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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小散仙 第四部(19卷)08

      第八回磨刀霍霍向天子三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听得外边风雨渐疏。

    雪若连续几天几夜没睡过安稳觉,甚是困倦,又觉给那朵火莲煨得暖极,伏在后座上昏昏欲睡。

    小玄百无聊赖,正想也打个盹儿养神,忽见百宝娘娘两眼定定地瞧着自己,面色不善。

    他正不解,又见百宝娘娘朝自己打了个手势,指指洞口,迳自下车,朝洞外走去。

    小玄微微一怔,遂起身也下了车,跟在她后面。

    出到洞外,果见风雨小了许多,只余细细雨丝纷扬落下。

    小玄正要发问,却听百宝娘娘轻喝声「疾」,身上乍紧,已给一条光色流耀的彩绫捆住。

    此时两人相距极近,小玄猝不及防,便着了道儿,正欲挣扎,只觉通体一酥,真气灵力皆给阻住,连寻常力气都没了,一跤坐倒。

    原来此绫名曰「韶华逆」,上有风火雷电之珍,天界诸神法印,乃那封经截脉之宝,专缚修炼中人。

    百宝娘娘曲膝款施一礼,道:「公子身手不凡,妾身只好先动手了,多有得罪。

    」小玄万想不到她会对自己出手,诧讶道:「这是为何?」就在此瞬,只觉丹田一震,真气宛如火龙奔出,所到之处,立将封截的气脉打通,归复如初。

    他暗自惊喜,心中大定,佯装依然受制,任由彩绫捆着,也不起来,索性就背靠在一块大石上,想看看这日后的丈母娘到底要干啥。

    「好大的胆子!」百宝娘娘乍喝,提声道,「你身为内廷禁卫,却不知安分守己,竟敢勾惹帝妃!」「原来是为这个!」小玄有些哭笑不得,道:「这其中有些误会,夫人请听在下解释……」「没什么好的狡辨的!你与小女如何,这一路上我都瞧在眼里!」百宝娘娘厉声打断。

    小玄一阵踟蹰,心想若是和盘托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怕一时说不清楚;若说自己就是当今天子,又非货真价实。

    「你胆大妄为,罪夷九族!」百宝娘娘冷冷道:「眼下惟余一路,只看你肯不肯走!」「夫人请说。

    」小玄道。

    就在这时,洞口暗处人影隐闪,却是雪妃睡不安稳,自瞌睡中醒来,发现车上不见了母亲与皇帝,心觉蹊跷,便赶忙从洞内寻了出来,恰见母亲缚了皇帝,只唬得花容失色。

    百宝娘娘稍略放低声调,道:「公子才貌非凡,神勇过人,实乃人中龙凤。

    舍命救妾身,十之八九是为小女,可谓情深意重,只惜小女已入宫为妃,否则倒是一桩佳缘……可惜可憾了!」小玄听得心中大暖,一阵感动。

    百宝娘娘正色道:「事已至此,公子倘若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妾身便既往不咎!」小玄微笑道:「敢问夫人,何为悬崖勒马迷途知返?」百宝娘娘道:「你且发个誓来,此间事了,你便远远离开玉京,从今往后,不可再与小女相见,否则五雷轰顶天诛地灭!」小玄此时已对雪若动了情,更不可能有负水若,心道:「她说的是『小女』,我若答应,莫说雪妃伤心,岂非连水儿都不能在一起了……」百宝娘娘见他沉吟不语,催促道:「公子意下如何?」小玄道:「此事恕难从命。

    」百宝娘娘脸色一沉,恼怒道:「我好意相劝,你却如此执迷不悟!」小玄好奇她会怎么对付自已,微笑道:「夫人待要如何?」「你既冥顽不灵,那就休要怪我!」百宝娘娘怒道,指掐印诀,但见一匹白练自飞鸾巾中飞出,心意斩已凌空悬在小玄头顶,一道笔直的细细亮芒印在了他的眉心。

    小玄目不稍瞬,正容道:「回夫人,这誓绝不能发,我与令爱与两心相许,岂可有负彼此!今生今世,是定然要在一起的。

    」洞口处的雪若不由又惊又喜,殊不知此君言中所指,乃是自己的亲妹妹,一时几要掉下泪来,情怀激荡地思道:「情形如此凶险,皇上竟然还甘为我顶撞娘亲,从前又何曾待我如此过……本已心如枯槁,以为就此敷衍一生,真是天可怜见!」「我再问你一次,你是答应不答应?」百宝娘娘厉喝。

    小玄微笑摇头。

    此时的他已今非昔比,瞧着悬在头顶的宝刃,竟觉自己能十拿九稳地瞬间夺下。

    百宝娘娘见他死不肯从,不禁大恼,寒声道:「小贼!你色胆包天欺君罔上,竟敢觊觎天子妃妾,休要怪我!」说罢几根尖尖兰指轻柔一转,心意斩徐徐落下,直逼小玄眉心。

    小玄吸了口凉气,心道:「这模样,当真是要杀我哩!我这丈母娘还真有点心狠手辣呀……」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百宝娘娘恩怨分明,得他救过性命,焉会痛下杀手,她神貌虽狠言语虽厉,只不过是虚意恫吓,没想小玄还没怎样,倒把躲在一旁的雪若唬得魂飞魄散,心中惊道:「这还了得,娘亲真然要取皇上性命!」她见势不对,当即从洞口急扑出来,抱住母亲叫道:「娘亲且慢,手下留情!」百宝娘娘怒道:「留什么情!以期你们俩个日后铸成大错,不如及早做个了断!」雪若双膝跪地,颤声道:「娘,他曾舍命救你,你又怎能忍心杀他?」百宝娘娘厉声道:「他虽有恩于我们娘俩,然三纲彝伦岂容有坏!你们私相授受,愈陷愈深,到头来非但各自伤心痛苦,族人亦将面临覆顶之灾!」「陛下恕罪,妾不得不与娘亲说了。

    」雪妃叫道,再顾不得隐瞒,对母亲道:「娘,他是皇上,当今天子!」百宝娘娘怔了一下,只道是女儿的情急之语,愈怒道:「胡说什么!让开!任由你们闯下弥天大祸,还不如为娘今日做个恶人!」「娘亲先放他起来,自能分辨个水落石出,到时再要如何,全凭娘亲决定!」雪若急道,生怕母亲念动禁咒,一刀就斩了皇帝,遂转身抱住男儿,肩遮背挡拼死护在他身前。

    百宝娘娘见她情状如此,心中大疼,又隐隐有些起疑,转念思道:「这孩子向来诚实,难道为了情人,就敢编造此等天大谎言?」雪妃转朝小玄道:「陛下,面具放在哪儿?快取出来给娘亲瞧瞧!」百宝娘娘听见她叫唤,猛然间想起昨夜在鹿蜀车上,女儿情急之下叫出的正似「陛下」二字,不由一惊,再细瞧男儿身材,倒还真与见过的皇上大致相当,迟疑间默颂真言,先把悬在男儿头顶的心意斩收了。

    雪妃又道:「还有那条从宫里穿出来的袍子呢?收到哪里去了?」小玄见她急得可怜,不忍再装下去,扶抱住她,不慌不忙站起身来,微笑道:「既然如此,朕就不再相瞒了!」百宝娘娘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玄微微一笑,忽尔两臂轻挣,若无其事地扯下了捆在身上的彩绫,哪里有半分受制的样子。

    百宝娘娘目瞪口呆,这才知晓自己的宝绫根本没能拘锁住他。

    小玄将彩绫托在掌心,两手捧着送到她跟前,微笑道:「多谢夫人厚赠,此绫必是不可多得的仙家上宝,还请夫人收回。

    」百宝娘娘接过宝绫,仔细瞧了瞧,见华彩依旧,法力犹存,与之前并无两样,心中愈讶。

    雪若见皇帝完全无碍,欢喜道:「陛下快将面具戴上,再把那件袍子穿起来,娘亲见了,自然就会明白!」小玄遂从如意囊中取出从宫里穿出来的龙纹纱袍,雪妃接过,服侍他重新穿上,待整襟束带毕,小玄这才取出七绝覆,稳稳地戴在脸上。

    百宝娘娘乃一品诰命夫人,又多年来随程兆琦驰骋沙场,屡立奇功,曾奉诏随程兆琦入宫觐见,参加过几次皇宴,远远见过皇帝数回。

    此时一见七角面具,不禁大惊,再想当今天子行事荒诞不经,微服出宫也不是不可能,心中再无怀疑,急朝小玄跪下,伏拜在地道:「臣妾叩见圣上!」小玄怎舍得丈母娘行此大礼,赶忙上前来扶,道:「快快请起!」百宝娘娘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屡次冒犯天子,适才竟然还要动刀子杀他;喜的是皇帝竟然千里迢迢地亲自赶来援救夫君,这等恩宠,可谓古今罕有。

    惶然道:「臣妾有目无珠,冒犯圣上,罪该万死!」小玄笑道:「不知者不罪,况且夫人亦是出于护朕之意,何罪之有!」雪妃心中正在忐忑,听见皇帝这样说,不由欢喜无限,对母亲道:「娘,皇上宽宏大量,你就起来吧。

    」百宝娘娘谢恩起身,三人复归洞中,烤火歇息。

    雪若瞧瞧皇帝,忽轻声道:「这张面具瞧的好怕,陛下还是莫要戴了可好?」小玄略一迟疑,心中虽然恋恋不舍,还是把七邪覆摘了,想起路上不便,又将龙纹纱袍脱了,一同收入兜元锦内。

    百宝娘娘瞧在眼里,心中暗暗惊奇:「这些年来,皇上从未将面具除下,更无人敢以此相劝,何时开始,皇上竟对雪儿如此依顺了?」因「天子」在旁,百宝娘娘心中虽有许多疑问,却不好细问女儿个中原由,挨待到天明,三人便即重新上路,向西南飞驰。

    百宝娘娘虽是仙道中人,夫君却是当朝之臣,行事自然受朝纲臣礼约束,待小玄这个「天子」与先前大不相同,言行恭让有加,一路上抢着驾车,惹得小玄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程又走了近两日,路过大大小小许多岛屿,几乎无甚人迹。

    百宝娘娘似乎有所筹划,辨认着星辰方位,驱车时直时拐,似乎在寻找什么。

    小玄只道她在寻找黑焰岛,并没多问。

    到了第四天凌晨,星光之下,忽见前方出现了个海岛,百宝娘娘道:「是了!」即时驱车朝前飞去。

    小玄精神一振,还以为找到了那个黑焰岛。

    雪妃问:「娘,这是哪儿?」百宝娘娘道:「此岛名曰——碧练,住着娘亲的一位故人,他长居南海,多半知晓那黑焰岛的确切方位。

    」待到近处,只见这碧练岛十分之大,与别处甚不相同,遍处笼青掩翠,生机勃勃,岛中央立着座山,也没见多高,却有薄云淡雾萦绕,当中隐露飞檐攒尖,似乎藏着不少亭台楼阁,一派仙家气象。

    「好美的地方。

    」雪若赞道。

    眼看到了岛沿,百宝娘娘驱车下降,飞到低处,又见一条长溪自山顶蜿蜒而下,溪水极是清濯,又得两边翠木绿石映染,于月光下闪耀着梦幻般的碧色,丽如美人绮罗,只瞧得小玄与雪若连声赞叹。

    小玄道:「此岛叫做碧练,莫非是因这条长溪而名?」百宝娘娘道:「陛下圣明,正是如此。

    」鹿蜀车降落在岛沿的一带空阔处,百宝娘娘道:「眼下时辰尚早,我们稍事歇息,待到天明,再上山登门拜访。

    」三人下了车,小玄拣了些枯枝干木,在空地上生起火堆。

    百宝娘娘静静瞧着,心诧皇帝竟然如此干练勤快,再回想这一路上的情形,只觉眼前的这个天子,与平日耳闻的那个昏君大不相同,不禁暗暗奇讶。

    三人围坐在篝火旁。

    此时约莫丑末寅初时分,岛上一片寂静,听着缓缓涛声,望着点点星光,真个令人心旷神怡。

    旋见百宝娘娘从飞鸾巾刷取出一只半人高的宝炉来,正正地摆在身前,但见腹下三足,肚开四窗,顶上弧着七道虹状提手,造型珍奇,异样精美。

    小玄心中一跳,目不转睛地盯着那炉。

    百宝娘娘口中低颂真言,猛见火光一闪,炉中已燃起耀目彩焰。

    小玄见那炉中火焰奇彩纷呈,不时于膛内如虹纵掠,瑰丽极绝,终于想起李梦棠说过的一件奇宝,脱口叫道:「炼霓炉!」「陛下好眼色!」百宝娘娘含笑应,又从飞鸾巾中取出被冥殿龙犀烧坏的诸宝,却是要趁暇修补。

    小玄道:「听闻此炉与大名鼎鼎的铸造神器——五曜炉齐名,乃天地中十大奇炉之一,不想却在夫人这里!」百宝娘娘道:「此炉乃臣妾出山之时,师尊所赐,许多法宝都是倚仗此物,方得炼成。

    」她边说边修补,时而结印颂诀,时而敲打淬炼,将诸宝于炉间送入提出,使出许多仙家的玄秘手段,对小玄毫无避忌之意。

    雪妃也似懂些门道,在旁边帮母亲打下手。

    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哋址发咘頁迴家锝潞小玄只瞧得眼花缭乱,心中惊叹:「隔行如隔山,原来炼宝铸器有这么多的名堂与门道,水儿娘亲果然是三岛十洲无人不知的炼器大家!雪妃居然也识得这些……」他向来痴迷创造怪物,除了御甲术和机关术,对相关的铸造术、炼器术自然也是十分喜欢,却苦于无人指点。

    望着于炉火前专心修补的娘俩,不觉又慕又羡,只瞧得心醉神迷,也不知看的是宝,是术,还是人。

    不知过了多久,小玄忽闻旁侧悉嗦轻响,转头望去,见远处林边有一物在动,昏暗中瞧不真切,似是獐鹿之类的轮廓,蓦尔想起那日在寻木上尝到的烤鹿腿来,心中一动,道:「我去找点好吃的,与你们换个口味!」雪

    妃忙道:「还有些干粮呢,陛下何必辛劳?」百宝娘娘也道:「等上了山,山庄主人自有佳肴美馔款待,陛下无需劳顿。

    」「举手之劳而已,朕去去就来!」小玄笑道,不待母女俩回应,已起身迈足,入林追寻着那野兽去了。

    母女俩终得独处,百宝娘娘早已憋了许久,忙向女儿问起原由:「怎么回事?皇上为何孤身前来云州?朝中大臣、宫里后妃怎肯放人?」雪若遂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道:「皇上听闻云州告急,本欲御驾亲征,来救爹爹,怎奈朝中阻力甚巨,皇后与汤相都极力反对……」百宝娘娘点头道:「御驾亲征,牵一发动全身,的确非易。

    不过皇上有此心,对咱家委实圣恩殊隆。

    」雪若接道:「皇上一时无奈,又见孩儿着急,便背着众人,同孩儿悄悄离宫,依凭宝车神速,为爹爹送灯来云州,又显神威,勇借龙犀之力大破南宫逆贼!」百宝娘娘道:「难怪你爹爹说,当今天子不是凡人,真真神武!此举载入史册,日后必将名播万世!」雪若道:「只惜爹爹再给敌贼劫去,否则今趟之行可就完满了!」百宝娘娘叹道:「你俩瞒得为娘好苦,害我险些铸下大错……想来还真后怕!」「倘在以往,似娘亲这般挥刀相向,皇上必是雷霆震怒,一发不可收拾!」雪若嫣然应,又正容道:「皇上委实改变了许多,他从前轻易便怒,动辄就要杀人,哪个敢惹他分毫。

    可如今有说有笑,处处温和仁善,从前真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叫人打心里边敬重与亲近!」百宝娘娘听得欢喜,心知女儿已再获圣宠,一颗久悬的心终于放下,殷殷嘱道:「天子于咱家有这等大恩,又对你宠爱有加,你须日夜兢惕,聿修厥德,毋忝姆懿,克谐内助,行贞静贤能之德,悉心服侍好皇上!」雪若轻轻点头,应了一声。

    百宝娘娘忽道:「没想皇上的样子还挺清秀。

    」雪若没接话,心中悄忖:「娘亲眼光也忒高了,皇上何止清秀,简直是天底下最英俊的男子了!」母女俩继续修补诸宝,百宝娘娘又祭灵羽宝钗,放出被铁塔将军击伤的灵鹤,为其喂丹敷药。

    时值盛夏,母女俩对着炉火忙了一阵,皆感汗水津津,衣贴肤上,甚不舒服。

    雪若忽动了心思,悄声对母亲道:「娘,天气好热,我们适才从空中飞下来,看见的那条溪水极好,又离此处不远,不如去浸上一浸,凉爽凉爽!」百宝娘娘连日受困坠星岭上,正感难受,天亮又要上山拜访故人,亦须整理仪表,闻言甚是合意。

    母女俩遂暂收起炼霓炉及诸宝,行入林中,沿溪而上,走出老远,直至寻到一段景佳处,遂脱衣挂在枝上,又盘好鬓发,这才一同下水。

    「水好凉!」雪若轻声欢呼。

    百宝娘娘也舒服得腻叹一声。

    此处水流柔缓,溪底平浅,尽是圆润的鹅卵石,踏上去十分舒服。

    两边多是桫椤苏铁,且地势甚高,透过摇曳的枝叶,隐约可见墨蓝大海,又有阵阵凉爽海风拂来,人浸溪中,耳闻涛声,真个神仙不换。

    母女俩互相搓了背,便靠着溪中的大石坐下,在水里浸着。

    雪若见母亲眉心轻锁,怔怔地望着海面,以乎有些心神不定,问道:「娘,你可是担心爹爹?」百宝娘娘沉默了片刻,方才叹道:「没了回天灯,不知你爹爹还能支撑多久……」雪若心里边其实一直在担忧此事,不由越发灼郁,一时无以排解。

    母女俩坐困愁城,在溪中又浸了一会。

    百宝娘娘忽从水里站起,道:「我要下去了。

    」雪若诧道:「娘,水这么好,你怎不多泡一会?」「要救老爷,接下必定还会有许多凶险,我须及早把损毁的法宝修补好!」百宝娘娘道,见女儿在水里浸得惬意,便道:「你再泡会儿,就下来帮忙。

    」雪若应了,依旧懒懒地浸在水里。

    百宝娘娘遂朝岸边行去,才要出水,猛见昏暗中一人朝这边过来,借着星光瞧定,正是皇帝,肩上负着头耷拉着脑袋的坡鹿,手里还拎着串不知名的野果。

    她心里一惊,此时身上只围条纱子,慌忙重回水里,躲入一块满是青苔的大石之后。

    小玄走到水边,放下坡鹿和野果,俯身用手掬水,连饮了几大口,显是渴极。

    百宝娘娘躲在暗处,盯着挂在枝上衣裳,不禁暗暗叫苦。

    所幸小玄并未朝那边看,他只盯着溪水,见此段极是清濯,心中大动,忽而站立起身,竟把衣裤脱去,一步步摸入水中。

    「该死,怎么这样巧!」百宝娘娘悄啐一口,只好仍旧躲在石后,想起皇帝修为不弱,焉敢弄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