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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谁的手里。
有了裴章的前车之鉴,沈潆不会轻易对裴延下结论。裴家的男人,也许各个都是伪装的高手。
“妾身见过靖远侯。”沈潆行礼,动作有些别扭。她接受了皇后的金册宝印后,裴章特许她不用给任何人行礼,包括自己和太后。
沈潆维持着姿势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裴延说起身,忍不住抬眸看了看。男人正襟危坐,眉峰微微隆起,似乎正被什么事困扰着,见她抬头,便做了个起身的手势。
沈潆站起来后,垂着头,先试着放低姿态。刚才痛痛快快地骂了一顿,心里是舒坦了,没想到正主就在门外。话既然已经出口,肯定是不能收回来了。就算裴延生气,要处置她,她也只能认命。
可是又等了半天,对方还是一句话都不说,她心里越发没底了。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装可怜哭两句或者干脆跪下来求饶?以前宫里那些得罪了裴章的嫔妃大都是这么做的。
裴延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女子,方才趾高气昂,分明是只骄傲又美丽的孔雀,现在又这样垂着头,像只斗败的公鸡。
按照他原先的设想,自己无需露面,甚至以后都不用在她面前出现,只需今夜找人简单地交代几句,两个人就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但秦峰办事不利,找的人马上被识破。
她的一番责问,显然刺激到了他作为男人的自尊心。
不可否认,他的确有些自卑,不想立于人前。因为儿时受过伤,嗓子严重受损,几乎让他不能再开口说话,只用手势跟人交流。但也仅有秦峰和几个亲信将领能读懂他的意思。
他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人已经在这里,骑虎难下,总不能再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去。
秦峰偷偷在门外探了下头,看向屋中沉默的两个人。
照理来说,侯爷从不在陌生人面前开口,可能没办法跟人家姑娘好好交流,需要自己帮忙。可现在进去,显得十分碍事,或许会影响两个人的相处。
难道就这样干站着,一直到天亮?
周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
沈潆有种感觉,裴延在看自己,她就像只待宰的羔羊。想起那些关于靖远侯杀人不眨眼的传言,她觉得还是要挣扎一下,带着几分哭腔说道:“妾身刚入府,实在不懂规矩,不小心冒犯了侯爷,应该受罚。还望侯爷看在妾身年纪小,不懂事的份上,格外开恩。妾身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说完后,还抬手吸了下鼻子。但对方沉默,又是一阵诡异而漫长的沉默。
沈潆恨不得抬头看看裴延到底想干什么,是死是活,倒是给个痛快。
裴延看着眼前故作柔弱可怜的女子,仿佛一只狡猾的小狐狸,摇着尾巴乞求怜悯。短短时间内,她已经变换出几个样子,分不清哪个是真面目。战场上,无论敌方用什么样的阵型或者打法,裴延都可以一眼识破,但对于女人,完全是个外行。
纵然如此,他也不会露怯,先找个外援再说。
他看到秦峰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示意他帮忙。
秦峰站在门外,看懂裴延的意思,对沈潆说道:“侯爷嗓子不太舒服,无法说话。他说没有怪姑娘,姑娘大可放心。”
沈潆松了口气。原来是嗓子不舒服,不是盘算着怎么处置她。
她是死过一次,但不想这么快再死一次。本来就是他莫名其妙地派了个人来试探自己,她才会气不过骂了几句。其实也不算骂,只是宣泄下不满。如此就要惩罚,未免太过不近人情。这样看来靖远侯也没传言中那么可怕,至少有几分容人之量。
可他杵着不走,想做什么呢?沈潆欲开口说话,又记起他嗓子不舒服,恐怕没法交流。
今日折腾许久,她早就累了。加上没受过什么罪,这样长时间站着,已经腰酸背痛,眼皮重得抬不起来,人也开始摇摇晃晃的。
裴延就看着那小女子在自己面前晃啊晃,一副累极的模样。心想,不叫她受罪了。
他站起来,几步走到沈潆的面前,刚抬起手,沈潆就后退一步,直直地跪在地上,大声道:“侯爷,妾身今日身子实在不便,请您早些回去休息。改日,改日妾身再……”她实在说不出伺候那几个字,干脆就低头不再说了。
裴延看着她发髻上急遽摇晃的白玉坠子,如同一只跳来跳去的白兔,透着点俏皮可爱,心里涌起几分惋惜。
这世上的人多怕他,恨他,巴不得离他远远的。他其实内心深处也渴望被人靠近,或者被人在意。所以刚才听到她骂自己,还有悄然的欢喜,至少她是鲜活有趣的。
可听到她拒绝的话,一切心思都收了起来。他是天生的孤星,连生他的母亲都厌恶他,将他丢弃,更何况旁人。其实他本来也没打算做什么,只想让她坐下,说几句话。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强人所难。
他对着秦峰打了几个手势,就负手离开了。
秦峰赶紧对沈潆说道:“侯爷说,姑娘好好休息吧。小的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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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延走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