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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懂的,”缥缈月说,“懂而不言,彼此给对方留点颜面,这样很符合他的性子。”
“他懂,是全懂,还是一知半解的懂?”鹤白丁反问,缥缈月一时忪怔。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他只要知道,我不希望他受苦就好了。”
鹤白丁反问:“倘若他觉得不苦,这也依旧是苦吗?”
缥缈月沉默了。
看她这副样子,鹤白丁叹了口气,有些自暴自弃:“算啦算啦,我准备好的台词几乎都没用上,真是枉费我特意下来的一番好意……你俩自己清楚就好了,死了一次才知道,做人啊,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自己后悔就好了。”
缥缈月一愣:“这不是我的梦吗?”
鹤白丁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道袍,依旧是那一副吊儿郎当又桀骜不驯的模样:“你说是就是咯。”他笑嘻嘻地说。
说罢他转身朝前走去,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缥缈月呆坐在原地,在鹤白丁身影即将消失之前,忽然大声问道:“喂!小道!仙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就那样。”鹤白丁头也不回地说,“所以能迟点来,就迟点来吧!”
缥缈月挣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却尘思已经走了,只有桌子上的白粥小菜还是温的。
床边还有一碗醒酒汤和字条,是却尘思的留言:渺月,我去看诊了,床头的醒酒汤和桌上的早饭莫要忘了吃。
缥缈月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把纸条团了团扔进了一旁的废纸篓里:“啰嗦。”
她一口喝了醒酒汤,又跑去洗漱,发现却尘思连水都给自己烧好了。她呆了半晌,继续清洗自己。
却尘思对谁都是这么温柔体贴,叫她如何不动心呢?
她想起了自己昨晚的梦,忍不住苦笑一声,低声道:“小道,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简单直接,那就好了。”
不过鹤白丁也的确说得有一点对,她和却尘思都在仗着数百年的岁月而对彼此揣摩着,自以为懂,也不知是否真的懂。
她吃完了早餐,又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书院。
本意是想散心,但不知何时,走着走着便进了山。
村里的大人从不允许孩子随便进山,毕竟山里有蟒蛇野兽,但孩子们早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把山摸透了大半,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美景,哪条山路难行,哪片山坡平缓,他们都一清二楚,并且尽数告诉了缥缈月,缥缈月虽遵照他们的约定并未向大人透露,但就她自己而言,也是第一次独自进山。
先前她身体不好,如今调养得当,也重新开始练回了剑,走着走着竟不觉得累,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深入大山,偶遇拦路虎了。
缥缈月折下一根树枝拎在手里,神态气定神闲,内心却隐隐有一股冲动。
野兽敏感,察觉到缥缈月几缕极淡的杀气,咆哮一声,亮出利爪便朝她扑来。缥缈月一声冷哼,剑气绕上枝条,抬手便是一招剑式。
但树枝终究只是树枝,不过多久便断去了,缥缈月赤手空拳和猛虎独斗,拼着一身肝胆把它揍得服服帖帖。
她只是想打架而已,打完了又继续往上走,只留下一头被揍的喵呜乱叫的老虎。
途中又遇到几只不长眼的野兽,全都一路揍了过去,而最倒霉的、想要偷袭她的蛇,被缥缈月用一块尖石射透了七寸,掉落在地上不动了。
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山里、山峰走去,谁也不能阻挡她。中途饿了就找了点野果吃,多亏了那些孩子,她现在能明确地分辨哪些野果可以吃,哪些不可以吃。
被她揍服了的野虎叼着一只死了的野鸡跟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似乎是要讨好她。缥缈月乜了一眼老虎,摇了摇头,老虎也有灵,见她不要,自己便吃了。
不过它仍然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遇见不长眼的,竟然还和缥缈月一起殴打。
不知走了多久,缥缈月已经累得腿软了,老虎也走得踉踉跄跄,可是山好像永远没有顶峰。
他们正累得想休息,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鸟鸣。
一阵不知从哪来的风吹来,吹干了缥缈月脸上的汗水。她抬头,几只飞鸟已归巢,正好奇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叽叽喳喳。
她心念一动,加快步伐朝前走去,老虎也赶紧跟上。
一人一虎跌跌撞撞地冲出灌木丛,只觉风呼啸,天穹之下,大地苍茫。
原来大山之外是这样一番景色!
放眼望去,是一片宽广的山谷。一条江河从中穿过,奔涌向前,在夕阳的余晖中浮光跃金,两岸铺开的是苍翠的森林——像海,在风的带动下,斟开万顷波涛,和滔滔江水一起,朝着天边涌去。而在视线的尽头,巨大的火轮正缓缓下沉,染得天空都要与它的色泽一般同化,只有几朵云,还在倔强地露出一点白边来。更广阔、更深邃的地方,天已露出黑蓝。
风回荡在天地之间,送着倦鸟归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