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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华嫦道:“尚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听他口音,像是蓟京人氏。”
程霄的脸色倏地晦暗不明,比熏黑的炉壁还要难看。弥王跟蓟京竟然还有牵扯!这个跛脚之人又会是谁?
茶水微凉,蔡华嫦喝了一口:“忘了问,程将军此行前来,可是有要事吩咐?”
程霄收敛思绪回了神,随即叹息着笑了笑:“今夜是除夕,我给你带了湘地的酒菜来。”
同往年一样,江聿与众妃一起过的新年。不过今年他没坚持守岁,宴席没过半便“不胜酒力”靠高倩萝掺着回了养居殿。
江聿离开后,梅妃也告退了,刘拂越倒是像一尊大佛似的稳坐到了最后。期间贤贵妃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她说了两句,大抵是“天寒地冻,照顾好自己”等一些嘘寒问暖的话。刘拂越岂能不明白这突然的关心用意是什么,但她没有承情,以不卑不亢的态度暗表自己没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宏图大志推辞了――一举两得,以免德妃再来试探她。
回到西寰宫后又吃了些东西,刘拂越依旧没有丝毫困意。于是打发了小庆子和琳琅,裹着厚厚的被子窝在床上看书。书不是正经书,而是她从东宫偷偷拿回来的端敏皇后的笔记。
刘拂越没有记日记的习惯,端敏皇后似乎也没有。笔记虽然是按日子记的,却是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有些接连几日,有些间隔了十天半个月。
笔记的开篇,内容只有四个字:时空,往复。
后篇摘录的则是一些天地异象的重大事件。这一篇字很多,足足八页!
接着十来篇记录了当时的朝局变化。而后突然有一篇又像开篇一样简单明了,只两个字:命运。究竟发现了什么,会让她有如此感慨?
刘拂越心头蓦地沉重不堪,惝恍了片刻,随手往后翻了几页,蓦然看见了有关孩子的纪录:
孕四月,尤不显。满携木马归来,吾笑之心急,满不以为意,试之,以为趣。逾半日,仍津津为乐。
刘拂越噗嗤笑出声,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
与此同时,西寰宫内某一棵大树的枝丫不堪积雪重压,突然断裂,落地后又没进了雪中,悄无声息。
第四十五章
自除夕夜接连飘了两日铺天盖地的大雪,后面的日子又下了好几场,在众人纷纷感慨今年是个冷冬时,转眼就到了二月。
这一日未到寅时,江聿就被吵醒了。通常非紧急军情不会打扰陛下安寝,但这件事非同小可——梁州南元郡巍淼堤多处决口,洪水爆发了!
听闻灾变的工部苏尚书苏桓深陷震惊之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时,就被陛下一道急诏传进了宫。
除了他,还有丞相欧阳槐、中书诸位协理决策的大人、尚书令王大人以及其他各部尚书。
等所有人到齐,寅时刚刚过去一柱香。
议事阁人头攒动,嗡嗡之声连绵不断,大兴一众手握重权的大臣此刻吵得不可开交。他们要在陛下驾临之前,商议出应对灾祸之策的雏形。
不多时,江聿怒气冲冲飞快地走了进来,众人连忙拜见。
巡视了一圈下方黑压压的人头,江聿陡然盯住一人,冷声道:“朕尚未继承大统时,淮水暴起,洪灾肆虐,数千户百姓受困!朕向先帝请旨前往救灾,亲眼见证生灵涂炭,至今不敢忘怀!那之后朕奏请先帝,在各地设了督水官。自去年起雨水便异常丰沛,苏卿,督水官可有时时报汛?”
苏桓万分惶恐,吓出一脑门的冷汗,半天吭哧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回、回陛下,督督督督水水官……”
话没说完,倏地哐一声,似乎什么东西砸了下来。
江聿暴喝:“为何不早做准备!何以至今一发不可收拾?”
转而又问:“此次灾情如何?”
王大人道:“回陛下,据最新的马报通传,巍淼堤多处被冲垮,受灾百姓恐有万户之多。”
江聿顿感一股气堵在胸口,片刻后沉重地吐出,咬牙道:“梁州营兵将可有展开施救?”
“事出突然,不过梁州营训练有素,已然救助了众多百姓;主将纪棠恐爆发疫情,也设置了隔离区域。只是……”王大人语焉不详地蓦地斩断了话头,话里有话似的顿了顿,接着道,“此次事态严重,单凭梁州营之力怕是有些强人所难,老臣以为可从其他营抽掉人手,以解燃眉之急。”
江聿“嗯”了声,道:“虽说马报乃八百里加急,灾情传到蓟京也已经过了数日。当务之急应是及时止损、安抚民心。人手不足,就从益州、雍州调派,至于安抚民心之法,诸卿方才可有商讨出良策?”
一直沉默的丞相欧阳槐忽地开口说道:“回陛下,天灾难测,但灾民担心受怕之后一样也会饿肚子。是以,臣以为安民之法有三:其一,直接赈济粮食;但粮食恐有不足,是以次之则赈济钱财,待粮食发放完了,灾民可到临近的郡县购置;其三,巍淼堤被毁,需要重新修缮,不妨号召灾民去建,以工钱抵部分钱粮