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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一种直觉。

    我继续问的时候,他开始避而不答,大约是他的伤心事,我也就停止继续了解,岔开了话题说起一些愉快的事。

    我们都没有浪费的习惯,总会先点一些暂时吃着,不够了再点,佳肴越少越让人觉得美味。

    一场宵夜稍纵即逝。

    我还以为琳达又是撮合我和周延,但等我回来了,门又能开了。我进门前,周延喊了我一声,神清而和缓地唤,雁子。

    我很快面朝于他,目光期待地紧锁住他。

    他时而张了张嘴,时而闭上嘴,蹙眉沉默片刻,又古怪地说,过年以后再说吧。

    我闷声应好,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从短而漆黑的走廊里,拐角入了若隐若现的楼梯口,我以为他已不见的时候,他又折回来了,在斑驳的墙那边露出一半身躯冲我挥了挥手,他的笑好像隧道里微弱的那点光明。“雁子……今年天很冷,晚上更冷,快回去,别着凉了。”

    “嗌,好。”我看着他说。

    然后,他才一点点消失在楼梯口,慢慢离去了。

    他现在于我,仿佛潜意识里等待美食的时间与享受美食的时间不成正比,等的时候觉得煎熬漫长,吃的时候又在弹指之间化无,味儿也没尝够便没入了胃里,化成了思念和回忆,念念不忘。

    第24章 林鸟儿

    除夕那天晚上,那个人的电话来了。

    从分开以后,他每年依然会打电话跟我说新年快乐,但我从未出过声。不提当年的事,他已越来越接近我的亲人,我闹别扭而冷战的亲人。

    晚上我在江边坐了一会儿,很想看家乡的星星,我在城里每次想看星星的时候,却只有一点像星星的月亮。

    宋元明当年猜对了,我的确没仔细看过家乡的夜景。此时我竟是那样的感激他,那小山坡上看了大半夜的家乡,都缓缓浮现在了眼前。其实,无论怨不怨,我都感谢宋元明,毕竟是他让我有勇气从偏远地区出来,使我不用在遗憾中度过下半生。

    新年第二通电话是周延的,我有点儿恨他没在宋元明之前打来,他那里似乎很喧嚣,大抵在家里团聚吧。他在杂音不断的电话里告诉我,下一个年,他一定和我过,还有以后的……

    话没说完,忽然就挂了,真是仓促,话也说得匆匆忙忙。在我的想象里,他一定是被家人拉去喝酒了,我原谅他。

    至于琳达,摇尾乞怜地说,今年她其实是来陪我过年的,在家里过着百年孤独,倒不如和意气相投的朋友惺惺相惜,把酒言欢。

    真是苦了她,和一看见就怕的朋友一起过年。我自嘲问她,是不是过七月半的鬼年。我们那个地方的老人说七月半阴气最重,要放鬼出来。

    她连忙大喝一声,要我打住。

    经过上次一事,我识相住了嘴。琳达被我那晚说的树下梦吓得有了心理阴影,好一段时间战战兢兢的,不敢落单,不敢关灯,不敢一个人洗澡。她既不敢和我在一起又不得不贴着我,苦了我不管她干什么都得陪她一起,我那着实是自作孽不可活。

    后来,她还央求了闫岚姐不少次要换班,等她和小凤儿一班后,两人又像人来疯,谁也不管谁规矩,只管胡闹,只管说笑。得罪客人了,两人还同仇敌忾,什么白脸红脸的早被丢到了一边儿去。于是被小四姨撞见了狠一顿骂,她们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扣了钱,还被小四姨命令再也不准换班呆在一起。有事的话,要么同我一班,要么同闫岚姐一班。还被说是,妖精鬼怪呆在一起,整得茶楼乌烟瘴气。

    新年伊始,苦命的琳达又遇上个标榜自己是香港博士的文化人,不停被骚扰。那博士文绉绉地烦扰琳达,在柜台旁久赖着,琳达为了驱逐他,不冷不热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装什么……神呢,您对文化的理解未免太狭隘。”

    博士被讥讽,自觉脸上无光,便唉声叹气对琳达说:“你情商好像蛮低的。”

    琳达扬起标准微笑,声音如同火车站广播,“是是是,您情商最高,我遇到的客人里的最高情商,比珠穆朗玛峰还要高,高得都看不出来别人是否愿意与你攀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了您,我的情商被吓得低到了阴曹地府去。”

    等她痛快说完,我才开始扮红脸劝话,也客气些请他入座。通常我们遇到骚扰人的客人,明里暗里挤兑一顿,得分情况与对象,才决定是拐弯抹角,还是委婉疏离,另个人再假意讲好话,屡试不爽,大多不委屈了自己。

    况小四姨也说过不给骚扰人的客人脸,遇到事儿了,只管喊张老大,再不济叫她来处理。小四姨脾气虽不好,大致却很照顾手下的人,员工福利也没克扣过。

    这会儿琳达表面无事,我看她心里应该也在意,所以宽慰她。往往最没情商的才喜欢把情商挂嘴边。

    路过的周延也附和说:“可不是,觉得别人没情商私下说说也不是个事儿,当着人面说人家情商低,这情商又能有多高。”

    我和琳达同时一愣,一走而过的周延简直像幻觉一样。

    琳达慵懒地照镜子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