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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峰问,电梯到了负二楼,两人一前一后向范东的车走去,范东回答:“不,去见那个画家,那个女人每次发病的时间都很短,家人也不愿让人知道她的病,你是不是很想一睹女博士发病时的风采?”
牛峰笑了,然后严肃地说:“这种悲剧发生在任何一个女人身上虽然都很可悲,但是对她们自己来说其实只是一种彻彻底底的释放。”
“此话怎讲?”范东启动了他的新车。
“和醉酒的状态类似,有的人喝醉酒会哭闹,躁狂者发病的时候可能会脱掉衣服,他们因为在日常生活环境里受到过多压抑和约束,所以通过这种不自知的行为方式释放压力。”
医院里是一片素白,范东再次在花园里见到了画家毛海峰,他的脸上仍然是痴痴的神态,不时往石桌上吐白花花泛着泡沫的口水。
“他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范东问站在一旁的都云美教授,她是课题研究组的负责人,在她宽阔光洁的额上发际线很高,眼角的鱼尾纹中间有若干个细小的褐色雀斑,她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地认为她值得信赖,她的实际年纪虽然不到五十岁,两鬓却已染上不少白霜。
“这次长一点,快一个月了,过去也就两周左右恢复正常。据说这次是因为师生恋,他看上一个跟他学画的女学生,人家家里不同意,女生放弃了,离开以后他就成这样了,还总念叨自己的前世是□□。”
“他经不起感情上的刺激了,希望他这次能挺过去,别转成精分,一个好好的画家就毁了。”范东紧锁眉头。
“是啊,已经上过两次电疗,希望他把该忘的都忘了,重新开始。”都云美点头感叹。
“其实能不用电疗尽量别用,这对病人的器质性伤害也很大。”牛峰一向反对电疗,认为那是不人道的治疗手段。
“如果说要提高效率,尽快治愈让病人少受精神上的痛苦和折磨,电疗的效果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的,单纯的心理治疗短时期内基本不起作用。”
范东说,他一向对牛峰脱离实际纸上谈兵的言论甚为恼火,要不是他的理论成就在业界影响力太大,范东是不会把他拉到项目中来的。
“虽然催眠术也可以起到一定效果,不过电疗还是在时间上最占优势的重症治疗手段,可以快速缓解患者的混乱症状。”都云美肯定了范东的意见,把两人带到会议室继续讨论患者病情。
从医院回家的途中,范东先送牛峰回家。
牛峰每次见面总想拉范东去喝两杯,他不想太早回家面对过于黏他的小妻子:
“有代沟,一万个后悔啊!没想到,没想到,现在前妻也结婚了,回不去,再也回不去啦!”他每次都捶胸顿足地自责,满脸懊恼的表情似乎恨不能坐上多啦A梦的时光机回到过去。
☆、第 16 章
家门口站着冉洁和她的箱子,她长发齐肩,雪白的低胸长裙宽松地拢着她瘦削的身体。
范东远远看见冉洁坐在箱子上低头玩手机,他不作声,走到她跟前才低声唤她:“洁儿你回来了?”
他注意到她的箱子,感觉她象把她的整个世界都带到了自己身边,他忍不住想抱她,但只是默默转身打开沉重无声的铁门,他帮她把箱子拖进屋,然后关上门。
他握住她的手对她说:
“嫁给我好吗?一辈子跟我在一起,不许离开我。”
冉洁的心有些低沉,她深知范东的话如此荒谬,却仍感觉到一种可笑的满足,我是不是太爱他了,她想,为什么会这样?他对我哪一点好?从没想过为我离婚,也没送过我什么,怎么就要为他不顾一切?
她望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在幽暗的光线里呈墨色,□□象X射线从墨色中心直射到她心灵的内核,她突然意识到一种宿命的力量,仿佛他们前世就在一起。
然而这种想法又立刻遭到她的嘲笑——什么前世今生,都是自欺欺人的谎言,不过是人类的自我安慰自我愚弄罢了。为了尊严我可以和简一样转身就走,可是为了爱我选择留下。
“要你,傻瓜。”冉洁什么也不想多说,那些愚蠢的词藻此刻象泛味的符号毫无意义,她只想抱住他承受他给她带来的所有不幸,范东的心象一只盛放□□的巨大铜钵,从细小的微波到巨浪翻滚,此刻的他,只要听见她风情万种的欢叫声,便相信活着是值得庆幸的事。
冉洁对范东的怀抱充满信任,它是那么细腻地呵护着自己,她不必担心面对任何人的仇恨,林晓茵看似没有仇恨,尽管有时会有眼泪,可是那正象是她渴望得到的,她在品味失去刹那的感受。
如果一个人过于平静地拥有一件事物或一个人太久会变得麻木,失去片刻也许能帮助他们找回最初拥有时的记忆中的满足。她也许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女人,如果没有曲解她的话,如果不是为自己的愚蠢找借口,冉洁想,人性太复杂,只有这样,我们才有和谐相处的基础。
我不求完全拥有,她不求绝对占有,我们各得其所,各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