早办完一系列流程,当官员要她写下亲属的时候,秦年谁也没有写,谷夫人她不能写,秦年不想让她再操心宫外之事,师父她不能写,朝堂事朝堂毕,毋需让他沾染红尘之事,于是秦年寥寥几笔,将空白纸张交还。
交接官最喜欢像秦年这样的人,无需安抚家人,少了拨款补贴,少了多少麻烦事儿,任谁不喜欢?
新兵们被临时安置在一个旧屋子里,男女混舍,屋子里大多都是男性,只有三名女子,另两名女子很快与秦年站在同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